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水告诉赵四,杂货摊摊主是“自己人”,去那里拿“东西”,然后到兴隆茶馆交给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之后就能拿到钱。至于“东西”是啥,用来干啥,王怀水没说,只让他别多问,按吩咐做就行。
而更让人震惊的是,王怀水平时就和公社农资站的李干事走得极近,两人经常一起在酒馆喝酒,李干事还曾私下给王怀水透露过各队的贡献率核算细节——难怪王老梗能提前知道“贡献率”的分配原则,还能精准地找李干事“活动”。
一场精心策划、针对良种推广和农业生产的恶性破坏阴谋,就这么被凌风敏锐的观察力、准确的判断力和果断的行动彻底粉碎了!
消息传回凌家坉,全村人都惊呆了。张婶手里的针线掉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我的老天爷!这是想毁了咱全队的收成啊!要是真让他们得手了,明年咱就又得饿肚子!”
李大爷拄着拐杖,走到凌风家,拉着他的手,老泪纵横:“风小子,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心细,看出了赵四的不对劲,咱凌家坉就完了,公社的良种大事也完了!你是咱村的大功臣!”
王福满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在村里的广播喇叭里喊了半天:“乡亲们都听着!是凌风救了咱的种子,救了咱的收成!以后谁再敢背后使坏,咱全村人都不答应!”
孙大壮带着几个年轻社员,把粮仓的锁换了新的,还在周围拉了绳子,日夜值守,嘴里念叨着:“谁也别想再打咱种子的主意!”
后续处理很快下来了:李干事因为泄露工作机密、偏袒亲属,被公社撤职,接受组织审查;王怀水参与破坏农业生产,被依法拘留;王老梗虽然没直接出面,但知情不报、纵容亲属作恶,被公社严厉批评,撤销了队长职务;赵四因被收买参与破坏,念其认罪态度好,除了口粮扣除所有工分,并送农场改造三月。
经此一役,凌风在凌家坉的威信达到了空前的高度。之前还有些老人觉得“年轻人毛躁”,现在提起他,个个竖起大拇指:“风小子不光有文化、懂技术,还心细、有胆量,能护着咱全村人,靠谱!”
因此他推广良种和农业技术的工作,也变得顺风顺水。之前有些社员对新种植技术半信半疑,现在都主动来找他请教:“风哥,这麦子种的时候,行距留多少合适?”“施肥的时候,是先撒肥再耕地,还是耕地的时候掺进去?”
公社领导也对他更加信任,张特派员特意找他谈了话,把公社的良种示范田交给了他管,让他负责指导周边几个生产队的播种技术:“凌风,好好干,你这脑子和心思,能帮更多乡亲多打粮。”
秋播时节,凌家坉的田野里一片繁忙景象。天刚亮,田埂上就挤满了人,男人们牵着牛耕地,犁铧翻起的泥土带着湿润的香气;女人们挎着篮子,往地里撒底肥,笑声顺着风飘得老远;孩子们也不闲着,跟在大人身后,帮着捡拾地里的石头、杂草。
金灿灿的优化麦种,装在竹篮里,被庄稼把式们用最精细的手法,均匀地播撒进深耕细作的土地里。每一粒种子都带着希望,落在泥土里,像是在酝酿着来年的丰收。
凌风的身影穿梭在田间地头,脚步比谁都忙。他一会儿走到耕地的社员身边,叮嘱“犁得再深点,二十公分最好,能保墒”;一会儿蹲在撒种的妇女旁边,示范“株距留八公分,太密了会争肥”;一会儿又拿起锄头,给大家演示“覆土要薄,盖两公分就行,太厚了出芽慢”。
太阳升到头顶时,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却半点不觉得累。看着社员们脸上洋溢着的踏实、自信的笑容,看着种子被播进地里,他心里清楚,这场围绕着良种展开的明争暗斗,他凭借智慧和勇气,赢下了关键的一仗。
但他没有丝毫得意,反而变得更加沉稳。坐在田埂上喝水时,看着远处的庄稼地,他心里明白:前进的路绝不会一帆风顺,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挑战可能随时出现。要保护好来之不易的科技成果,要让更多乡亲吃饱饭、过好日子,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仅是更精湛的农业技术,还要有洞察诡计、防范风险、保护集体利益的智慧和手段。
这条路,他得走得更坚定,也更谨慎。
之后时间凌风几乎天天泡在田里。他带着社员们给麦田松土保墒,拿着小本子,蹲在田埂上记录每一块田的麦苗长势——哪块田的麦苗分蘖多,哪块田的叶色偏黄需要追肥,哪块田有病虫害的苗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然后根据这些情况,制定详细的管护方案。
“张大爷,这块田的麦苗有点密,得间苗,不然后期会争肥,影响产量。”凌风拿着锄头,给正在地里干活的张大爷示范,“您看,每株苗之间留两指宽的距离,这样阳光能照到,通风也好。”
张大爷以前种了一辈子地,总觉得“苗越密,收越多”,一开始不怎么信服:“风娃,这么稀,能高产吗?我以前都是往密了种。”
“大爷,您听我的,这是科学。”凌风耐心解释,“苗太密,根系扎不深,遇上刮风下雨容易倒,而且养分不够,麦粒会瘪。您按我说的试试,等抽穗的时候,您再看差别。”
他还特意在村里选了两块条件差不多的田,一块按照老法子种,一块按照他说的“科学管护法”种,让大家亲眼看着对比——这样比说多少道理都管用。
除了指导田间管理,凌风还利用技术员的身份,跑了好几趟公社农技站,软磨硬泡申请了一些紧缺的物资:几桶石硫合剂(用来防治病虫害),十几台简易的喷雾器,还有一批新式的锄头和镰刀。这些东西分发给各作业组时,社员们都高兴坏了——以前防治病虫害,只能靠人工捉虫,累得腰酸背痛还不管用;有了喷雾器,半天就能喷完几亩地,省事多了。
“风技术员真是为咱们办实事啊!”
“有了这些家伙事儿,今年春耕省力多了!”
听着社员们的夸赞,凌风心里没什么骄傲的,只觉得更踏实了——他做这些,不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身份,更是真心想让大家多收点粮食,让更多像他家一样的贫困户,能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