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碑的血字刚被青炎焚尽,碑体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暗金色的星河纹路顺着碑面流淌,在顶端凝成道盘旋的龙影,龙影舒展的刹那,整片星海都在震颤,连远处厮杀的战舰都被无形的气浪掀翻,星轨炮的光柱在半空折成诡异的弧线。
“吼 ——”
龙吟穿破云层时,林焰的耳膜像是被钢针穿刺。他握紧战矛挡在母亲身前,四色火焰在周身凝成光盾,却见光盾表面瞬间布满裂纹 —— 龙影已化作实体,银灰色的龙鳞上嵌着无数星骸碎片,每片碎片都在燃烧,映得整片虚空如同白昼。
这就是星骸龙王。它的身躯蜿蜒数万丈,龙角直刺苍穹,左角缠着道由星轨符文织成的囚笼,笼中漂浮着数十道半透明的残魂。那些残魂的手掌都燃着微弱的火焰,有的是纯粹的赤红,有的是幽蓝,最深处那道残魂的火焰,竟与林焰的四色源火有七分相似。
“碑灵守护者……” 母亲的星坠项链剧烈发烫,指尖颤抖着指向囚笼,“那是历代源火继承者!”
林焰的左眼空间裂纹骤然扩大。他看清囚笼里的残魂都穿着不同时代的战甲,有的甲胄上还插着断裂的星轨箭,最前面那道残魂的胸口有个贯穿伤,伤口处的火焰正在一点点熄灭,却仍死死盯着龙王的方向,眼神里燃着不灭的战意。
星骸龙王的巨爪突然拍下,暗金色的爪风撕裂虚空,将林焰的光盾碾成星尘。他借着反冲力瞬移到龙角附近,战矛的裂空金焱顺着龙鳞的缝隙刺入,却只溅起串火星 —— 这龙鳞的硬度,竟比星域境修士的本命战器还要强韧。
“擅动黑曜碑者,魂飞魄散。” 龙王的声音像是无数星辰碰撞,囚笼上的星轨符文突然亮起,将最前面那道残魂紧紧勒住。残魂发出无声的嘶吼,火焰在符文的挤压下越来越黯淡,最终化作缕青烟,被龙王吸入鼻息。
“住手!” 林焰将四色火焰全部灌注到碎星梭,银灰色的光流顺着龙角攀援,试图撕裂囚笼的符文。梭尖的黑曜碎片与龙角碰撞的刹那,囚笼里所有残魂突然躁动起来,他们的火焰同时暴涨,在笼壁上拼出个残缺的火焰图腾 —— 那是源祖启的战徽。
龙王的龙尾骤然横扫。星骸碎片组成的龙尾带着崩碎星辰的力量,擦着林焰的肩头掠过,将他身后的颗恒星撞成绚烂的星云。林焰借着星云的掩护冲到囚笼前,战矛的四色火焰突然与笼中最深处的残魂产生共鸣,那道残魂的火焰竟也分出四色,在笼壁上撞出道细小的裂痕。
“你终于来了……” 那道残魂的声音直接传入林焰识海,带着穿透万古的疲惫,“星轨符文的核心在……”
话音未落,星骸龙王的龙息已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淡金色的龙息中裹着无数细小的星核,撞上林焰的后背时,他的战甲瞬间融化,皮肤被烫出密密麻麻的水泡,却仍死死抓着战矛,将四色火焰全部逼入那道裂痕。
“林焰!” 母亲的淡金色光流如潮水般涌来,在他背后凝成道星甲,星坠项链的光芒顺着甲胄蔓延,与囚笼里的火焰残魂连成一片。那些残魂突然齐齐转身,对着林焰丹田的方向深深鞠躬,随即猛地撞向笼壁 —— 裂痕在无数次撞击下终于扩大,最前面那道残魂带着赤红火焰冲出,扑向龙王的左眼。
龙王吃痛嘶吼,龙角剧烈震颤。囚笼上的星轨符文瞬间紊乱,更多残魂顺着裂缝飞出,他们没有攻击龙王,反而齐齐朝着林焰的方向聚拢,火焰在虚空中组成道光桥。当林焰踏上光桥的刹那,所有残魂突然齐齐跪倒,却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他丹田的位置。
那里,夜璃的冰蓝色魂火正在缓缓苏醒。
