越靠近古修洞府,脚下的路径越是崎岖湿滑,怪石嶙峋,盘结的树根如同潜伏的陷阱。瘴气也似乎更加浓郁,带着侵蚀灵力的阴寒。
云芷的目光,依旧若有若无地黏在沈清辞挺拔却孤冷的背影上。她咬了咬唇,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终于,在走过一处覆盖着青苔的滑石时,她“哎呀!”一声娇呼,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婉转凄楚。
只见她身形一个“踉跄”,这次的目标明确无比,直直地就朝着前方沈清辞的臂膀靠去,计算好了要跌入那看似安全的“港湾”。她甚至连摔倒的角度都精心设计,确保能展现出最柔美脆弱的姿态。
然而,她低估了沈清辞对旁人靠近的敏锐与排斥。
几乎在她靠过来的瞬间,沈清辞周身寒气骤然一盛!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凭借着剑修对气机近乎本能的感知,身形如同鬼魅般向侧前方滑开一步,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烟火气,更没有丝毫犹豫。
“噗通——啊!”
这一次,结结实实的撞击声和随之而来的、带着真实痛楚的惨叫响起。云芷没能靠到预想中的“冰山”,而是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岩石和盘结的树根上,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一次,不是演的。
“呜……我的脚……好痛……”云芷瞬间疼出了眼泪,这回是真的泪珠滚滚而下。她抱着自己的右脚踝,脸色比刚才装出来的还要白上几分,抬头望向已然转过身、面无表情俯视着她的沈清辞,泣不成声:“沈、沈师兄……你……你怎么能……我……我站不起来了……”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抽抽噎噎地道:“沈师兄,你……你害我扭伤了,能不能……背我一段路?我……我真的走不了了……” 她试图用道德绑架的方式,逼迫沈清辞就范。
一旁的苏见夏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撇了撇嘴,用极低的声音对旁边的陆时衍嘀咕道:“这也太……那个了吧……自己凑上去摔了,还怪沈师兄?还要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 她想了个词,“绿茶?”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茯苓,心里暗想:这要搁以前那个脾气火爆、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白茯苓,估计早就开骂“贱人就是矫情”了。
沈清辞的眼神依旧冰封万里,他看着地上哭泣的云芷,如同看一块石头,薄唇微启,吐出的话语比幽魂林的寒气更冷:“自作孽。” 三个字,毫无波澜,却像冰锥一样扎人。
云芷被他这话噎得一窒,哭得更凶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这时,白茯苓走了过来。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苏见夏那种看戏的调侃,也没有沈清辞那种纯粹的冰冷,更像是一种……看透了把戏后的平静处理。
“扭伤了?” 白茯苓蹲下身,目光落在云芷红肿的脚踝上。
“是……是的,白师姐,好疼……” 云芷呜咽着,还想博取同情。
白茯苓没有再多说废话。她伸出手指,指尖萦绕起一层淡淡的、充满生机的青色光华——五行木系疗愈术法。青光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覆盖上云芷红肿的脚踝。
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瞬间驱散了疼痛,扭伤的筋肉和韧带在精纯的木系灵力滋养下快速修复。不过几息之间,那触目惊心的红肿就消退了大半,虽然还未完全复原,但正常行走已无大碍。
白茯苓收回手,站起身,语气平淡:“好了,可以走了。”
她的处理方式高效、直接,完全无视了云芷那些小心思和小算盘,仿佛只是处理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队伍损耗问题。这种无视,比直接的嘲讽更让云芷难以忍受。
云芷愣在原地,感受着脚踝处残留的清凉和已经消失的剧痛,她酝酿了半天的委屈、柔弱、道德绑架,在白茯苓这轻描淡写的“治疗”下,仿佛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她不需要沈清辞背了,甚至连继续喊疼的借口都没有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恼和怨恨瞬间冲垮了她伪装的柔弱。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刚才还泪眼汪汪的眼睛,此刻却不受控制地射出一道充满恶意和愤怒的视线,直直地瞪向白茯苓!虽然那眼神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又被她强行压下,换上了惯有的怯懦,但在场之人,尤其是一直盯着她的白茯苓和沈清辞,都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的狰狞。
“多……多谢白师姐。” 云芷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掩饰着眼底翻涌的黑暗。
白茯苓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继续前行,心中冷笑:这就装不下去了?看来,这朵“小白花”的根茎,比她想象的还要污浊。幽魂林的深处,这出戏,怕是快要到高潮了。沈清辞也收回目光,跟上了白茯苓,自始至终,未再看云芷一眼。
陆时衍若有所思地摇着折扇,苏见夏则拍了拍胸口,小声对陆时衍说:“还是茯苓师妹厉害,一招搞定!不过……刚才云芷师妹那眼神……有点吓人啊……”
队伍再次前行,只是气氛,愈发诡异和紧绷起来。古修洞府的入口,已经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