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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钟撞碎山间薄雾时,我正对着铜镜整理碎发和衣裳。铜锈斑驳的镜面里,映出他腰间新换的云纹剑穗——那是清儿昨夜送来的,绣线里还藏着几片道宗后山的雪绒花。
还在磨蹭?清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三分嗔怪七分笑意,木门被推开时,她一身月白道袍,腰间玉牌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
这几日她总说要不就不做这个道子,跟我一起回去做我的媳妇,却仍是习惯性地把头发高高束起,只在发尾垂着两根缀着银铃的丝带,走动时便发出细碎的声响。
山门前,道宗众人已列队而立。宗主清玄子老神在在看着我们,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清儿执意要随你下山,老夫拦不住。只是这江湖......”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帛书,这是《六道剑诀》的残篇,你二人路上琢磨着练,也算老头子我给你们留个念想。
清儿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帛书:“弟子定不负宗门栽培。”发间银铃随着动作轻晃,恍惚间又回到初次被带到道宗时,只是为了我而奋不顾身的加入道宗,如今又是为我毅然决然离开道宗,随我离去。
路上小心黑冥的人。一名女性长老突然上前,将一个油纸包塞进清儿手里,你最爱吃的桂花糕,特意让厨房做的。清儿的眼眶瞬间红了,转身把糕点塞进我怀里:拿着,省得你总喊饿。
马蹄声惊起林间飞鸟时,我回头望去,道宗的山门已隐入云雾。清儿突然勒住马缰,对我说道“轩哥哥我们还能回到道宗来吗!还能再见到师傅他们吗?”
我回道“自然可以!等大夏王朝,四海安定,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说话算话,轩哥哥我会一直记得的。”清儿开心地笑道。
嗯,说话算话。我们先回青州,与大家伙进行简单告别后,再返回帝都,带你见我娘亲和父王。。我抚摸着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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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的护城河泛着粼粼波光时,周边也已恢复如初,就像前段时间邪修和贼寇从未来过一样。
守城士兵远远瞧见两人,立刻飞奔着去通报。待我和清儿到刺史府门口,太子萧云离与羽林卫大将军陈破虏已带着大家伙等人等候多时。
冠军侯,可算把你盼回来了!陈破虏大步上前,目光却在清儿儿身上多停留了一瞬,“我以为道子回到道宗,不会在下山了,没想到被你小子又拐回来咯。
清儿听闻,顿时有些许害羞,我看着她的脸慢慢的红了起来。于是我打岔道“如今青州城恢复的怎么样,与之前相比,我看我一路走来都已有原来的八分。”
太子说道“在诸位共同协力下,才能如此快的将青州城恢复到现在这样的模样。来,我们回府。”
当夜,刺史府张灯结彩太子举着酒杯走到我身边“听说你要回帝都?”
不等回答,他又压低声音,那里恐怕不是以前的模样了,你要早做准备,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若是遇到麻烦,就找你父王或者我父皇,还有你师父孔夫子,他们足以保你安然无恙,不要像在青州一样冲锋陷阵,不顾自己安全。不要怕丢面子,安全才是第一位。
“多谢,太子殿下告诫,我定会小心为上。”我举杯相迎道。
过了会,羽林卫大将军陈破虏则拍着我的肩膀“后生可畏!你不比你父王差,很不错。想当年我初露锋芒......话未说完,已被旁边的副将拉走:将军,您的醉话留着下回说吧!
酒过三巡,清儿突然起身,对着我说“此次回帝都,你想好给我个什么身份了吗?”
众人皆是一怔,两眼瞪圆的看着我俩,我反问道“你想要什么身份?老婆?朋友?情侣?还是什么关系。”
清儿骄傲地回道“那就老婆,你回去就要娶我,明媒正娶的那种。”
众人听到此处,皆是举手鼓掌齐声道“再次恭贺冠军侯抱得美人归,祝天长地久,永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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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的那日清晨,天空飘起细雨。太子撑着伞站在城门口,手中还握着未送出的披风:真要走?等雨停了......
殿下的好意,王轩心领了。王轩抱拳行礼,余光看见清儿已经准备好了,在马车上等我了。
于是,我与诸位一一告别后,快速钻进马车内与清儿同坐一辆马车,阿恒在外驾车,近百名镇北战神军团前后护道前行。
马蹄踏碎积水的声音中,青州城的轮廓渐渐模糊。清儿突然开口:“你说帝都......”她顿了顿,“真的会想太子殿下所说的那样,群臣和各方势力,都敢在帝都你争我夺了嘛?”
王轩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也许吧,但不管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越往西走,地势越是崎岖。这日傍晚,两人在山神庙歇脚时,突然听见庙外传来打斗声。我示意清儿和其他人躲好,自己握着剑悄悄探出头——只见十几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位白衣女子,这群人赫然是黑冥的人,一身黑袍。
是冲着我们来的。清儿不知何时凑到我身边。
“不是的,他们在针对一个白衣姑娘。这群黑袍人,或许就是黑冥的人,看衣服与黑冥极其相同。”我目光如炬,握紧腰间长剑,寒声道,“阿恒,带三十位镇北战神军团兄弟,能制服的就地擒拿,负隅顽抗者,杀无赦!务必将那白衣姑娘安全带来!”
“是!”阿恒抱拳应命,腰间玄铁长刀出鞘,寒光映得面容冷峻。三十道身影如离弦之箭,踏着青石板疾冲而出,镇北战神军团特有的玄甲在夜色中泛着冷芒,行动间竟无一丝多余声响。
黑袍杀手们察觉异动,顿时分出几人阻拦。阿恒长刀横扫,刀风裹着破空锐响,将冲来之人逼退。
其余兄弟默契配合,长枪如林,剑影交错,与黑袍人缠斗在一起。我与清儿对视一眼,双双掠上屋檐,剑气符咒齐出,直取黑袍首领。首领见状,脸色骤变,正要舍弃白衣姑娘逃窜,却被阿清拦住退路。
不过片刻,黑袍人或倒或擒,白衣姑娘蜷缩在角落,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阿恒将披风裹住她颤抖的身躯,带到我面前:“大人,人救下了。”
我蹲下身,放缓语气望向蜷缩着的白衣姑娘,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衣襟处渗出暗红血迹:“姑娘莫怕,你是何人?这些人为何要杀你?”话音未落,便转头朝阿恒下令:“将黑袍人分开羁押,严加拷问!问出他们的幕后主使和黑冥的据点。”
姑娘攥紧染血的裙角,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我、我从荆州来,想去帝都投奔……”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鲜血,“这些人自称‘黑冥’,说有人悬赏我的项上人头……”话未说完,眼神已开始涣散。
我迅速撕下衣襟为她止血,转头沉声道:“传令军医,全力救治!”暗处的危机,似乎正随着“黑冥”二字,悄然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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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帝都的城墙出现在眼前。城门口的守卫查验了令牌,恭敬地放行。清儿仰头看着巍峨的城楼,发间银铃在夜风里轻轻摇晃“终于回到帝都了.....
我望着城中闪烁的灯火,突然对着白衣姑娘说道“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说罢,对着清儿说道“走,跟我回家。”
清儿笑着跟上我的脚步,银铃声与马蹄声交织,渐渐融入帝都的夜色之中,向镇北王府奔去。前方等待他们的,不知是怎样的机遇与挑战,但至少此刻,月光温柔,前路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