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庭院里,淡金色的灵光正顺着青石砖缝往外溢,薛荣虎赤裸着上身,腰间只缠了块玄色布带,双手结印的动作稳得纹丝不动。
他丹田处的灵力波动越来越盛,金木双系灵光交织成淡青色的光茧,将整个人裹在其中。
这是筑基三重修士稳固境界时才有的异象,在青云宗青年弟子里,足以排进前十。
“呼——”
薛荣虎猛地收印,光茧瞬间炸开,落在院角灵植上的露珠都被震得飞溅。
他摸了摸胸口,感受着比三天前浑厚三倍的灵力,嘴角忍不住往上翘。
金木双灵根本就比单灵根进境快,加上家族砸了五十块中品灵石买的“聚气丹”,他只用半个月就从筑基一重冲到三重,比之前胡格冲关还快了三天!
“公子,您这境界稳得很呐!”管家捧着件绣金锦袍快步走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刚才去坊市买灵果,听人说胡格师兄筑基三重时,还得靠长老护法才能稳境,您这天赋,怕是要进入圣子候选了!”
薛荣虎接过锦袍,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金线,心里很是得意。
他瞥了眼院角趴着的三阶铁背甲虫,那甲虫的前腿还缠着绷带。
三天前他筑基成功,想试试灵力,结果没控制好力道,把铁背甲虫腿打折了。
现在想想,当时要是有件趁手的灵器,哪会出这种洋相?
正琢磨着要不要去金鳞坊买把中品灵器,腰间的传讯符突然热了起来,淡金色的符文在空中展开,带着几分威严的灵力波动。
竟是四长老雷劫子的专属符讯!
薛荣虎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锦袍都差点掉在地上。
雷劫子是什么人?
那是四长老,花衣公子的亲爷爷,青云宗里除了掌门和大长老,就属他和九长老话语权重。
这么大人物突然找自己,难道是因为花衣的事?
他赶紧捏碎传讯符,灵力注入的瞬间,雷劫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惯有的沉冷:“荣虎,速来我四峰清心殿,有要事与你说。”
“弟子遵令!”薛荣虎连忙躬身应下,连锦袍都没来得及穿,随便抓了件灰布外衫套上,就往四峰跑。
路上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花衣死在陨星渊,雷劫子正恨叶小天恨得牙痒痒,自己跟花衣是好兄弟,而与叶小天有过节,这会不会是个攀高枝的机会?
四峰的清心殿比薛府冷清十倍,殿内燃着不知名的阴沉香,烟雾绕着盘龙柱打转,呛得人嗓子发疼。
雷劫子坐在主位上,手里捻着串黑檀佛珠,每颗珠子上都刻着细小的土系符文,正是他的本命法器“镇邪珠”。
“弟子薛荣虎,见过四长老!”薛荣虎刚进殿就跪下行礼,头埋得低低的,连雷劫子的脸都不敢看。
雷劫子没让他起来,只是缓缓开口:“听说你半个月筑基三重?金木双灵根,在青年弟子里排前十?”
“回长老,弟子侥幸突破,排名只是宗门初步评定,当不得真。”
薛荣虎赶紧谦虚,心里却在打鼓,长老怎么突然问这个?
“侥幸?”雷劫子嗤笑一声,佛珠转得更快了。
“我查过你的修行记录,三个月前还是炼气十二重,能在这么短时间筑基三重,除了资源,更多是靠你自己的心思。花衣在世时,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做事稳当,比那些只会喊打喊杀的蠢货强多了。”
提到花衣,薛荣虎心里一紧,连忙道:“花衣兄待我极好,他…… 他陨落在陨星渊,弟子心里也难受得很。”
“难受有什么用?”雷劫子突然拍了下案几,黑檀佛珠“啪嗒” 掉在地上,“得有人替他报仇!”
薛荣虎心里一动,猛地抬头,却见雷劫子的眼底满是阴狠,他赶紧又低下头,声音带着刻意的悲愤:“弟子也想替花衣兄报仇,可叶小天有九长老护着,还有四阶灵宠,弟子……弟子实力不够,怕给花衣兄丢脸。”
这话既表了忠心,又卖了惨,还暗暗点出叶小天的靠山,正好戳中雷劫子的痛处。
果然,雷劫子的气息更沉了,他捡起佛珠,突然话锋一转:“你这孩子,倒是实诚。我问你,愿不愿意拜我为师,做我的亲传弟子?”
薛荣虎猛地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亲传弟子!那可是比内门弟子高两级的身份,能进长老内院修行,还能优先领用宗门资源,甚至能参与宗门决策!
他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弟子……弟子愿意!”
薛荣虎反应过来,连忙膝行几步,对着雷劫子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血,“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三叩九礼!”
他一边磕头一边心里狂喜,这下发达了!
拜了雷劫子为师,以后在青云宗,谁还敢看不起他?
叶小天就算有九长老护着,也得让他三分!
