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绘里因事务紧急,不得不立刻赶回国外,她走到门口,叫住了正准备送她的凛,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凛,我知道你对星纱的心思,这点事情,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凛的身体微微一僵,没有否认,只是垂眸静候下文
绘里继续说道:“无论星纱喜欢的是男生还是女生,我都不在乎,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开心、能平安,但如果你敢对她有任何歪心思,或者让她受到一丝伤害,我绝不会放过你”
“您放心,我绝不会伤害星纱” 凛的语气无比坚定,眼神里满是近乎偏执的认真“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一直守护在她身边”
绘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坐上车子,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新年过后没多久,寒假就结束了,星纱要回东京上学,星纱的家在千叶,每天往返的距离很远,所以之前一直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公寓
凛却没和星纱商量,直接在学校附近购置了一套新房子,房子的装修风格与她们之前住的地方十分相似,熟悉的布局与色调,让星纱能更快适应
凛还特意为星纱留出了一间宽敞的画室,采光充足,能满足她绘画的所有需求,画室里摆着崭新的画架和颜料,连星纱惯用的画笔型号都准备好了
“租的房子始终不安全,还是住自己的房子更放心” 凛一边帮星纱收拾行李,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毕竟买一套房子对她而言,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搬进新家的那天,星纱看着宽敞明亮的卧室,以及那张明显比之前大了一圈的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里的房间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睡一间?”
凛正弯腰帮星纱整理画板,听到这话,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语气却十分认真:“我一个人睡觉害怕”
星纱看着她一本正经的神情,到了嘴边的 “你还会害怕?” 又咽了回去
星纱心里清楚,这不过是凛的借口,可她也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改变不了凛的决定,只好默认了这个提议
开学后,凛每天都会开车送星纱上学,傍晚又会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等她,无论是晴空万里,还是阴雨绵绵,只要星纱走出校门,总能看到凛靠在车旁的身影
有时候星纱需要留在学校画画,凛就会在车里安静地等她,无论等待多久,她都不会催促,只是偶尔会透过车窗,望向教学楼的方向
日子一天天过去,星纱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带着麻木的神情,她会在画画时,让凛坐在旁边看
会在周末和凛一起去逛超市,认真挑选喜欢的食材,会在凛熬夜处理情报时,悄悄泡一杯热咖啡,轻轻放在她的手边,星纱从未忘记父亲和哥哥的离开,是她心里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但星纱也清楚地知道,凛的陪伴就像一道微光,虽然不足以驱散所有的阴霾,却暂时照亮了她前行的路,给了她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星纱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也说不清凛对她的这份 “守护”,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情感,可她现在只想专注于当下,好好生活不辜负父亲和哥哥的期望,也不辜负身边这个人毫无保留的陪伴
春末的最后一缕微风掠过窗台时,夏日的蝉鸣已悄然在枝头酝酿,三个月的时光像融化的冰淇淋,在星纱规律的日常里慢慢淌过
日子平淡得像一杯温白开,却又透着安稳的暖意,仿佛所有的波折都已过去,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铺展
可这份平静,只有凛看得通透 —— 它就像裹在玻璃糖纸里的空壳,表面闪着暖融融的光,仿佛甜得能化开,可只要指尖轻轻一碰,那层脆弱的糖衣就会碎得彻底,露出里面藏着的苦涩
每次路过街角的甜品店,星纱的目光总会下意识地黏在玻璃柜里的草莓大福上,脚步顿上半秒,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落寞,又很快被她压下去 —— 那是哥哥星澈以前最常买给她的
偶尔经过游泳馆,星纱会停下脚步,望着大门出神,嘴唇轻轻动着,无声地呢喃出 “哥哥” 两个字,可话音刚落,又像是突然惊醒般,猛地移开目光
到了夜里,这份伪装更是会在梦境里碎得彻底,星纱常会在熟睡后轻声喊着 “哥哥”,有时声音里还带着委屈的哭腔,像个迷路的孩子,双手紧紧抱着那只洗得有些发白的小熊
凛就躺在她身边,听着她模糊的梦话,心里像被浸了温水的棉花,又沉又软,她比谁都清楚,星澈 “尸骨无存” 的消息,从来没有真正从星纱心里过去
那些没说出口的思念,那些压在心底的痛苦,都被星纱小心翼翼地裹在壳里,藏在白天的笑容背后
只在深夜的梦里,在那些不经意的瞬间,星纱才会悄悄露出一点痕迹,像寒夜里未熄的星火,微弱却固执地亮着
然而没有人知道,星澈其实没有死,更不是什么尸骨无存 —— 他还活着,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呼吸着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
那天与梵天的火拼城西的仓库里里的血腥味浓得呛人,混乱中,一把砍刀狠狠劈在星澈的左臂上,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黑色外套,顺着袖口往下滴
眼看梵天的人就要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把他困死时,星澈的心腹阿佑突然从侧面的拐角冲了出来,嘶吼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老大!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星澈回头时,正好看到阿佑被三个人围在中间,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模糊了视线,可他还是死死地挡在星澈身后,像一道不肯倒下的墙
“阿佑!我不能丢下你!” 星澈的眼睛红得吓人,手里的枪攥得更紧,就要转身冲回去
“咳…… 咳……” 阿佑猛地咳出一口血,溅在身前的地面上,可他的声音依旧坚定得不容置疑
“老大,小姐还在等你回去!夜幕不能没有你!你要是死了,谁来护着小姐?谁来守住兄弟们的家?”
“小姐” 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星澈心上,他瞬间想起星纱捧着草莓大福时笑得眯起来的眼睛,想起妹妹放学时扑进他怀里,甜甜地喊 “哥哥” 的声音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星澈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一眼被围攻的阿佑,转身朝着城西仓库的方向狂奔 —— 那里紧挨着码头,是他唯一的生路
身后很快传来阿佑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像针一样扎进星澈的耳朵里,可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泪水混着汗水从脸颊滑落,砸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他只能拼命往前跑,直到耳边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跑到码头时,身后梵天的人已经越来越近,星澈看着脚下翻滚的海浪,海水在夜里像一张巨大的嘴,他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了下去
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左臂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剧痛,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呛得他几乎窒息,可他还是咬紧牙关,拼命往远处游
不知游了多久,体力渐渐耗尽,意识也开始模糊,眼前的海水变成了一片晃动的黑影,就在他快要失去知觉时,身体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便被海浪推着往岸边漂去
最终,在靠近浅滩的地方,星澈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随着海浪轻轻起伏,那天的雪下得很大,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把海边的沙滩盖得严严实实,能见度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