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与路无涯刚回到下榻的宫殿,还未等气息完全平复,几道急促的破风声便由远及近。
“小师妹!”
“茯苓!”
“怎么回事?!”
大师兄秦越、二师姐苏清欢、四师兄沈星河以及柳风(皇甫风)四人神情凝重地冲了进来。方才那瞬间爆发又骤然收敛,却依旧惊心动魄的魔气波动,以及那仿佛天道崩裂般的奇异巨响,让他们无法安心,立刻赶了过来。
然而,当他们看清殿内情形时,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僵在了原地。
白茯苓静静地坐在软榻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神情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怠。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间那枚冰蓝色的神印——不再是以往那般清透璀璨,而是显得黯淡无光,边缘处甚至隐隐有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魔气缠绕流转,仿佛随时可能再次被点燃!
而站在一旁,气息明显萎靡、脸色苍白如纸的,竟然是主神沈清辞!他们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位往日里神力浩瀚如渊、深不可测的三界至尊,此刻周身散发出的威压竟衰弱了近半!那绝非伪装,而是实实在在的本源损耗!
“茯苓,你的神印……”苏清欢捂住嘴,眼中瞬间涌上泪水,满是心疼。她是女子,心思更为细腻,一眼就看出了白茯苓状态不对,那隐隐透出的魔气让她心惊胆战。
秦越眉头紧锁,沉稳的目光在白茯苓和沈清辞之间来回扫视,最后落在沈清辞身上,声音沉重:“主神冕下,您这身神力……方才的天道波动,与您有关?”他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确信。
柳风更是目瞪口呆,看看小师妹,又看看明显虚弱了的沈清辞,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这短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咋咋呼呼的沈星河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沈清辞,又指着白茯苓,语无伦次:“你、你们……小师妹你怎么了?主神你怎么……掉级了?!刚才那魔气是怎么回事?谁欺负小师妹了?!是不是你?!”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冲着沈清辞吼的。
白茯苓看着关心则乱的师兄师姐们,心中微微一暖,疲惫地摆了摆手:“师兄师姐,我没事。只是……刚才情绪有些激动,现在已经稳定了。”她避重就轻,不想让他们过多担心。
沈清辞也微微颔首,声音虽弱,却带着歉意:“此事因我而起,让诸位担心了。茯苓她……需要休息。”
路无涯冷哼一声,抱着臂膀站在白茯苓身侧,一副守护者的姿态,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有本尊在,轮不到你们瞎操心。
秦越等人见白茯苓不愿多说,沈清辞又如此表态,虽满腹疑问,也不好再逼问。苏清欢上前紧紧握住白茯苓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柳风则开始思考如何安排更安静舒适的环境让小师妹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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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皇宫另一处偏僻阴冷的宫苑内。
乌洛(云嫔)面前悬浮着一面古朴的、边缘雕刻着诡异蛇纹的铜镜。镜面如水波般荡漾,映出的却不是她自己的倒影,而是一片模糊扭曲的黑暗,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双毫无感情、如同深渊般的眼睛。
“主人,”乌洛恭敬地低着头,语气带着不甘与怨毒,“计划有变。沈清辞……他为了那个贱人,竟然自损一半神力,强行撕毁了与揽月的天道神契!”
镜中的黑暗一阵翻涌,那双深渊之眼似乎眯了一下,一个沙哑低沉、分不清男女的声音缓缓传出,带着一丝意外的玩味:“哦?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我们对泠音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低估了。”
乌洛急切地道:“主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白茯苓那贱人状态很不稳定,神印已被魔气侵蚀,正是下手的好时机!沈清辞如今实力大损,也不足为惧!”
镜中的声音却异常冷静:“不必急于一时。沈清辞即便只剩一半神力,也非你能轻易撼动。更何况,魔尊路无涯、玄弋战神皆在她身侧。此时强攻,得不偿失。”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乌洛咬牙切齿。
“等待。”神秘声音打断她,“种子已经种下,魔气已侵神印,裂痕已然存在。只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让这裂痕……自行扩大即可。”
“纪元之劫将至,三界动荡,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镜中声音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诡笑,“至于沈清辞……失去一半神力的主神,在即将到来的风暴中,会很有趣……好好扮演你的角色,乌洛,静待指令。”
“是,主人。”乌洛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
镜面波纹消散,重新映出她那张写满嫉恨与野心的脸。
皇宫之内,看似风波暂平,师门团聚透着温馨关怀。然而,白茯苓体内神魔交织的隐患,沈清辞实力大损的现状,以及暗处那双窥伺一切、谋划着更大阴谋的眼睛,都预示着,真正的暴风雨,正在悄然酝酿。前方的路,依旧布满荆棘与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