雷劫子看着他磕完九礼,才缓缓点头,从储物袋里摸出块暗金色腰牌,牌面刻着“雷府亲传”四个字,边缘缀着土系符文:“这是亲传弟子的腰牌,拿着。以后你就是我雷劫子的人,在宗门里,除了掌门和大长老,没人能随便欺负你。”
薛荣虎双手接过腰牌,指尖都在发抖,赶紧挂在腰间,暗金色的光泽映得他脸上都发亮。
“不过,”雷劫子话锋又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听说你和叶小天有仇?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荣虎心里早有准备,脸上瞬间换上悲愤的表情,声音都带着哭腔:“师傅,您不知道!那叶小天太过分了!三个月前,弟子在树林里练剑,他的灵宠小黄突然冲出来,把弟子的铁背甲虫啄伤了,弟子找他理论,他还说‘灵宠不懂事,你跟畜生计较什么’,这不是明着欺负人吗?”
他顿了顿,又添油加醋道:“后来弟子在坊市买丹药,他见弟子买的是二阶聚气丹,就故意拿出三阶‘固灵丹’显摆,还说‘薛兄怎么还在用这么次的丹药?是不是家里灵石不够?要不我送你两瓶?’这话里的嘲讽,谁听不出来?”
“最过分的是上个月,弟子在小广场练青藤刺,他路过时故意说‘这青藤刺练得不行,没我当年一半熟练’,还当着好多女修的面说弟子‘资质差,再练十年也赶不上他’。师傅,弟子可是双灵根啊,什么时候比他混沌灵根差啦,可他也不能这么羞辱人啊!”
薛荣虎越说越激动,眼泪都快挤出来了,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处处受叶小天欺压的可怜人。
他知道,雷劫子最恨叶小天,这么说肯定能激起师父的怒火。
果然,雷劫子的佛珠转得飞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好个叶小天!仗着文谲子护着,就敢这么嚣张!连我的亲传弟子都敢欺负,真是活腻了!”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把冰蓝色的长剑,剑身上泛着淡淡的灵光,正是中品灵器流霜剑。
又拿出一本泛黄的剑谱,封面上写着“绝命刺杀”四个字,书页边缘还带着血迹。
最后摸出个瓷瓶,里面装着颗土黄色的丹药,散发着浓郁的灵气, 正是三阶“大力金刚丹”。
“这些东西,本来是给花衣准备的。”雷劫子把剑、剑谱和瓷瓶推到薛荣虎面前,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流霜剑能破筑基修士的灵力护罩,《绝命刺杀》里的剑招专打要害,大力金刚丹能让你短时间内提升一重境界。你拿着这些,找机会杀了叶小天。”
薛荣虎看着桌上的宝物,眼睛都直了。
中品灵器!
高阶剑谱!
三阶丹药!
这些加起来,至少值两百块中品灵石,是他家半年的收入!
他赶紧伸手去拿,手指都在发抖。
“别急着拿。”雷劫子按住他的手,眼神里带着诱惑。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宗门圣子选举拖了好几年,掌门说最迟明年开春就会敲定。只要你杀了叶小天,替花衣报仇,我就联合其他长老推举你当圣子。到时候,青云宗的女修、资源、权力,都是你的。”
“圣子?”薛荣虎瞳孔骤缩,手里的流霜剑都差点掉在地上。
圣子是什么身份?
那是宗门未来的继承人,只要成为圣子,以后至少是金丹长老,甚至有机会当掌门!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女修们围着他送灵花,弟子们恭恭敬敬喊他“圣子大人”,家族因为他成为青云宗的顶级势力……
“师傅,弟子……弟子定不辱命!”薛荣虎猛地跪直身子,眼神里满是疯狂的贪欲。
“叶小天害了花衣兄,还多次羞辱弟子,弟子早就想杀他了!这次有师傅给的宝物,还有圣子之位等着弟子,弟子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叶小天的人头给您带回来!”
雷劫子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记住,别让我失望。叶小天虽然靠嗑药冲了关,还有四阶灵宠,但他刚筑基不久,御剑都未必熟练,你有流霜剑和《绝命刺杀》,再加上大力金刚丹,杀他绰绰有余。”
“弟子明白!”薛荣虎拿起流霜剑,拔剑出鞘,冰蓝色的剑光映得他脸上满是狠戾,“弟子这就去准备,春节之前,定让叶小天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明着杀人,也不要把我牵涉进去,谨记!”雷劫低声提醒道。
“弟子明白,绝不给您带来任何麻烦。”薛荣虎面色凝重。
说完,他对着雷劫子又磕了个响头,才抱着剑、剑谱和瓷瓶,快步走出清心殿。
殿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没让他觉得暖和。
他满脑子都是杀叶小天、当圣子的画面,连腰间的亲传腰牌都忘了显摆。
雷劫子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手里的黑檀佛珠转得更快了:“花衣,你等着,爷爷很快就会让叶小天下去陪你。这薛荣虎虽然天质不是最好的,但胜在贪心重、胆子小,用圣子之位吊着他,不怕他不替我办事。”
他顿了顿,又摸出颗“腐心毒丹”,指尖泛着黑光:“文谲子,你护了叶小天一次,还能护他第二次吗?等叶小天死了,我看你这九长老的位置,还坐不坐得稳!”
殿内的阴沉香还在燃烧,烟雾绕着盘龙柱打转,像极了雷劫子心里的算计。
而薛荣虎拿着宝物,脑子里正想着各种方法,如何找个合适的机会动手。
路过小广场时,薛荣虎故意拔出流霜剑,冰蓝色的剑光吸引了不少弟子的目光。
他挺着腰,脸上满是得意,心里暗道:叶小天,你等着,用不了多久,我就会用这把剑,斩下你的人头,让整个青云宗都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