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太上竟已彻底割断与这化身的联系？！”
通天与元始几乎在同一瞬明白了真相。
“好！好！好！本座原只想挫其傲骨，如今看来，倒有机会让他永生铭记今日之辱！”
通天眼中寒光暴涨，战意轰然腾起。
“狠毒！太上，你当真是狠得下心！”
元始却是心如坠冰窟，一股寒意自脊背直冲头顶。
失去本源支撑的太上老君，哪怕只是神魂层面的对抗，又如何能抵挡通天这等存在？
此刻若非元始替他扛下大半压力，此人早已溃败不堪。
可问题在于，元始原本以为太上仍有照拂，故而只愿分担五成之力。
如今想要全力出手，已然迟了。
通天既已看破虚实，岂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果然，他毫不犹豫地抽回部分针对元始的压迫，转而将全部威势倾注于太上老君身上。
轰——！
一声无形巨响撕裂虚空，太上老君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在这雷霆一击下彻底动摇。
精神层面的电光激烈碰撞，顷刻间逆转方向，如狂蛇反噬，狠狠贯入其身。
幽蓝电弧在其周身乱窜，虽未伤及肉身，但那一股源自大道层面的压制之力，却重重砸落心头。
他知道——败了。
彻彻底底，无可挽回。
可还不待他从失败的阴影中缓过神来，更为沉重的压迫已如山岳般压下，几乎令他窒息。
颤抖，再也无法掩饰。
太上老君的面色刹那间变得铁青。
天地间的生灵望着他周身缠绕的幽蓝电弧，一时间全然怔住，仿佛有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脑海，震得神魂错乱。
眼前发花，耳中轰鸣，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他们盯着太上老君，眼神空洞，神情呆滞。
因为谁都看得出——这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终究撑不住了！
轰！！！
在众人惊骇欲裂的注视下，太上老君的身躯正一点一点地弯下去。
额角滚落的大颗汗珠，本不该出现在这般境界之人身上，此刻却不断滑落，砸进尘埃。
而真正令人肝胆俱裂的是——他的双膝，正缓缓地、艰难地，却又无可挽回地弯曲下来！！！
在通天那压塌乾坤的威势之下，太上老君的膝盖如同承受万钧之重，一点点地塌陷。
他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气血逆冲，胸口似堵着一口淤血，随时可能喷涌而出。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只是此刻他已无暇顾及自身安危，全部心神都倾注于与通天的对抗之中。
嘎吱——嘎吱——
剧烈的抗衡中，失去太上圣人本尊加持的他，终究不敌通天，不过片刻，全身骨骼便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起初，这声音细微低沉，除了他自己，旁人几乎难以察觉。
可随着时间推移，那骨节碎裂般的声响越来越密集，如同琉璃炸裂，又夹杂着刺骨的尖锐，直刺神识。
无数生灵只觉脑中仿佛塞进了一只嗡嗡作响的蜂群，心神震荡，幻象迭生，几欲癫狂。
按理说，到了这般境地，纵然意志未溃，肉身也早该瘫软如泥。
但太上老君虽落于下风，毕竟仍是太上圣人的化身，位列洪荒顶尖强者之列。
在通天未施杀招的前提下，其肉身自愈之力极为惊人。
那些细密如蛛网的骨裂，竟被他强行稳住，未致全面崩解。
此等能力若在平日，堪称逆天之能。
可此时此刻，却成了折磨他的刑具——每一分恢复，都伴随着更剧烈的撕裂之痛。
更无奈的是，他根本不敢停歇这修复之力。
原因无他——通天的压力源源不断，他已是强弩之末。
一旦放弃维持，恐怕瞬间便会彻底失去对躯体的掌控。
届时，生死任人摆布，再无反抗余地。
因此，明知坚持只会加深痛苦，他仍不得不咬牙硬撑。
这一撑不要紧，却连累四周众生遭了殃。
那钻心蚀骨的骨骼摩擦声，如同利刃刮过神魂，亿万里外的修士若不用法力隔绝，尚且头痛欲裂，何况近在战场边缘的阐教众人？
广成子伏在地上，大口喘息，衣袍破碎，形貌狼狈至极，哪还有半分玉虚宫十二金仙之首的威仪？
但他对此毫无羞耻之意，心中反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听起来荒谬——狼狈中竟能感到幸运？可事实确实如此。
看看他身旁那些连呼吸都已停滞、лnшьoccasional抽搐的阐教弟子，便可明白，广成子能保持清醒，已是万幸。
说到底，玉虚宫护山大阵早在通天一剑之下化为齑粉。
当几位圣人交手时，那狂暴的余波毫无阻拦地席卷而来，尽数落在阐教门人身上。
截教弟子早已奉命退避，远离战区。
唯独阐教被困于局中，四面皆敌，逃无可逃，只能硬生生承受这毁天灭地的冲击。
