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葵刚把乙号弟子踹倒，锅铲上的金光还没散尽，脚下的地面突然一陷。
她反应极快，立刻往后跳，但还是慢了半步。右脚踩进一道裂缝，地底传来铁链滑动的声音。她低头一看，三根黑乎乎的锁链正从地下往上爬，像蛇一样缠住她的靴子。
“撤！”她大喊。
可已经晚了。
另外三名弟子没她这么警觉，一脚踏空，整个人被拽进地缝。两旁碎石轰然合拢，只留下几缕布条卡在缝隙里。
剩下两人想冲过去救人，刚迈出一步，地面冒出一团青火，“砰”地炸开。一人手臂被燎到，疼得直甩手。
姜小葵咬牙，抽出锅铲，贴着地面划了一道弧线。金光一闪，铲尖烧得通红，狠狠插进裂缝。铁链碰到热力，发出“滋啦”声，断了一根。
她用力一扯，把一名弟子拖了出来。那人脸色发白，脚踝上全是血痕。
“这地方被人动过手脚。”她低声说，“整片废墟都是阵法。”
紫绢在绷带下又烫了一下，这次不是提醒方向，是警告危险。
她抬头看主殿。那扇门还在，但门槛上多了七道刻痕，排成歪斜的圈。每道痕里都插着一把短剑，剑柄朝外，剑尖对着门内。
七具黑衣人尸体靠墙站着，胸口都插着青阳门的刀。血顺着刀刃流到地上，渗进刻痕，像在给什么充能。
“尸引灵流。”她认出来了，“他们用死人气血催阵。”
这种阵不能硬破。一旦打乱节奏，残留的灵气会炸开，波及周围所有人。
“你们两个，带伤员退到老蛇道入口。”她说，“别回头，也别停。”
“那你呢？”
“我得试试绕开阵眼。”
没人动。
“这是命令！”她吼了一声。
两人这才架起昏迷的同伴，往侧边废墟跑。脚步声刚消失，主殿前的地砖突然一块块翘起，像是下面有东西要钻出来。
姜小葵握紧锅铲，慢慢靠近阵边缘。
她蹲下，用铲背轻轻碰了碰其中一道刻痕。金光微闪，食箓的热力传进去一点，地面立刻抖了一下。七具尸体同时偏头，眼睛全睁开了。
她赶紧收手。
原来这阵是活的，靠死人感应外界动静。
她想了想，把锅铲放在地上，用手抓了把灰，撒在阵纹上。灰落在血线上，没被吸收，反而滚向一边。
“灵流是从东南角进的。”她看出门道了，“那里是弱点。”
只要打断那一段，整个阵就会停一秒。够她冲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风声。
她侧身一滚，一道黑影擦着肩膀掠过，砸在地上，碎成三截木片。再一看，原来是半截烧焦的房梁，被人从高处扔了下来。
她抬头，四个人影站在残墙上，穿着天机阁弟子的衣服，动作整齐得不像真人。
“你们装人都不换鞋。”她冷笑，“三宗联络服配咱们的腰带？穿得真随意。”
四人不说话，齐刷刷跳下来，手里亮出短刃。刀刃泛绿，明显淬了毒。
她知道不能再拖。
右手摸锅铲，大声念：“我爹是天上管扫星的，妈是西海龙王三公主！”
话音落下，锅铲边缘浮起一层金光。
但这次光很弱，像快没油的灯芯。
没人笑，也没人接话。刚才那一战太紧张，谁都没心思调侃她这句疯话。荒诞仙气靠的就是别人不信还觉得好笑，现在气氛僵成这样，根本攒不起来。
她不管，挥铲冲向阵眼弱点。
刚跑两步，地面喷出黑雾，凝成三把刀影，交叉斩来。她翻身躲过两道，第三道划过左肩，布甲撕开，皮肉火辣辣地疼。
碎片一震，体内的圣力像被堵住的水渠，转不动了。
她踉跄站稳，发现锅铲上的金光暗了一大半。
这时候，那四个假弟子已经围上来，两前两后，封死了退路。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两名队员已经跑远，背着伤员拐进了老蛇道的入口。
至少人送出去了。
她松了口气，转身面对四人，锅铲横在胸前。
“你们费这么大劲，就为了等我来？”她说，“我还以为你们更急。”
四人依旧不答，中间那个抬手，短刃指向她咽喉。
她冷笑，抬起锅铲，“行啊，今天谁先动手，我就让谁尝尝‘爆炒星辰’的味道——虽然现在只能炒个糊锅底。”
她再次开口：“我爹是天上管扫星的，妈是西海龙王三公主！”
声音比刚才更大。
这一次，风里好像有点动静。
一片焦叶打着旋儿飞过她头顶，在空中翻了个圈，啪地拍在左边那人脸上。
那人愣了一下。
就是这一下。
姜小葵抓住机会，锅铲猛地点地，金光炸开，逼退两人。她顺势跃起，踩上半塌的墙头，居高临下盯着他们。
“你们主子没教你们吗？”她说，“跟人打架，别让对方讲完第一句话。”
四人重新列阵，动作更慢，像是在等什么信号。
她右手按在右腕上。紫绢烫得厉害，不是预警，也不是共鸣，是快要撑不住了。
碎片在皮肤下震动，频率越来越乱。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力量快耗尽了。
但她不能退。
身后是老蛇道，前面是敌人。队友已经撤离，现在只剩她一个人挡在这里。
她把锅铲插进腰带，双手握住，指节发白。
“再来啊。”她说。
四人同时迈步。
她猛地抽出锅铲，迎上去。
金光与黑影撞在一起的瞬间，右腕的布条崩开一角，紫绢露了出来。
上面的倒塔符号，闪了一下，随即变得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