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继平安抚住老爷子,向叶牧道:“叶牧,如今难关已过,断没有让你一家养着满族人的道理,往后怎么样,你不如一次说透,让他们心里都有个数。”
叶继昌、叶继安几人也点头:“对,叶牧,今日既已说起来,那便都说说。”
刚才他们瞧的清楚,叫嚷的就是自己的几个不肖子,反是没有往叶牧家里帮忙的几个。
叶牧也知道,在经过流放路上的共渡难关,此时要族人仍按户拆分,远比当初落难时让族人人心凝聚还要难,听叶三太爷一顿骂,几名叔伯又出言支持,心里颇感欣慰。
听几人问到,就点头道:“我知道,如今初到北地,还不曾有任何收成,大伙儿心里并不安稳,只是各家的日子总要各家过,有了屋子,有了田地,日子便能好起来,流放路上,多蒙叔伯兄弟们信得过,推我为族长,至此也算对得住族人。”
听到这里,隐隐似有这辞去族长之位的意思,叶断平有些吃惊,忙道:“叶牧,方才是这帮人不知好歹,你可莫要灰心,这族长之位非你莫属。”
听他一说,旁人也跟着有些慌,叶启立刻道:“是啊,大哥,你处事公正,大伙儿是知道的,也就是有几个人想左,你莫要当回事。”回头向自己的几个弟弟瞪去一眼。
叶屹也跟着点头:“往常在乡里,不也是各家顾各家,有什么好说的?”
这两个人说话,叶常、叶怀几人立刻附和,下边的兄弟都不再说话。
叶牧冲几人笑笑,点头道:“各位放心,这族长我既当了,自当为族里尽力,除非哪一日大伙儿不服我了,我再让贤。”
叶继平这才放心:“当初我们商议推你做这族长之位,是各方都想过的,岂有不服的道理?”
叶牧点头,将话题仍然说回来:“昨日猎到那些狼,确实是我不曾多想。原本我是带孩子们上山挖黏土,给大伙儿造房子的,结果少带了黏土,却带了狼下山,这分配上也确实不好掰扯。”
“如今话既说到这里,往后除去这次建屋子要用到的东西,不论是打猎,还是挖野菜,甚或傍的,我们各家得的,自个儿想法子,东西也都归各家,不用再归入族里。”
一听这话,族人又是一阵纷嚷。
各家得的归各家,又有哪一家能有叶牧家里的本事,能一下子猎到许多头狼?
可要说让他打的猎物仍然贡献给族里,也都知道不妥,哪里说得出来?
叶丞忍不住问:“那……大哥,这族里的事,你就都不管了?那还叫什么族长?”
叶牧向他看一眼,微微摇头:“我们只说各家的生计,我身为族长不再插手,可若各家有纠葛需要族里调停,自可再来找我。”
“还有,这罪民原上的人,可不能与原来乡里可比,若有事需要与原上旁的人交涉,我叶牧也自当出面。”
所以还是管的。
许多人的心里又是一定。
叶屹先点头道:“嗯,我们族里原就有族规,日后仍如乡里一样,依族规做事便可。”
叶牧点点头,又道:“还有,之前我们在商都卖掉那批狼皮得的银子,后来买了锄头之外,还得了一批废铁,之后我会请铁匠打成一些铁器给各家分下去,便是族里最后能给的东西了。”
有了房子和田地之外,铁锅之类是安家最需要的东西了。
众人一听,又都兴奋起来,立刻就有人应和,更有人问几时能有。
叶牧道:“如今顾着修建屋子,铁匠还得往边城去请,只能再等等。”
也只能如此。
见事情都已说过,叶牧让叶衡、叶启几人帮忙,先将那一千五百斤粮食分了。
叶问溪从头看到尾,见众人散了,自己跟着叶牧往木屋里走,问道:“爹,日后打的猎,当真只我们一家吃?”
叶牧含笑揉揉她的头:“自然还可拿去与旁人换别的东西。”
旁人能有什么东西?
叶问溪眨巴眼。
叶牧提醒道:“就如,冬天穿的草靴,是你二叔、四叔几个编的最好,日后可不能白得,要用旁的东西去换。还有,我们屋子建好,里头总要做些家具,也不能白得,要用东西去换。”
叶问溪点点头,却又轻声道:“草靴倒罢了,家具自个儿做得出来。”
想到做出除雪铲的三个巧匠,叶牧认同的点头,却又道:“溪溪,有些事,我们自个儿能做还是自个儿做的好,虽要求到族人,却也是族人间的情谊。”
人情往来,人情往来,讲究的就是一个有往有来,若只是一方的一味付出,任何关系都不会长久。
更何况,女儿的神技不宜轻易示人。
叶问溪闻言,似有所悟,轻轻点头。
一千五百斤粮食,实则也没有多少,很快分完,叶牧和叶衡、叶峰几人过去建房子,叶景珩、叶景辰、叶景宁三兄弟往地里去干活儿,冯氏找了二房一脉的易氏、简氏帮忙,开始制作熏肉。
叶问溪惦记昨晚的事,自己拿了一个小背篓,带上一些泥巴,出门径直往山上来。
从叶氏的营地上山,途中要从温氏的田地间通过,但见温氏的人也已经在忙着收拾田地,营里也有妇人在收拾狼肉。
上山许多趟,温毅已经和叶氏的人混熟,见叶问溪一个人从这里过,诧异问道:“溪溪姑娘这是做什么去?怎么只一个人?”
叶问溪停住,向他笑道:“家里的活儿不用我,瞧着天热起来,我往山边找找,看有金银花和蒲公英采一些回来干着备用。”
温毅了然的点头,叶氏的孩子,也不好多说,犹豫一下,还是不放心的嘱咐:“山里许多野兽,最好还是不要进山。”
叶问溪点头应:“我只往山边草密的地方去瞧,不进山去。”说着,已经从田间穿了过去。
温毅瞧着,不由的感叹一声:“叶族长这小女儿当真是懂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