林焰的脚步猛地顿住。他能感觉到丹田的双生花苞正在共鸣,冰蓝色的花瓣轻轻舒展,夜璃的魂火顺着共生链溢出体外,在虚空中凝成道模糊的雪发身影。那些源火继承者的残魂见到这身影,突然发出呜咽般的颤音,头颅深深低下,额头抵在光桥上,像是在朝拜。
“永夜…… 月神……” 最深处那道四色残魂的声音带着激动,火焰在他周身组成道冰蓝色的月纹,“您终于……”
星骸龙王的怒吼打断了残魂的话。它的龙爪穿透光桥,将三道残魂捏碎在掌心,龙角上的星轨符文重新收紧,将未冲出的残魂死死锁住。但那些跪倒的残魂没有退缩,他们的火焰突然暴涨,竟开始自焚,用最后的力量在虚空中拼出幅星图 —— 那是通往龙王逆鳞的路线。
“它的逆鳞藏着碑灵的印记!” 母亲突然拽住林焰的手腕,星坠项链射出的光流与星图重叠,“击碎逆鳞,就能唤醒真正的碑灵!”
林焰的战矛与碎星梭突然交叉成十字。四色火焰与银灰色空间之力交织成道螺旋光刃,顺着星图指引的路线疾冲。夜璃的冰蓝色魂火在他头顶凝成道冰凰虚影,虚影展开双翼的刹那,所有自焚残魂的火焰突然汇聚成道洪流,推着光刃加速前行。
星骸龙王的巨口已经张开,淡金色的龙息如海啸般涌来。林焰将母亲护在冰凰虚影后,自己则化作道流光,与光刃融为一体,穿透龙息的瞬间,他看到龙王脖颈处有块暗金色的鳞片正在闪烁,鳞片上的星轨符文,与囚笼的符文一模一样。
“就是那里!”
光刃撞上逆鳞的刹那,整个虚空仿佛静止了。星骸龙王的嘶吼卡在喉咙里,逆鳞上的符文寸寸断裂,露出下面块淡金色的晶体 —— 晶体里封存着道模糊的身影,正与夜璃的冰凰虚影相互凝望,像跨越万古的重逢。
囚笼里的残魂在此时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的火焰突然全部熄灭,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林焰的四色源火中。战矛的光芒暴涨,竟在龙王的逆鳞处劈开道丈深的伤口,伤口中渗出的不是龙血,而是与黑曜碑同源的暗金色汁液。
星骸龙王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龙角上的星轨囚笼彻底崩碎。那些未冲出的残魂顺着伤口涌入,与晶体里的身影汇合,让原本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 那是碑灵的真容,竟与源祖启有七分相似,只是眉心多了个冰蓝色的月神冠印记。
“原来……” 林焰的声音带着恍然大悟的颤抖。他看着碑灵与冰凰虚影交相辉映的光芒,终于明白为何残魂会向夜璃跪拜 —— 永夜族的月神,本就是碑灵的共生体,是源祖时代就定下的守护契约。
星骸龙王的身躯在碑灵苏醒的光芒中渐渐透明,龙鳞化作漫天星骸,融入黑曜碑的纹路中。只有那对龙角还悬浮在虚空,左角的囚笼已化作道火焰图腾,右角则凝结出弯冰月,与林焰丹田的双生花苞遥遥相对。
林焰接住母亲递来的星坠项链,看着碑灵与冰凰虚影共同净化黑曜碑上的星轨符文,突然握紧了战矛。远处的星轨阁舰队还在逼近,虚源神殿的残余势力正躲在星云后窥伺,但他的心中已没有丝毫畏惧。
因为他不再是孤军奋战。历代源火继承者的意志在他的火焰中燃烧,夜璃的魂火与碑灵共鸣,母亲的源祖血脉正在复苏,还有无数被唤醒的修士,正举着武器冲向敌人。
黑曜碑的暗金色纹路在此时彻底亮起,缠绕的锁链开始松动,那颗与林焰心跳同步的本命星核心脏,终于发出了自由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