此刻的战场局势，若说是元始与太上老君尚能抗衡，倒也说得过去。
可事实却是截然相反——通天教主气势如虹，以一敌二，竟将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压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这等层次的对决，余波震荡之剧烈，早已远远超出了寻常想象。
玉虚宫旧址之上，无数阐教弟子被卷入其中，首当其冲。
那些道行浅薄者，几乎在刹那间便昏死过去，连挣扎都来不及。
而像广成子这般根基深厚之人，虽勉强支撑片刻，此刻也是油尽灯枯，意识模糊，随时可能彻底失去知觉。
在这生死一线的战场上，一旦昏迷，便等于将性命交予天命，再无回旋余地。
“活命的机会本就渺茫，若再倒下，必死无疑！我……绝不能闭眼！！！”
广成子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双目圆睁，眼白布满血丝，宛如赤焰燃裂。
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太上老君身上，不敢有丝毫偏移。
那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圣人分身，此刻正被通天一步步逼迫着弯腰屈膝，身形摇晃，狼狈不堪，甚至比自己更加危殆。
可广成子心里清楚，自己唯一的生路，就系于此人之身！
“他终究是太上圣人的化身，哪怕眼下落魄至此，也不可能真被通天当场打死。
只要他还能反击，或者脱身离去，那一瞬间的混乱，便是我逃出生天的唯一契机！要么趁机遁走，要么发出求援信号，总有一线生机！”
他强撑着残存的意志，在识海中艰难梳理思路，终于稳住了心神，理清了逃生之策。
就在他刚将念头归拢之际，那被逼至绝境、几乎要跪倒在地的太上老君，猛然双拳砸向大地！
轰——！
这一击不只是愤怒的宣泄，更是将通天施加于身的恐怖威压尽数反震而出。
刹那间，地面炸裂，岩浆翻涌，仿佛地底火山骤然喷发，一朵巨大的烟云冲天而起。
狂暴的气浪呈环形扩散，席卷四方，草木山石尽数化为齑粉。
咔嚓——
就在这毁天灭地的轰鸣之中，一道细微却清晰无比的声音，悄然响彻在所有观战者的心神深处：
“太上老君的双臂，已经彻底碎了。”
众人闻言，心头剧震。
震惊的不仅是那惨烈伤势，更是那份近乎自毁的狠绝。
“通天！你太过分了！实在欺人太甚！！！”
一声怒吼撕裂长空，太上老君借着方才一击，竟卸去部分重压，竟还有余力嘶吼出声。
浓烟滚滚，圣威残流交织，原本难以看清他的身影。
但这一声咆哮本身便蕴含莫大法力，已近乎音攻之道的极致——声浪所过之处，空气层层爆裂，如同无形炮弹接连炸开，烟尘被硬生生排开一条通路。
终于，众人再度窥见其形。
只见大地塌陷成坑，深如巨碗，而太上老君就立于坑底中心，衣袍破碎，双臂软垂，鲜血顺指尖滴落，却依旧挺直脊梁，宛若不屈战魂。
“欺人太甚啊啊啊——！”
怒吼仍在天地间回荡，而更令人悚然的是，他周身的气息正不断攀升，愈发狂暴恐怖。
透过心神感知，所有人皆察觉到其背后虚空开始剧烈扭曲，那扭曲越来越明显，到最后，竟肉眼可见地泛起层层褶皱，仿佛空间本身都在承受不住他的存在。
“这是……？”
众生震撼，连元始与通天也为之动容。
“莫非，太上圣人本体又赐下了新的力量？”
元始心中惊疑不定，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何种原因能让一个濒临崩溃的分身爆发出如此威势。
通天起初亦作此想，但转瞬便否定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看得真切——那股暴涨的力量核心，并非纯然稳固，反而夹杂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波动起伏。
那是……不稳定的力量潮汐。
“原来如此。”通天眸光一凝，“他不是得了外援，而是在燃烧本源！”
刹那顿悟。
太上老君并非受本体加持，而是被逼入绝境后，不惜自焚圣人根基，以命换力，只为搏那一瞬逆转乾坤的机会！
“通天！”太上老君仰天怒喝，声震九霄，仿佛要将天地撕裂，“今日，定要你为你的猖狂，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太上老君凝视着通天，周身气息如怒海狂涛般节节攀升，刹那之间，竟似要冲破天地禁锢，搅动九霄云层，引得苍穹震颤。
不知何时，浓云已悄然汇聚，翻滚旋转，渐渐形成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旋涡，仿佛天地将倾，万物俱灭的末日之象降临人间。
“嘶——太上老君要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