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黄眉老佛的劝降试探
海面之下,幽光浮动,钉耙九齿深陷于海床裂隙,逆鳞砂顺着齿槽缓缓渗入地脉。天蓬立于暗流之中,指尖尚存精血余温,而那缕自火焰山传来的火讯,已被他以逆五行符反向蚀断金砂丝线。紫竹林莲台的震颤已过,观音的念珠虽曾触及妖族气脉,却终究被一道腐酸气息悄然吞噬。
他未动,只将钉耙缓缓抽出,九齿之上,锈痕如藤蔓攀爬,缠绕着一丝尚未散尽的佛息。
此刻,东南方天际微震,一道伪灵山结界在云层深处悄然成形——小雷音寺,自虚空中浮现。
天蓬闭目,三十六道星纹在眼底流转,非为推演阵法,而是逆溯那道因果枝曾传递的残影:百年前蟠桃宴上,佛门金砂替换天庭供果,果皮落地,化作一缕金粉渗入地心,被沙僧于流沙河底诏书中所见。此秘,唯有知晓佛道暗通者方能共鸣。
他以钉耙轻叩岩层,逆五行符与倒七星纹共振,腐酸气息自齿间弥漫,竟与观音金砂血契的波动同频。他不再隐藏,反而将自身气息模拟为被追踪的妖族传令火光,任那金砂丝线循迹而来,却在接触刹那,借根系反向渗透——镇元子埋于幽冥的人参果根,此刻如蛛网般舒展,悄然缠上小雷音寺外围的伪灵山结界。
结界纹路微颤,似有察觉,却又因“金砂标记”而判定无异。
天蓬灵识如影,沿根系潜入。
小雷音寺大殿,香火缭绕,佛幡低垂。黄眉老佛端坐莲台,袈裟垂地,手中佛珠一颗颗捻动,珠面暗沉,唯有一颗如炭烧尽,隐泛微红。他目光低垂,似入禅定,实则神识早已锁住殿中一人。
孙悟空立于阶下,金箍棒横于肩,火眼金睛灼灼如焰。
“你非真佛。”悟空冷笑,“真佛不立相,你却金身高坐,宝相庄严,不过是个披袈裟的妖。”
黄眉不动,只将佛珠捻至那颗暗炭珠,指尖微顿。
“妖?”他缓缓开口,声如钟鸣,“天庭锁你命星,佛门束你金箍,你才是被炼化的刀。而我,至少还知自己为何而跪。”
悟空瞳孔一缩。
天蓬的灵识正藏于人参果根系末端,借黄眉佛袍褶皱间的一缕气息潜入。他以高翠兰胎记所绘星图残纹为盾,在意识中构筑倒映虚空,使自身如旁观者般悬浮于大殿角落。心魔引佛咒弥漫四周,凡窥探者必陷幻象——或见自身成佛,或见万民跪拜,或见金身崩裂,血流成河。
但他不看佛,不看悟空,只凝视黄眉佛袍左襟——那里绣着一道隐纹,形如须弥山根脉,却与寻常佛门地脉图有异:主脉断裂三处,皆以金砂填补,而填补处,纹路逆向流转。
那是根源力封印的拓扑结构。
天蓬悄然将一道星纹渗入纹路缝隙,如探针般轻触其核心。刹那间,星纹逆流,仿佛被某种更高法则反向解析,脑后半扇猪耳突热,似有金砂渗入骨髓。
黄眉佛珠微颤,左手无名指抽搐,那颗暗炭珠骤然发烫。
“你可知,”黄眉忽而抬头,目光穿殿,似有所感,“佛门供果,百年前曾换过一次?”
悟空一怔。
“蟠桃宴上,天庭供果被换,佛门以金砂炼化,暗补灵山气运。”黄眉缓缓道,“那果子,本该是镇压混元珠的媒介。”
悟空冷笑:“你讲这些,是想说我也是被换的果子?”
“你比果子更惨。”黄眉低语,“你是刀,却不知谁握刀柄。”
天蓬的星纹趁此间隙,沿佛袍纹路疾行,将须弥山地脉封印图拓印于意识深处。就在即将抽离之际,星纹触及一道冰冷气息——非佛息,非妖力,而是金身内部空洞的回响,仿佛一具躯壳中,藏着另一具早已腐朽的魂。
那气息一闪即逝。
星纹回传,天蓬灵识骤退,人参果根系却在此刻剧烈震颤,三寸根须瞬间枯萎,如被烈火焚尽。
他猛然睁眼,立于地脉裂隙边缘,钉耙横于胸前,九齿之上,锈痕蔓延至柄心。三十六道星纹在瞳中逐一熄灭,复燃,唯有一道——曾渗入佛袍的那一道——始终灰暗,如被封印。
他低头,自怀中取出一颗葡萄,皮色暗紫,近乎腐烂。一口咬下,酸腐气息冲入经脉,星纹随之跳动,灰暗那一道微颤,却未能复明。
“原来……”他低语,声音冷如铁,“佛门早在我神通里埋了‘读取锁’。”
钉耙插入地脉,引幽冥怨气反灌经脉,压制星纹逆流。怨气如黑雾缠绕手臂,却在触及猪耳时被莫名吞噬——那半扇耳,竟如活物般微微翕动。
葡萄核自他唇间滑落,坠入裂隙。怨气缭绕中,核上竟生出细根,如丝如线,缠绕钉耙逆五行符,迅速编织成一片微型菌丝网络,脉动如心。
他未动,只凝视那网络。
小雷音寺内,黄眉老佛缓缓闭目,佛珠归位。那颗暗炭珠,已不再发烫。
悟空转身欲走,忽顿步,火眼金睛微眯,望向殿角一处虚空。
“刚才……”他低语,“有星纹闪过。”
黄眉不答,只将佛珠捻至那颗暗炭珠,指尖轻抚。
“你看见的,”他终于开口,“从来不是全部。”
天蓬立于裂隙边缘,钉耙深陷,菌丝网络脉动不息。他缓缓抬手,指尖凝出一滴精血,混着酸腐气息,滴于逆五行符中心。
符纹微亮,随即暗沉。
远处天际,小雷音寺的伪灵山结界开始消散,云层翻涌,似有金光欲出。
他未回头,只将钉耙拔起,转身踏入地脉深处。
葡萄核所生菌丝,悄然延伸,缠上一根埋于岩层的因果枝残根。
残根微颤,如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