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平跟随着蒯将军来到受伤士兵所在的营帐。
在士兵激动的与蒯将军寒暄时,丁承平站在营帐的门口处,甚至用手指挑开了门帘,双眼看着外面的风景。
“蒯承平!”
“蒯承平!”
蒯将军一连喊了两声,丁承平都没有反应,因为压根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自己。
还是有人咳嗽了一声,才让他回头看向营帐内,发现大家都看向自己,才意识到什么。
“将军是在叫我?抱歉,脑子在想些事情,一时走神了。”丁承平走向营帐中央。
蒯将军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道:“这些士兵都是箭伤,重新敷上药,再按你的方法包扎。”
丁承平低头行礼:“是。”
然后走到一名士兵面前。
“嗯,你这是大腿被扎伤,没事,躺好就行,有点疼,忍忍。”丁承平一个个的给大家敷药包扎。
倒不是存心想秀自己的包扎技巧,而是针对众人不同受伤部位采取的更有效方式。
丁承平对营帐内的受伤士兵先后使用了八种不同的包扎方法。
这各种包扎方法一秀,专业的张医官看到了其中的巧妙之处,还特意走到他身边,询问起缘由。
丁承平也没有吝啬,当着众人对张大夫说道:“这位士兵是膝关节受伤,像这种屈曲的关节,还比如像如肘部,踝部等,都可以使用这种?“8”字包扎法,就是像这样先在关节下方做环形固定,然后将绷带斜向交叉缠绕,形成“8”字形,最后在关节上方再做环形固定。这样可以很好地固定关节并允许一定程度上的轻微活动。”
丁承平一面口述,一面给士兵现场包扎,像是学校里老师教学生一样言传身教,而张大夫不住的点头称是。
“像这位士兵是头部受伤,我们可以采用回返包扎法,就是先绕圈包扎两周后,将绷带向上反折与环形包扎垂直,先覆盖残端中央,再交替覆盖左右两边,最后固定,就是像这样。”
“妙啊,简直妙不可言,承平小友,我拜你为师如何,还请先生教我这些包扎之法。”张大夫双眼发光。
“张大夫言重了,拜师一说咱不提,我们是相互探讨,要不下一位患者你来试试,我从旁指点?”
“如此就谢谢小友了,我来试试。”
营帐内的其他人见到二人的模样与举止都有些不可思议。
蒯将军则非常认真的盯着丁承平的后背,眉头紧锁。
在看过这些轻伤患者之后,又去看望了重伤患者,自然免不了丁承平再次敷药包扎。
蒯朔风受伤一事也惊动了军营统帅席克尚来到蒯将军的营帐内探望,在见到渗血的伤口后,表示会马上飞鸽传书禀报朝廷,安排蒯将军回国休整。
在席将军离开之后,丁承平再次为蒯将军拆解绷带打算重新抹些止血散。
“蒯将军,其实你如今深受重伤,刚才去望伤员太勉强了,应该休息一晚明日白天再去的。”
蒯朔风却没有说这个,而是盯着丁承平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被我军中士卒所擒?在何处被擒?”
丁承平一愣,然后就随口说起自己的事情。
就是最近两年的遭遇,从成为彭家赘婿开始,今年开春去晃县县衙送银子,结果遇到罗家围城,为了彭家下人离城自己被迫成为反贼,然后齐伯言率领水师两万前来剿匪,汤家家主背叛,结果十余万青巾军不战自溃,他就与部分人逃到了辰州的十万大山之中建立山寨。然后山寨被武国攻打,就这样被俘了。
“可你如此人才为何要去做彭家赘婿?”
丁承平不由的叹了口气,又是这个问题。
只能解释道:“自己擅长的术数也好,医学也好只是小道,不能说明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之前家徒四壁的日子过的太苦,所以才上门做了彭家女婿。”
“你非常人,如今是我蒯家家奴或许心有不甘。这样,我不会将你视作普通家奴,如你表现出色,真能为我立些功劳,将来我为你娶妻置地成家立业,视你为客卿。”
“谢过将军。”
“好了,你先下去歇息吧,我也需要躺卧休息一会了,箭伤处还是疼痛难忍。”
“将军歇息,小人告退。”
丁承平躬身行礼,倒退到了营帐门口处,正打算转身离开。
“且慢。”
“将军还有何事交代?”
“这几日那几名伤员都由你负责,务必将那三名重伤士兵救活,无论什么方法。”
“小人会尽力。”
“还有,那些包扎伤员的手法尽可传授军中随行医官。”
“是。”
“嗯,既如此,你下去吧。”
丁承平此时才转身离开营帐。
自己掌握的包扎技术,如今蒯将军一句话就要传授给别人,丁承平会不会内心不满?
不会。
倒不是他大度,而是他明白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蒯将军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他如今是蒯家的家奴,那么从本质上说他会的一切本事,或者拥有的一切财富包括他的性命都属于蒯家而不是他自己,他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
在随后几天里,丁承平除了要完成文书的统计归纳工作,还要负责几名伤员的恢复。
对于这样的外伤,其实在止住血之后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伤口会不会化脓感染。
但此时一个是在冬天,第二又使用了酒精消毒,第三伤员的饮食营养能勉强跟上,除了几名重伤成员依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外,几名轻伤患者眼可见的好转起来。
也包括蒯将军自己。
在差不多八天之后,蒯将军收到了朝廷的飞鸽传书,特命他回国休养,后勤粮草等工作交由了别人负责。
军令不可违。
蒯朔风虽然自己觉得身体在好转,并不需要回国休养,但也只能率领着三千无当飞军精锐班师回朝。
丁承平自然也是跟着蒯朔风一起返回禹城。
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时代的一国之都,讽刺的居然是武国都城而不是这具身体所属的夏国都城楚城。
这真是:
穿越伊始赘婿身,
西窜千里建寨门,
莫道禹城更遥远,
马蹄声里已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