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别墅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管家正指挥佣人擦拭书房的地板,昨夜被摔碎的玻璃杯残渣已经清理干净,只剩下几处淡淡的水痕,像未干的泪痕。
郁玖鸢坐在餐桌前,面前摆着一份煎得恰到好处的溏心蛋,蛋白边缘微微焦黄,蛋黄液浓稠得像融化的黄金。
她用银叉轻轻戳开,看着蛋液缓缓流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就像看着某种被掌控的猎物,在她面前露出柔软的内里。
“大小姐,谢氏的车已经在门口了。”管家低声汇报,目光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眼底那抹近乎疯狂的平静。
“知道了。”郁玖鸢用面包蘸着蛋黄液,动作优雅得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把苏家堂兄的资料备一份,我带过去给谢哲成。”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管家应声退下,心里却暗自心惊,大小姐昨晚处理文件时,眼底那抹兴奋的红血丝,像极了盯着猎物的猛兽,他似乎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大小姐了。
谢哲成的车停在门口,黑色的车身在雪后初晴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郁玖鸢坐进副驾驶座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她别墅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刚从医院回来。”谢哲成解释道,递过来一杯热拿铁,“母亲的一个病人情况不太好。”
“辛苦你了。”郁玖鸢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
谢哲成发动车子,目光扫过她手里的文件袋:“苏家的事有进展了?”
“算是吧。”郁玖鸢翻开文件,指尖点在“伪造实验数据”那一页,“你看这里,他们三年前申报的抗癌药物专利,其实是剽窃了德国一个研究团队的成果。”
谢哲成的眉头微微蹙起:“证据确凿?”
“我让人查了原始实验记录,时间线对得上。”
郁玖鸢的笑容带着点残忍的甜美,“只要把这个交给医药监管局,苏家的生物公司至少要停业整顿半年。”
她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却让谢哲成的心脏轻轻一跳。
他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兴奋光芒,忽然意识到,这个表面纯良的大小姐,骨子里藏着怎样疯狂的破坏欲。
她像个顶级的猎手,总能精准地找到猎物的致命弱点,然后用最优雅的姿态,将其撕碎。
“需要我帮忙联系监管局的人吗?”他问,语气平静无波。
“不用。”郁玖鸢合上文件,笑容更深了,“我打算让林燕然去送。”
谢哲成愣了一下。
“林家不是和苏家交好吗?”郁玖鸢舔了舔唇角,像在回味什么美味,“让‘自己人’递刀子,不是更有意思吗?”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疯癫的光芒,像个玩腻了过家家,开始寻求刺激的孩子。
谢哲成看着她,77的好感度正在悄然松动,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是好奇,是警惕,还是某种被她疯狂所吸引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悸动。
“林燕然不会同意的。”他客观地分析。
“他会的。”郁玖鸢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你看,这是他昨晚和苏明宇在酒吧喝酒的照片,旁边还坐着两个……不太正经的人。”
照片的角度刁钻,刚好拍到林燕然举杯的动作,背景里的苏明宇正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谢哲成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连这种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用这个威胁他?”
“怎么能叫威胁呢?”郁玖鸢笑得纯良无害。
“我只是给他一个‘选择’而已。是帮我递这份资料,还是让他父亲知道他‘不务正业’,被踢出学生会,甚至……被冻结银行卡。”
她的手段永远这么直接又阴狠,像淬了糖的毒药,让人在甜蜜中不知不觉地沉沦。
谢哲成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认知太过浅薄,她不是什么六边形战士,她是个披着完美外壳的疯子,用最天真的表情,做着最残忍的事情。
而这种疯癫,竟该死的……有吸引力。
“你好像很喜欢看别人挣扎?”他忽然问。
郁玖鸢转头看他,眼底的疯狂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明明灭灭:“难道你不觉得,看着猎物在自己设下的陷阱里挣扎,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她顿了顿,凑近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蛊惑的气息:“谢哲成,你追求完美,追求精准,不就是想掌控一切吗?我们其实……是一类人。”
谢哲成的呼吸顿了一下。
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栀子香,能看到她睫毛上跳跃的阳光,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腔里不合时宜地加速跳动,77的好感度,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第一次没有反驳。
车子在学生会办公室楼下停下。
郁玖鸢推开车门时,看到林燕然正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像要下雨。
显然,他已经收到了她的“礼物”。
“林干事,等很久了?”郁玖鸢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林燕然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啊。”郁玖鸢把文件袋递给他,“就是有份‘礼物’,想让你帮忙送给苏家的堂兄。”
林燕然看着那个文件袋,眼神里充满了抗拒和愤怒:“我不会帮你做这种事!”
“是吗?”郁玖鸢拿出手机,作势要点开那张照片,“那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
“够了!”林燕然猛地夺过文件袋,像抓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我送!但你要是敢把照片发出去……”
“我怎么会呢?”郁玖鸢笑得无辜,“我可是个很‘善良’的人。”
林燕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快步离开,背影写满了屈辱和不甘。
郁玖鸢看着他的背影,笑得更开心了。
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眼底闪烁着疯癫的光芒。
谢哲成走到她身边,看着林燕然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她:“你就不怕他反水?”
“反水?”郁玖鸢挑眉,“他敢吗?”
她的语气里带着绝对的自信,像个掌控全局的女王。
谢哲成看着她,忽然觉得,或许她说得对,他们是一类人,都渴望掌控,都享受这种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
只是他的掌控带着理性的枷锁,而她的掌控,是挣脱一切束缚的疯癫。
“苏家倒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怎么办?”郁玖鸢转头看他,阳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她看起来既纯良又危险,“当然是……继续玩我的游戏啊。”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谢哲成的肩膀,看向远处街角的某个方向,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被冰封的湖面。
谢哲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空荡荡的街角,和被风吹起的雪沫。
“怎么了?”
“没什么。”郁玖鸢收回目光,笑容又变得甜美,“大概是看错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大衣,站在雪地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目光牢牢地锁在她身上。
是容笙寒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
但这不重要。
郁玖鸢挽住谢哲成的手臂,笑得像只无害的羔羊:“走吧,我们去看看,林干事的‘礼物’,能不能给苏家一个惊喜。”
谢哲成看着她挽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远处空荡荡的街角,最终什么也没说,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
他能感觉到,77的好感度正在缓慢而坚定地上升,像被点燃的引线,正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蔓延。
而这场游戏,在疯癫的掌控与无声的狩猎中,正变得越来越有趣。
至于那个躲在暗处的容笙寒……
郁玖鸢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最好藏好一点。
否则,她不介意让他成为下一个,在陷阱里挣扎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