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老的洞府，灵气浓郁得几乎能滴出水来。苏浅月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伪装修为都快被这灵气冲得松动了几分。
赵长老屏退了所有侍从，洞府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他转过身，那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苏浅月，元婴期的威压不再刻意收敛，如同无形的山峦，沉甸甸地压在她身上。
“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威胁，“你究竟是如何得知老夫的隐疾？若有半句虚言……”
苏浅月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骨头都在咯吱作响，但她面上却扯出一个无辜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打断了赵长老的威胁：“赵长老，您这‘足少阴肾经’的暗伤，每逢阴雨天气或灵力运转过疾时，便会隐隐作痛，尤其是‘涌泉’、‘照海’二穴，如针刺蚁噬，可对？”
赵长老脸色又白了几分，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浅月心里稳了。魔尊大佬果然从不错漏。
她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仿佛没看到对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此伤并非无解。只需以‘赤阳参’为主药，‘地心火莲’为引，辅以‘断续草’、‘百年石髓’……嗯，大概十七八味药材吧，以文火淬炼四十九日，成‘烈阳融雪丹’，每日子时服用，连续九九八十一日，或可痊愈。”
她每报出一味药材，赵长老的眼皮就跳一下。这些药材无一不是珍稀难寻，尤其是主药“赤阳参”和“地心火莲”，更是有价无市的宝贝。这丫头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今天吃什么青菜。
“当然，”苏浅月话锋一转，摊了摊手，“药材难寻，炼制不易，成功率嘛……也就五五开。而且过程痛苦，如同烈火焚身。”
赵长老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了。这丹方他闻所未闻，但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关键是，这丫头连他发作时的具体症状和穴位都一清二楚！
他死死盯着苏浅月，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破绽，却只看到一双清澈坦荡（装的）的眼睛。
“你……师承何人？”他声音干涩地问。
苏浅月眨眨眼：“家师云鹤真人，清水宗掌门。”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这点微末见识，是弟子自己平日喜欢研究些杂学，瞎琢磨的。”
赵长老嘴角抽搐了一下。瞎琢磨能琢磨出他这个元婴长老的隐疾和听起来像模像样的治疗方案？骗鬼呢！
但他现在有求于人，不敢把人逼得太紧。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疑和怒火，语气缓和了几分：“苏师侄……方才在讲经堂，是老夫莽撞了。你……可有简便些的法子，能暂时缓解这疼痛？”
他终于放下了身段，用上了“师侄”这个称呼。
苏浅月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暂时缓解嘛……倒也不是没有。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灵力疏导手法，颇为耗费心神……”她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得加钱。
赵长老看着她那副市侩的样子，眼皮又是一跳，忍着肉痛，从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玉瓶：“这里面是三颗‘凝金丹’，对稳固金丹境界大有裨益。算是……老夫的赔礼。”
凝金丹！这可是好东西！比蕴神丹还高级！苏浅月眼睛一亮，毫不客气地接过来，塞进怀里。
“长老客气了！”她笑容真诚了许多，“请长老盘膝坐下，放松心神，弟子为您疏导一番。”
赵长老将信将疑地坐下。苏浅月走到他身后，伸出双手，抵在他后背。她调动起体内被伪装过的“筑基后期”灵力，按照魔尊的指点，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不可察觉的冰冷气息（魔尊的本源魔气，经过伪装）混入其中，小心翼翼地探入赵长老的经脉。
那丝冰冷气息一进入受损的肾经，就如同水滴落入滚油，引得赵长老身体猛地一颤。但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舒泰之感蔓延开来，将那折磨他多年的阴寒刺痛瞬间驱散了大半！
赵长老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声，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苏浅月装模作样地运转了几个周天，额角逼出几滴细汗（装的），然后收回手，语气带着一丝“虚弱”：“长老感觉如何？”
