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两侧的梧桐叶被马车掀起的风卷得翻飞,沈清寒扒着车窗往外看,手指无意识绞着红绳:“师兄,你看那宫墙,比咱们别院的槐树还高呢!”
秦岳“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手中的锦盒上——里面是刚从内务府取来的凤印,青玉质地,印面刻着“皇后之宝”四个篆字,边缘却有一道细微的裂痕,像被人用硬物撬过。
“这裂痕……不像是自然损坏。”他指尖拂过裂痕,触感锐利,“倒像是被特制的工具凿过。”
沈清寒凑过来,从工具箱里掏出个放大镜:“我看看!我爹教过我,不同工具的凿痕能看出手法——你看这锯齿状的纹路,像不像工部特制的‘碎玉凿’?”
秦岳心头一紧:碎玉凿是专供皇家工匠使用的工具,寻常人根本接触不到。这意味着,动凤印的人就在宫中核心圈。
马车停在坤宁宫门口,皇后穿着明黄凤袍坐在榻上,脸色比凤印的裂痕还难看:“秦岳,你是天下第一鉴宝师,这凤印若真被动过手脚,务必查清楚——最近总有流言说我要废后,这凤印就是铁证!”
沈清寒忽然指着印面角落:“皇后娘娘,您看这处磨损!”
放大镜下,印面边缘有块极淡的朱砂残留,形状像朵半开的牡丹——那是东宫太子的专属纹样。
秦岳呼吸一滞:太子?他敢动皇后的凤印?
“不可能!”皇后猛地拍案,“东宫那孩子才十二岁,连握笔都不稳,怎么可能……”
“可这朱砂纹样不会错。”沈清寒拿出随身携带的纹样图鉴,翻到太子仪仗页,“您看,太子仪仗上的牡丹就是这种半开式,花瓣边缘有三道勾纹,跟凤印上的一模一样。”
秦岳忽然想起今早管家说的话:“今早见东宫的小太监鬼鬼祟祟在别院墙外打转,当时没在意……”
沈清寒眼睛一亮:“说不定是太子想偷凤印玩?小孩子好奇嘛!”
皇后却冷笑一声:“好奇?十二岁的孩子,懂得用碎玉凿撬凤印?背后肯定有人挑唆!”
正说着,太监总管匆匆进来:“娘娘,太子在御花园被蜜蜂蛰了,哭着要您去呢!”
皇后脸色骤变,起身时凤袍扫过案几,把秦岳刚摆好的印泥盒撞翻了。朱砂溅在凤印裂痕上,竟顺着裂痕渗进去,显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极小的纸条。
“这是……”秦岳用镊子夹出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六月初六,西郊秘道见。”
沈清寒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师兄,这字迹……像不像上次给你送梅子酒的那个小厮?”
秦岳瞳孔骤缩——那个小厮,上个月确实总以“送酒”为名在别院晃悠,当时只当是管家新雇的,现在想来,他腰间挂的玉佩,正是东宫的制式!
皇后看着纸条,忽然笑了,笑得凤钗都在颤:“好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借太子的手搞垮我?没那么容易!”
她转身对秦岳道:“秦岳,你带清寒去西郊,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装神弄鬼。”
沈清寒立刻背起工具箱:“师兄,走!我带了暗器探测器,保证让幕后黑手无所遁形!”
秦岳望着她眼里的光,忽然觉得这趟宫行,比查凤印本身更让人捉摸不透——这个总爱“巧合”碰到他的师妹,好像藏着比凤印裂痕更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