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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一中的大门,像巨兽的口,将陈青山这只来自山村的“土拨鼠”吞了进去。

高耸的灰墙隔绝了他熟悉的青山绿水,操场上喧嚣的人潮汇成流动的、陌生的色块。粉笔灰、油墨和城市特有的气味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心脏狂跳,既有隐秘的兴奋,更有深入骨髓的惶恐。

他攥着肩上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毕业排名第38的数字,在此刻仿佛不是荣耀,而是烙在他额头上的、“可欺”的印记。

他正茫然站在人潮边缘,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喂!杵这儿当路桩呢?好狗不挡道!”

陈青山猛地一颤,慌忙侧身让开。三个穿着崭新校服、身材高壮的男生嬉笑着从他身边挤过,其中一个故意用肩膀重重撞了他一下。

“啧,一股子土腥味儿。”那男生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对同伴说。

他的同伴瞥了陈青山一眼,目光扫过他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袖口磨损的旧外套,嗤笑道:“新生吧?一看就是下面乡里考上来的。”

陈青山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他们,直到那刺耳的笑声远去,他才慢慢挪动脚步,感觉四周所有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

阴沉沉的午后,铅云低垂,仿佛随时要砸下来。为了省下绕路的时间,陈青山抱着几本刚从图书馆借来的旧书,拐进了教学楼后那条堆满废弃桌椅和杂物的狭窄小巷。

刚转过布满滑腻苔藓的墙角,他猛地刹住了脚步。

巷子深处,三个高年级男生像一堵墙,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拿出来!”一个剃着板寸、眼角有道寸长疤痕的男生恶狠狠地低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面那瘦小男生的脸上。

阳光从狭窄的巷口勉强挤进一缕,陈青山清楚地看到,板寸男生手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是一把削铅笔用的小刀,刀尖正死死抵在瘦小男生的腰间。

“我…我真的没有……龙哥…求你了…”瘦小男生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充满了绝望。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小巷里炸开,陈青山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仿佛那一巴掌是扇在自己脸上。

“搜!”

板寸男生——龙哥一声令下,旁边两个同伙立刻粗暴地按住挣扎的瘦小男生,脏手毫不客气地伸进他的裤兜里摸索。

很快,一张被汗水浸得发皱、边缘起毛的一元纸币被掏了出来。

“妈的,穷鬼!才一块钱!”龙哥嫌弃地啐了一口,把那张纸币揉成一团,像处理垃圾一样塞进自己的口袋。他用力推了一把那瘦小男生,“滚!下次多带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三人骂骂咧咧、勾肩搭背地扬长而去,经过陈青山身边时,龙哥冰冷的眼神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

陈青山僵在原地,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忘了。他这个内向、自卑、带着浓重乡音、穿着破旧的乡下娃,简直是这类欺凌最理想的猎物。

厄运如期而至。几天后的数学课上,老师板着脸在教室里踱步。

“王浩!你的作业呢?”老师停在他的同桌,一个总是吊儿郎当的男生面前。

王浩满不在乎地站起来,眼睛都没眨一下,大声说:“老师,陈青山也没交!”

陈青山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王浩。他的作业本明明工工整整地躺在书包里!

“我…”他张了张嘴,想辩解。

“陈青山!”老师严厉的目光扫过来,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你们这些从下面考上来的,更要抓紧,不要以为进了县城就万事大吉了!态度要端正!”

那眼神,那语气,仿佛在说“你们这些乡下孩子都一样”。陈青山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最终松开了。他低下头,用细若蚊蚋的声音说:“…对不起,老师。”

王浩得意地瞟了他一眼,坐下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了,乡巴佬,帮哥们顶一次。”

陈青山咬着牙,没吭声。

放学后,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那条通往出租屋的、需要穿过几条暗巷和废弃工厂的夜路。月光惨白,将建筑物的阴影拉得老长,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刚走到第一个巷口,三个黑影就堵了上来。为首的那个,手里娴熟地把玩着一把折叠小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正是王浩,和他另外两个跟班。

“哥们儿,借点钱花花,买包烟。”王浩语气轻松,眼神却带着威胁。

陈青山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紧紧攥着空荡荡的裤兜,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我…我没带钱。真的。”

“搜搜看就知道了。”另一个跟班嬉笑着上前。

拳头和脚印不算太重,落在身上却带着十足的羞辱。他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听着他们搜遍他全身后失望的咒骂。

“操!真他妈是个穷光蛋!比脸还干净!”王浩踢了他一脚,“晦气!走!”

嘲笑声渐行渐远。陈青山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嘴角有一丝咸涩的铁锈味。

第二天,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走进教室。

有同学好奇地问:“陈青山,你脸怎么了?”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那双开了胶的旧球鞋,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答:“晚上走路……摔了一跤。”

周围传来几声意味不明的窃笑。

语言的壁垒,给了他更沉重的一击。

语文课上,新来的年轻女老师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声音清脆。

“今天我们学习朱自清先生的《春》,”她微笑着说,“我请一位同学来朗读第一段。”

她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最后落在了靠窗角落、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陈青山身上。

“那位同学,对,就是你,陈青山是吧?你来读。”

陈青山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紧张地站起来,捧着崭新的课本,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深吸一口气,用带着浓重山里腔调的普通话,磕磕绊绊地开始:

“盼(pàn)望(wàng)着(zhe),盼(pàn)望(wàng)着(zhe),东(dong)风(fong)来(lái)了(le),春(cun)天(tiān)的(de)脚(jiǎo)步(bu)近(jin)了(le)……”

教室里先是死寂,随即,不知是谁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笑声像点燃了导火索,瞬间引发了全场的哄堂大笑!

