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之光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个被洗涤一新的苏州,以及“诡货斋”静室内一片劫后余生的寂静。
胜利的果实甘美,但其代价亦无比沉重。
梅知雪静立片刻,那圆满神格的威仪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切的疲惫。强行引动天地正气,调和诸花神本源雏形,即便对她而言也是极大的负荷。她身形微晃,被一直关注着她的凌昭及时扶住。
“我无妨,只是力竭。”梅知雪轻轻摆手,目光首先投向依旧昏迷的陆寒州。他气息平稳,本源深处那新生的“先天之阳”如星火不灭,但距离真正复苏,还有漫长的路要走。雪神本源的严重透支,非寻常药物或短期修养能够弥补,这是他守护的代价。
她的视线继而落在苏念卿身上。苏念卿眉心的杏花神纹稳定,但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她以初生之神格,强行承载晦主悲愿碎片,虽因祸得福彻底觉醒,但神魂所受的冲击与消耗,需要时间平复。这是她作为医者,也是作为盟友,选择的牺牲与担当。
凌昭沉默地站在一旁,他内外伤皆有,内力消耗甚巨,但眼神依旧坚定。
而白绾绾,这位最深不可测的“盟友”,此刻正倚着门框,慢条斯理地用一方素白手帕擦拭着唇角干涸的血迹。她的分神维持“四象缚灵”对抗晦主意志,又支撑“诡货斋”空间转移,消耗绝不会小。
梅知雪环顾众人,声音清晰而沉稳:
“此战,我们胜了。不仅击退了‘晦’的围攻,净化了此地污秽,更重要的是,我们证明了盟约的力量。”她的目光扫过苏念卿、凌昭,以及透过虚空,仿佛看向远方的沈墨言与连清荷。
“连教授,”她直接点名,语气带着敬重与同盟的确认,“您的莲心禅意远程加持,稳住了我们的心神,此战之功,有您一份。”
连清荷慈悲平和的意念传来:“分内之事。知雪,你已归位,盟约之基已定,善。”
梅知雪微微颔首,继续道:“但胜利,从不是终点。我们付出了代价,而‘晦’仅仅出动了分身。晦主的悲愿,才是根本威胁。”
她走到静室中央,那枚悬浮的冰雪梅花烙印(盟约信标)落到她掌心。
“今日之局,非一人之力可解。正月梅花之责,在于引领。”她将烙印托起,目光灼灼,“我,梅知雪,以完全归位之梅花神名义宣告:十二花神盟约,于此初立! 此信标,将为所有姐妹指引方向。”
她看向苏念卿:“念卿,你已正式觉醒,杏花之神位,当由你传承守护。”
苏念卿强撑起身,郑重行礼:“念卿定不负所托。”
她又看向凌昭,以及昏迷的陆寒州和远程的沈墨言:“凌先生,寒州,沈先生,诸位守护之力,是盟约不可或缺的基石。”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白绾绾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与深意:“白姑娘,你的援手,盟约铭记。”
白绾绾把玩着铜钱,懒懒一笑:“梅老板,人情债,慢慢算。”她依旧保持着超然,却也未否认这份临时结成的战谊。
“当下首要,是休养生息。”梅知雪做出决断,“寒州需要极致生机之物或同源之力滋养,念卿需稳固神格。我等需尽快寻得其余姐妹,使盟约更为坚实。”
她将冰雪梅花烙印重新悬于空中,使其光芒笼罩静室,形成一个临时的安全区域。
“此地暂且安全,我等可于此稍作休整,再图后续。”
传承,在这一刻完成。以梅知雪为核心,以苏念卿为第一位响应者,明确了连清荷的同盟身份,并囊括了守护者的花神盟约,正式初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