赵长老激动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那久违的轻松，看向苏浅月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热切和……一丝敬畏。
“好！好！太好了！”他连说三个好字，激动地搓着手，“苏师侄果然深藏不露！之前是老夫眼拙！眼拙啊！”
苏浅月谦虚地摆摆手：“长老过奖了。这只是暂时缓解，治标不治本。要想根治，还得靠丹药。”
“明白！明白！”赵长老此刻看苏浅月就像看一座移动的宝藏，“师侄放心，药材的事情，老夫会尽力去寻！至于明日的小比……”他拍着胸脯，语气斩钉截铁，“师侄尽管放心参加！有老夫在，绝无人敢再寻你的麻烦！”
苏浅月目的达到，心满意足地告辞。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赵长老脸上的激动缓缓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这丫头，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她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或者说……她本身，就藏着大秘密！
不过，眼下治好自己的隐疾才是头等大事。他沉吟片刻，招来心腹弟子，低声吩咐了几句，目光幽深。
---
第二天，青云宗外门小比，正式开场。
巨大的演武场上，人声鼎沸。数百名符合资格的筑基期弟子齐聚于此，摩拳擦掌。高台上，坐着几位负责裁判的内门长老，赵长老赫然在列，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台下某个角落。
苏浅月穿着那身被洛无涯“加工”过的旧袍子，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她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除了柳芸，似乎还有其他人。
抽签开始。
苏浅月抽到的对手，是一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体修，来自一个以炼体闻名的一流宗门。那体修看着苏浅月纤细的身板，咧嘴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捏得拳头嘎巴作响。
“清水宗的？没听过。小丫头，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哥哥我不小心，把你捏碎了。”他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没人看好苏浅月。
苏浅月没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这位师兄，你修炼的是‘莽牛劲’吧？看你这气血充盈、肌肉贲张的样子，怕是已经练到第四层‘铁骨境’了？”
那体修一愣，没想到她能一眼看穿自己的根底，不由得收起几分轻视，昂首道：“算你有点眼力！既然知道，还不快认输？”
苏浅月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用一种同情的语气说道：“可惜啊可惜。师兄，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肩井穴’和‘环跳穴’时常酸胀，夜间尤甚？运转灵力时，偶有凝滞之感？”
体修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神变得惊疑不定：“你……你怎么知道？！”
【莽牛劲刚猛有余，柔韧不足。】魔尊懒洋洋地点评，【他练得太急，伤了筋膜而不自知。再过半年，双臂必废。】
苏浅月照本宣科，脸上带着悲天悯人的表情：“师兄，你这是练功出了岔子，伤了筋膜。若不及早调理，恐怕……唉。”她没把话说完，但那声叹息和欲言又止的表情，比直接说出来更让人心惊肉跳。
那体修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自己确实感觉到不对劲，但一直没当回事，此刻被苏浅月点破，顿时慌了神。
“你……你有办法？”他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苏浅月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下品灵石，告诉你缓解之法。保证你三天内症状减轻。”
那体修犹豫了一下，看着苏浅月那笃定的眼神，一咬牙，从储物袋里掏出灵石扔给她：“快说！”
苏浅月收了灵石，凑过去低声说了几句。
那体修听完，脸上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对着裁判拱了拱手：“我……我认输！”
全场哗然！
还没开打，对手就直接认输了？！还是因为被指出了修炼隐患？！
一时间，所有看向苏浅月的目光都变了。惊讶、好奇、探究，甚至……带着点热切？
柳芸在台下，气得几乎咬碎银牙。她没想到苏浅月竟然用这种方式不战而胜！
高台上，赵长老抚须微笑，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其他几位长老则面面相觑，低声交谈起来。
苏浅月拍了拍鼓鼓囊囊的灵石袋，心情大好。
看来，这“科学养猪”……不，“科学行医”的副业，在小比场上，似乎也挺有市场？
她目光扫向剩下的参赛者，眼神里闪烁着看到无数行走灵石的光芒。
这羊毛，她今天薅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