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白凝聚了全部力量与意志的突刺,快如闪电,狠辣决绝!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训练匕首尖端在昏暗光线下划出的那一线寒芒,直指秦晋川心脏位置!
然而,“阎王”之名,岂是虚传?
就在匕首即将及体的刹那,秦晋川动了!他的动作没有半分花哨,却快得超出了人类反应的极限!仅仅是看似随意地一个侧身、拧腰,那志在必得的一击便以毫厘之差,擦着他的作战服掠过!凌厉的劲风刮得他衣袂微扬。
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带着姜青白向前冲去。她心中警铃大作,知道生死(淘汰)只在一瞬!毫不犹豫,她顺势一个前滚翻,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旗鼓。
但秦晋川怎么可能给她机会?
他如同附骨之疽,在她身形未稳之际,左手如铁钳般精准扣向她持匕的手腕,右手并指如刀,直切她颈侧动脉!动作简洁、凌厉,带着一击毙命的战场杀伐之气!
姜青白瞳孔骤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和前世千锤百炼的战斗意识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扣腕被擒?她非但不退,反而手腕诡异一旋,如同灵蛇脱壳,险之又险地避开擒拿,同时屈肘猛撞对方肋下空档!这是以小搏大的险招!
“咦?”
秦晋川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噫,似乎对她的反应速度和这刁钻的反击略感意外。但他变招更快,切向脖颈的手刀中途变向,化掌为拳,迎向她的手肘!
“砰!”
一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姜青白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从手肘传来,整条手臂瞬间酸麻,身形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三步,才勉强卸去力道,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而秦晋川,只是身形微微晃了一下。
高下立判!
纯粹的力量和绝对的实力,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
周围的红军士兵(由教官和工作人员扮演)迅速围拢过来,枪口(训练激光发射器)指向姜青白,但被秦晋川一个抬手制止了。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姜青白身上,那眼神深邃如同寒潭,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斩首?”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姜青白急促地喘息着,握紧微微颤抖的右手(匕首在刚才的交锋中被震落),左手的旧伤也因为用力而隐隐作痛。她知道,硬拼,自己毫无胜算。
必须智取!
她的目光飞速扫过周围环境——指挥帐篷、通讯天线、散落的伪装网、以及不远处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
“你的指挥所,防御漏洞比我想象的要大。”姜青白忽然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冲击还有些微喘,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冷静。
秦晋川眉峰微挑,没有接话,似乎在等待她的下文。
“东南角崖壁的攀爬点,至少有四处可以作为渗透路径,你的暗哨视线存在交叉死角。西侧灌木丛过于茂密,适合潜伏接近至五十米内。还有……”她语速不快,却清晰地指出了几处她观察到的、理论上存在的防御薄弱点。
这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结合了她顶尖特种兵的眼光和刚才潜入时的实际观察。她在赌,赌秦晋川作为指挥官,对自身防御体系的关注,赌他那一瞬间的思考分散!
果然,在她提到“西侧灌木丛”时,秦晋川的目光下意识地、极其短暂地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
就是现在!
姜青白动了!但她冲向的不是秦晋川,而是侧方那堆杂物!她的目标,是杂物堆旁边靠着的一个、用来模拟爆炸物的——烟雾发生器启动装置!
她根本就没指望能用格斗战胜他!她的真正目的,是制造混乱!
“拦住她!”秦晋川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冷声下令。
两名最近的红军士兵扑了上来。
姜青白身形灵动如狐,一个矮身滑铲,避开第一人的扑抱,同时脚尖勾起地上一块松动的石块,精准地踢向第二名士兵的膝盖!
“呃!”那名士兵闷哼一声,动作一滞。
就借着这电光火石创造的微小空隙,姜青白的手已经触摸到了烟雾发生器的启动按钮!
“嘀——”
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浓密的、彩色的(代表爆炸和混乱)烟雾瞬间从发生器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笼罩了小半个山坳!
“敌袭!烟雾!”
“保护指挥所!”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演习规则下的模拟混乱)。视线受阻,通讯频道里传来急促的呼叫。
秦晋川在烟雾升起的瞬间,就凭借记忆和直觉,如同猎豹般扑向姜青白最后所在的位置!但他的手指,只抓到了一片被烟雾浸染的空气。
烟雾中,能见度不足两米。
姜青白利用这宝贵的混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凭借着对刚才环境的记忆和超凡的感知力,在烟雾和慌乱的人影中穿梭。她没有试图远离,反而利用人们对“袭击者会向外逃窜”的思维定势,反向而行,悄无声息地再次靠近了指挥帐篷的区域!
她知道,秦晋川这样的指挥官,在遭遇突发袭击时,第一反应必然是稳住中枢,确认情况!他很可能就在帐篷附近!
烟雾稍稍稀薄了一些。姜青白如同幽灵般贴在一顶小帐篷的阴影里,屏息凝神。
果然,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站在指挥帐篷门口,一边快速下达指令稳定局面,一边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烟雾逐渐散开的区域,似乎在搜寻她的踪迹。他背对着姜青白藏身的方向,注意力集中在正面和侧翼。
绝佳的机会!
这一次,姜青白没有再用匕首。她缓缓举起了身上携带的、一直未曾使用的训练用狙击步枪(演习规则,被激光命中要害即判定阵亡)。虽然距离很近,几乎算不上狙击,但这是最稳妥、最不容易被反制的方式。
冷静。瞄准。呼吸平稳。
十字准星,稳稳地套住了那个挺拔背影的……后心位置。
她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用力。
这一次,没有意外,没有阻拦。
“嘀——!”
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响起!秦晋川作战服后背的激光接收器应声亮起了代表“阵亡”的红色信号!
整个山坳,在这一瞬间,仿佛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混乱”都停止了。
无论是红军士兵还是工作人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那如同战神般的指挥官,背后亮起的刺眼红光。
秦晋川下达指令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烟雾几乎散尽,他的目光穿越短暂的空间,落在了依旧保持着瞄准姿势的姜青白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被“击毙”的恼怒或挫败,依旧是那副冷峻的表情。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审视、探究,以及一丝……被极力隐藏却无法完全掩盖的、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亮光。
他看着她,看着她苍白却坚毅的脸庞,看着她那双亮得惊人的、带着胜利者锐气的眼睛,看着她手中那支仿佛还在冒着无形硝烟的狙击步枪。
半晌,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
“你,很好。”
简单的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这不仅仅是承认了她的胜利,更像是一种……来自强者对另一个强者的、正式的认可。
姜青白缓缓放下枪,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强烈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但她站得笔直,迎视着他的目光,嘴角艰难地、却无比清晰地勾起了一抹极淡、却足以令星辰失色的弧度。
她做到了。
智取“阎王”,成功……“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