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十三章：糊粥端出硬说试毒，苏清欢陪他吃糊粥
墨渊在厨房里来回折腾了整整半个时辰，期间不时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他时而皱眉翻看那本皱巴巴的《新手煮粥指南》，时而手忙脚乱地调整炉火，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然而最终端出来的灵果粥，终究还是没能逃脱的命运——那只古朴的陶碗里盛着的粥呈现出深沉的褐黑色，表面零星飘着几颗半生不熟的灵果丁，边缘处还顽固地沾着几粒焦黑的锅巴颗粒。更令人无奈的是，刚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奇特的混合气息，既有灵果特有的清甜芬芳，又夹杂着明显的焦糊味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此刻的墨渊站在灵宠园的石桌旁，素白的袖口处还沾染着几道没来得及擦净的炭黑痕迹。他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正紧紧攥着那本被揉得更加皱巴巴的《新手煮粥指南》，修长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更引人注意的是，他那对总是清冷淡然的耳尖此刻正悄悄地泛起了一层薄红，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明显。
就在这时，刚喂完灵宠的苏清欢从远处走来，远远就望见他独自伫立在石桌前的背影。她看见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碗，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自在。你在这儿干嘛呢？她带着盈盈笑意走近，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只碗上，这是......灵果粥？
听到她的声音，墨渊立刻条件反射般地将碗往前递了递，却故作镇定地绷着脸，语气生硬地解释道：玄老说谷里新采的灵果可能含有微量毒素，我就想着煮碗粥试试毒性，结果......火候没掌握好，就弄成这样了。他刻意避开了特意为你煮这个真实原因，目光游移地望向旁边的灵果树，始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生怕被她看穿自己此刻的窘迫与忐忑。
苏清欢低头凝视着碗里略显浓稠的粥，目光不经意掠过墨渊袖口沾染的炭黑痕迹和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心里顿时了然。她努力抿住想要上扬的嘴角，伸手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木勺，轻轻搅动几下，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送入口中。初尝时确实有股明显的焦苦味在舌尖蔓延，但当她细细咀嚼时，灵果特有的清甜香味渐渐在口腔中扩散开来，那层焦糊的味道反倒成了点缀，意外地增添了些许独特风味。
真的很香呢，苏清欢咽下这口粥，眉眼弯弯地望向站在一旁略显紧张的墨渊，虽说确实有点焦味，不过这样才显得真实自然，比起杂役们规规矩矩煮的粥，你这碗反倒多了几分生活气息，显得格外特别。
墨渊闻言明显一怔，肩膀不自觉地僵直了一瞬。他原本已经做好被取笑手艺生疏，或是被直言难吃的准备，却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出人意料的评价。紧绷的肩线慢慢放松下来，但修长的手指仍紧紧攥着那本被翻得有些发皱的烹饪指南，声音低低地问道：真的...不算难吃吗？
当然不算啦。苏清欢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又舀起一勺粥，这次却没有自己品尝，而是将勺子径直递到墨渊唇边，来，你也尝尝看。试毒这种事情要两个人都尝过才算数，万一是我味觉出了问题呢？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俏皮，明亮的眼眸含着促狭的笑意。墨渊看着眼前递来的勺子，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微微俯身，就着她的手将粥含入口中。
一股浓重的焦糊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墨渊皱着眉头，感觉喉咙都有些发紧。这碗灵果粥的焦糊程度远超他的预期，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炭火。可当他抬眼对上苏清欢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期待中带着几分狡黠的神情，还是强忍着不适，故作镇定地评价道：还好，能吃。话音刚落，就见她嘴角的笑意骤然加深，眼睛弯成了两轮新月，连眼尾都泛起了细小的笑纹——他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又一次落入了她的，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等着看他强撑的模样。
好啊，你又在耍我！墨渊佯装恼怒地伸手，作势要刮她的鼻子。可指尖刚触到她鼻尖的瞬间，力道就不自觉地放轻，转而温柔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这个动作里透着十足的无奈，却找不到半分真正的怒意。石桌下方，闻到香气的墨团子早已按捺不住，两只前爪扒着桌腿直立起来，圆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碗里的灵果丁，发出的撒娇声。一旁的银毛兔也蹦跳着凑近，毛茸茸的耳朵高高竖起，粉红的三瓣嘴不停地翕动，显然也被这焦香四溢的粥勾起了食欲。