“我的妈呀,这是哪里的方言念经吗?”

“东风(fong)?春天(cun tiān)?笑死我了!”

“他舌头是打结了吗?”

各种各样的嘲讽毫不掩饰地钻进陈青山的耳朵。那笑声像滚烫的烙铁,烫得他浑身发抖。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只剩下嘴唇在翕动,恨不得脚下有个地缝能钻进去。

语文老师皱了皱眉,似乎想维持秩序,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好了,安静!陈青山同学,坐下吧。以后普通话要好好练习。”

下课铃像救赎般响起,老师刚离开教室,更大的哄笑声几乎要掀翻屋顶。陈青山却像被钉在了座位上,一动不动,手指死死抠着粗糙的木质桌沿,指甲泛白。屈辱和自卑像冰冷的淤泥,将他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

是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皮肤白净、总是很安静的男生,他的新同桌,向东。

“喂,别理他们。”向东的声音温和,带着一种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的平静。他递过来一本用旧挂历纸仔细包着书皮、但边角依旧磨损严重、连原封面都脱落了的厚书,“看看这个,比听他们瞎吵吵有意思多了。”

陈青山茫然地抬起通红的眼眶,看向向东。向东的眼神很干净,没有嘲笑,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淡淡的、分享好东西的善意。

他迟疑地接过那本沉重而破旧的书,触手是一种粗糙而温暖的质感。他翻开封皮,扉页上竖排印刷着三个墨浓力透、仿佛带着刀剑之气的大字——《射雕英雄传》。

“这是……”陈青山沙哑着开口。

“武侠小说。”向东推了推眼镜,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晚上回去看,保管你什么都忘了。”

当晚,在租住的那间阴暗潮湿、只有一盏昏黄灯泡的小屋里,陈青山小心翼翼地翻开了第一页。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

仅仅几行字,一个波澜壮阔、完全超乎他想象的全新世界,如同一幅浸染了血与火、情与仇的磅礴画卷,带着江海的湿气和历史的尘埃,在他眼前轰然展开!

初一的暑假,在《天龙八部》段誉与王语嫣的痴缠纠葛和六脉神剑的时灵时不灵中,悄然来临。

陈青山合上那本不知翻了多少遍、边角都已起毛卷边的书,小心翼翼地用那块洗得发白的旧布包好,郑重地还给向东。

“看完了?”向东接过书,笑了笑,“感觉怎么样?”

“…太好了。”陈青山喃喃道,眼神还有些恍惚,仿佛神魂仍留在大理无量山底,“世上竟有这么…精彩的地方和人。”

向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书里的世界,终究是书里的。”

陈青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背着空瘪的行囊,踏上了那条熟悉又漫长的归家山路。

步行七小时,翻山越岭。当那片被苍翠青山紧紧怀抱的熟悉村落映入眼帘时,他的心却奇异地没有感到预期的温暖和放松。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母亲李秀英正在灶台前忙碌,被湿柴冒出的浓烟呛得直流眼泪,不住地咳嗽。

父亲陈老栓刚从地里回来,裤腿上沾满了新鲜的泥点,浑身散发着汗水和泥土混合的、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猪圈里传来熟悉的粪臭味,几只鸡在院子里悠闲地踱步,啄食着零星散落的苞谷米。

一种强烈的、几乎让他眩晕的割裂感,猛地袭来!

郭靖不会皱着眉头清理满是污秽的猪圈,黄蓉不会挥舞锄头在烈日下汗流浃背地锄地,小龙女更不可能在弥漫着油烟的灶台前,被熏得眼泪直流、脸颊乌黑。

那个耗费了他无数夜晚和精神构建起来的、看似坚不可摧的想象世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显露出了它虚幻的本质,不堪一击。

傍晚,他一个人默默爬到屋后那处熟悉的悬崖边,看着如血的夕阳一点点沉入墨绿色的远山之下。晚风拂过他略显单薄却开始抽条的身躯,带来泥土、青草和牲畜粪便混合的、真实无比的气息。

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像破土的毒笋,不受控制地从他心底钻了出来,尖锐而冰冷:

“我,陈青山,究竟是谁?”

“是那个在幻想世界里,可以仗剑走天涯、与俏黄蓉并肩、受万人敬仰的侠客?”

“还是这个现实中,皮肤日渐黝黑、双手迟早布满老茧、注定要像父亲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挣扎一辈子、沉默寡言的农民的儿子?”

“县城不是我的江湖,这大山……就是我的归宿吗?”

就在他望着暮色出神,内心被迷茫与自我怀疑的漩涡吞噬时,山下传来母亲李秀英拖着长音的、带着急切的呼唤:“青山——!青山——!回家来了!吃饭了!”

他浑身一震,从纷乱的思绪中惊醒。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吞噬了夕阳的、沉默而巨大的远山,转身,快步朝山下那点亮着昏黄灯光、飘着炊烟与真实生活气息的家走去。

脚步,却比上山时,沉重了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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