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安从书房出来,看着孩子们试新衣的热闹场景,眼中满是温柔。
他手中拿着一封刚收到的信,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让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二宝来信了。”他扬了扬手中的信纸,孩子们立刻围了上来。
四宝抢着要念信,沈砚安便将信递给她。
小女孩认真地展开信纸,一字一句地读起来:
“爹爹、娘亲、大哥、三弟、小妹,见信如晤。
江南已入冬,但比北地暖和许多。
前日去了苏州,那里的园林果然名不虚传,假山流水,一步一景…...”
信中是二宝这半年来游历的见闻。
从江南水乡到西北大漠,这个快十岁的孩子用稚嫩却生动的笔触,描绘着各地的风土人情。
信中还夹着一幅他画的江南园林图。
“二哥哥真厉害,去了这么多地方。”三宝羡慕地说。
大宝接过信继续读:“在杭州见到了娘亲的绯云阁,生意极好。
师父教我看账本,说等我再大些,也要学着打理生意。”
原来这半年,苏寻衣几次南下江南,不仅将绯云阁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还遇见了来苏杭游学的二宝。
“娘亲,您上次去杭州,真的带二哥哥去看钱塘江大潮了吗?”四宝仰头问。
苏寻衣笑着点头:“是啊,你二哥哥看得眼睛都直了,回来就画了好几幅潮水图。”
这半年间,苏寻衣的生意越做越大。
她将绯云阁生意和苏记食肆做往北方,又将北方的特产销往南方,还在几个大城镇开了分号。
但无论多忙,她每月必定回杏花村,陪陪家人。
“今年过年,二哥能回来吗?”三宝期待地问。
沈砚安看了看信末:“信上说,二宝今年不回来了。”
孩子们顿焉了起来。
“好久没有见到二哥哥啦。”
这时,司言轩和司言锦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刚买的年货。
经过半年的修炼,两个少年越发沉稳,举止间已有了蛊术师的风范。
“姐,姐夫,镇上的年集已经开始了。”司言轩将一包芝麻糖递给孩子们,“这是刚出炉的,还热着呢。”
司言锦则拿出一卷红纸:“我们买了春联纸,过年时可以写春联了。”
这半年来,司言轩兄弟俩的蛊术精进不少,但他们谨记沈砚安的教诲,将蛊术用在正途上。
村里有人生病,他们会用蛊虫辅助治疗。
庄稼有害虫,他们也能帮忙驱除。
村民们都十分敬重这两个少年。
腊月二十这天,杏花村飘起了细雪。
一大早,四宝就趴在窗口张望。
“姐,茶语小筑的竹子,明年可能不太够用了。
我们后山的竹子已经砍得差不多了。”司言锦从镇上回来。就带了这么个消息。
“那我下午去隔壁河东村看看,能不能把那边的村子,承包下来。”
“姐,河东村的村民,本来就瞧不起我们杏花村,这能行吗?”
“你不懂,有钱能使鬼推磨。”
下午,苏寻衣带着两个伙计前往河东村。
一进村,就感受到异样的目光。
村民们认出她是杏花村的人,都冷着脸不愿搭理。
河东村的里正王老栓倒是客气,将苏寻衣迎进屋内。
听明来意后,他捋着胡须道:“苏娘子要承包竹林,本是好事。
只是这价格嘛…...”
苏寻衣开出高价:“我愿意出市价的三倍,承包贵村竹林十年的采伐权。”
王老栓眼睛一亮,这价格确实诱人。
他正要答应,门外突然涌进一群村民。
“里正,不能答应!”一个粗壮汉子喊道。
“这杏花村的人没安好心,谁知道他们打什么主意?”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当年抢我们的路,现在又来打竹林的主意。”
苏寻衣耐心解释:“我只是做生意,需要竹筒装奶茶而已。
况且承包竹林对贵村也有好处,我还可以优先雇佣本村人手。
当年那条路,本就是两个村一起建设的,这是你们河东村先带人赌了路。
那后来我们也没走过那条路了,何来抢路一说?
且不说这道路问题,这河东村的竹林,我愿意出三倍价钱收购。”
然而村民们情绪激动,根本不听解释。
最后王老栓只好歉意地对苏寻衣说:“唉,苏娘子你也看到了,这事我做不了主。”
回程路上,伙计愤愤不平:“这些河东村的人真是不知好歹,出这么高的价格还不乐意。”
苏寻衣却道:“算了,穷山恶水出刁民。
看来只能去更远的村子看看了。”
就在苏寻衣准备另寻他处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来人身着青衫,眉目清秀,正是燕澈。
半年不见,他更加沉稳,举手投足间已有贵人的气度。
“燕澈?你不是在山上照看你爹?你怎么回来了?”苏寻衣惊喜地迎上前。
燕澈微笑:“听说姐姐遇到难题,特来相助。”
原来这几日下山时,偶然在铺子里听到小厮说竹筒不够用了,他想起河东村就是种竹子为生的。
这才来找苏寻衣。
苏寻衣将竹林的事说了,叹道:“我本想着就近解决,没想到为了一条路,两村积怨这么深。”
燕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姐姐不必去外地,河东村的竹林,我有办法。
这些刁民,最是欺软怕硬。”
次日,苏寻衣按照燕澈的建议,再次来到河东村。
这次她不再提承包之事,而是直接开出高价收购现成竹子。
村民们见有利可图,态度缓和不少。
几个家里存货多的村民,率先卖了一批竹子给苏寻衣。
然而这也只是权宜之计。
苏寻衣真正需要的是长期供应,必须在荒地上新种竹林。
当她提出雇人开荒种竹时,又遭到村民的集体反对。
“谁知道你们种竹子是真是假?万一是在我们地盘上搞什么名堂呢?”村民们议论纷纷。
苏寻衣又无功而返,这河东村的人,还真的是,一言难尽。
当晚,燕澈来到苏寻衣家中,神色平静:“姐,你放心,明日他们自会开垦荒地的。”
苏寻衣疑惑:“你有什么办法?”
燕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些村民最是欺软怕硬。
当年我和奶奶住在河东村时,他们没少欺负我们。
如今,是时候让他们尝尝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