你们也想尝尝？苏清欢忍俊不禁地舀了小半勺粥，特意避开了最焦黑的部分，倒在石桌上的小瓷碟里。两只小东西立刻凑上前去，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起来。墨团子吃到一粒焦炭时，圆乎乎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却还是坚持把碟子舔得锃亮，然后仰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苏清欢，尾巴摇得欢快，分明是在讨要更多。
别喂太多了，焦糊的东西对它们的肠胃不好。墨渊边说边把粥碗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动作间带着几分保护的意味。他重新舀起一勺粥，这次主动送到苏清欢唇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软：要是你喜欢，下次我再煮。这次...确实是意外。他说这话时目光格外专注，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语气郑重得仿佛在许下什么重要的誓言，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煮糊。
苏清欢顺从地含住勺子，温热的粥滑入喉间，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太了解墨渊了，这个向来寡言少语的男人能为她笨拙地下厨，甚至不惜承认自己试毒失败，已经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了。不用着急，她咽下粥，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煮。我帮你看着火候，肯定能煮出完美的灵果粥。说话时，她的指尖悄悄勾住了墨渊的衣袖，像是无声的承诺。
墨渊静静地注视着她温婉的侧颜，指尖那抹若隐若现的红纹微微晃动，仿佛在无声地应和着他此刻内心的悸动。他没有再开口，只是默不作声地陪伴着她，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品尝着那碗略显焦糊的灵果粥。温暖的阳光透过庭院里的古树枝叶，在青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将两人相依的身影拉得悠长而缠绵。就连碗中那些略显焦黑的粥粒，在这般静谧美好的氛围里，竟也莫名泛着丝丝甜意。
当苏清欢吃到一半时，她忽然察觉到什么，灵动的眼眸瞥向墨渊始终藏在身后的右手，好奇地问道：你手里一直攥着什么东西？这么藏着不累吗？墨渊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还紧握着那本《新手煮粥指南》，白皙的脸庞顿时染上更深的红晕，慌乱间又将书册往身后藏了藏，支吾道：没什么重要的，就是...防御阵法的图纸。
哦？防御阵图纸？苏清欢挑了挑眉，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故意拖长了音调：可我方才好像瞥见上面写着灵果切块要1厘米见方，什么时候防御阵法还需要精确切配灵果了？
被当场拆穿的墨渊再也无法掩饰，只好将藏在身后的指南缓缓取出，带着几分窘迫递到她面前：昨夜向玄老请教如何熬制灵果粥，这是他给我的...我...没能做好。泛黄的指南封面上还残留着灶台的黑灰，内页密密麻麻布满了用红纹标注的笔记，从最佳加水量文火慢炖要点，每一处细节都记录得详尽周到，无声诉说着主人昨夜挑灯钻研的用心良苦。
苏清欢接过那本精心准备的指南，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着纸页，每一处墨迹清晰的标记都让她心底涌起阵阵暖意。她微微扬起小脸望向墨渊，脚尖轻轻踮起，双手小心翼翼地环抱住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欢喜：墨渊，真的谢谢你。这碗粥的味道，比我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温暖，连那些千年灵果的甘甜都比不上它半分。她的话语轻柔似风，却字字真挚。
墨渊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随后才缓缓放松下来，修长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纤细的肩膀。他身后若隐若现的红纹悄然交织，在她身后织就一层薄如蝉翼的屏障，将那带着凉意的晚风温柔地隔绝在外。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顶，平日里冷峻的声音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会给你煮很多很多碗粥，保证每一碗都恰到好处，绝不会再出现烧糊的情况。他的语气里带着罕见的温柔与承诺，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此刻的温情。
石桌下，墨团子和银毛兔已经吃饱了，正靠在一起晒太阳。阳光、糊粥、身边的人，还有叽叽喳喳的灵宠，构成了一幅温暖的画面 —— 对苏清欢和墨渊来说，这碗糊粥，比任何珍贵的灵果都更难得，因为里面装着的，是彼此最真挚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