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竖起一根手指道：
“第一次来云海城吧？这你就不懂了吧。郭天将军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军官，他的根就在海军。”
“然后呢？”
“然后……”斥候顿了顿，又竖起来一根手指，“现在海里面异族和魔兽横行，连制海权都没有，哪里来的军舰让你在海上咋呼。”
他这话一出，小队几人都笑了起来。
“那天上的那块堡垒呢？”年轻人指着天空说道。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流动的云雾间隙，瞥见了一座悬浮巨物的冰冷轮廓。
“那是‘云端堡垒’，咱们云海城的空中攻防一体的利剑和盾牌。”斥候语气带着敬畏，“那儿，可是寂静领主的地盘。”
“寂静领主？”年轻人眼睛一亮，带着些许憧憬插嘴，“我听过她的名号！听说……是位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美人？”旁边那个脸上带疤的队长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嘴角抽搐了一下，恶狠狠地压低声音，
“小子，记住，在云海永远管住自己的嘴！那可是活了一百多岁、能当你奶奶的‘暴力狂’、近战元素师。
你是不知道，上个月兽潮，她老人家一出现，就展现出八十级的实力，拿那几头不开眼的海族领主试刀，
一个人，就一个人，徒手撕了三只80级以上的领主级海兽。
那场面……海面都被染红了几十里，碎肉和冰块砸下来跟下雨似的。”
他边说边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
“当时我就在东面城墙执行防御任务，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子能把灵魂冻住的杀意。
你还敢美人美人的乱说？要是她听见了，一巴掌下来，这里的城墙都护不住你。”
年轻人被吓得脸色发白，再不敢多言，只是偷偷又瞥了一眼天空，
那云端堡垒此刻在他眼中，已不再是神秘的空中楼阁，而是一座散发着凛冽寒气的杀戮兵器。
曹彬则是安静地排在后面，将这些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在耳中，看来老师已经修炼了他给的功法。
队伍缓慢而坚定地向前移动，终于轮到了曹彬。
守城士兵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他的假身份凭证，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总感觉眼前的年轻人不对劲。
但曹彬利用精血已经调整了面部构造，而且气息内敛，并无任何异常。
“进去吧，记住，云海城律法森严，非常时期，勿生事端。”士兵最终挥了挥手，沉声告诫。
曹彬微微点头，接过凭证，迈步踏入了这座被誉为海洋防线最前沿的巨型城市——云海城。
城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海风的嘶鸣稍稍隔绝。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宽阔无比、依附着悬崖内侧开凿上升的主干道，道路两旁是密集而有序的白色岩石建筑，
行人如织，虽弥漫着战争的气息，却依旧充满了蓬勃的生机。
街道上行人匆匆，但巡逻的警卫很多，全部身着便于活动的劲装或制式铠甲，神色间带着前线城市特有的警惕与坚毅。
曹彬没有过多停留欣赏这座“云中之城”的奇景，他朝着事先约定的地点，沿着主干道一路向上，
穿行在层叠错落的建筑群中，然后拿着从超市换来的零钱，购买了高空轻轨的车票。
这轻轨系统堪称云海一景，因为沉渊领主加固地面和声波类海兽的缘故，
轨道无法铺设在地下，只能依托着高架和城市高层建筑架设，
而车厢悬挂于其下，穿行于建筑之间。
坐在车里，一侧是坚硬的岩壁和层层叠叠的白色建筑，另一侧则是无垠的碧蓝大海与翻涌的云气，视野极佳。
只是路程不短，即便以轻轨的高速，也行驶了近五个小时，才抵达位于城市中心区域的站点。
下了轻轨，按照记忆中的地址，曹彬又穿过了几条颇为热闹的街道，
最终在一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茶馆前停下了脚步。
茶馆门脸不大，招牌上写着“清源茶舍”四个字，木质门窗透着一股温润的光泽。
推门而入，一股清淡的茶香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带来的些许海腥气。
店内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坐在角落，低声交谈。曹彬目光一扫，径直走向最里面靠窗的一个卡座。
卡座里，一个穿着普通灰色夹克，看起来有些瘦削、头发像鸡窝一样乱糟糟的年轻人，正抱着一杯奶茶猛喝。
奶茶也是茶。
曹彬在他对面坐下，年轻人这才抬起头：“来了？路上还顺利吧？”
“还算顺利。”曹彬点点头。
“顺利就点茶吧？这里可不便宜，我都在这坐了两个小时了。”
“老季，我觉得你有点不要脸了。”
“怎么了？”
“收我那么多手续费，还带你挣钱，不得你请我？”
“呦呵，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干你这行，多的很，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季伯常，闻言也不恼，反而嘿嘿一笑，把空奶茶杯吸得滋滋响：
“话不能这么说，曹哥。一分钱一分货，我提供的服务，那可是保质保量，童叟无欺。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鸡窝头往前凑了凑，“在这腾龙，能像我这样既懂技术又懂‘规矩’的‘清道夫’，可不好找。”
曹彬和季伯常同时后仰躺在沙发里，不再聊这个话题。
这时，一位穿着素雅茶服的服务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将一份制作精美的菜单轻轻放在两人面前。
“两位先生，需要点些什么吗？我们这里有新到的‘云雾灵茶’，采自云海城周边峭壁，经年沐浴灵气海雾，清心明目，对修行也略有裨益。
还有这‘碧海潮生’，是以特殊手法泡制，入口微涩，回味甘醇，仿佛能感受到大海的韵律……”
服务员声音轻柔，介绍得颇为用心。
曹彬和季伯常几乎同时将目光投向菜单右侧的价格栏。
【云雾灵茶：3888联邦币\/壶】
【碧海潮生：4888联邦币\/壶】
……
下面还有更夸张的，动辄上万。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用眼神完成了交流。
老季眼里的意思是，来都来了你不买？
曹彬的意思是，我就不要脸了能咋滴！
最后汇成一个字，走！
曹彬也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动作干脆利落。
季伯常干咳一声，起身对服务员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
服务员脸上的微笑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