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里，云枫第N次把头撞在墙上。
“别拦我！让我死！”
凌曜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没拦你啊，请便。”
【撞吧撞吧，反正这墙昨天刚加固过。】
【小爷我花了三天三夜布置的缓冲结界，你要是能撞死算我输。】
云枫红着眼睛转身：“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那些声音...那些记忆...”
“哦，就是帮你做了个精神spa。”凌曜吐掉瓜子皮，“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神清气爽？”
【其实就是用解析规则把那些精神烙印暂时屏蔽了。】
【不过看样子，突然清醒对这家伙冲击有点大啊。】
云枫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家族...使命...都是假的？”
“那倒不一定。”凌曜慢悠悠地说，“可能半真半假，比如寂灭之力很危险是真的，但解决方式可能是假的。”
他扔给云枫一包纸巾：“擦擦，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
云枫愣愣地接过纸巾，突然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帮你了？”凌曜挑眉，“我是在研究样本。你见过哪个科学家会同情实验室的小白鼠？”
【好吧，其实是因为治墨需要你这个活体参考。】
【而且多个打手总比多个敌人强，虽然这个打手脑子不太灵光。】
云枫沉默了很久。
密室里只有凌曜嗑瓜子的声音。
突然，云枫站起身：“我要留下来。”
凌曜差点被瓜子呛到：“啥？”
“我说，我要留下来。”云枫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我要弄清楚真相...在我弄清楚之前，你得活着。”
【好家伙，这什么霸道总裁发言？】
【说得好像你能干掉我似的。】
凌曜表面不动声色：“包吃住吗？工资怎么算？五险一金交不交？”
云枫一脸懵逼：“什么五险一金？”
“那不行。”凌曜摇头，“小爷我这不养闲人。”
最后讨价还价的结果是：云枫以“实习学徒”的身份留下，负责打扫工坊和当实验助手，包吃住，没工资。
【完美！白捡一个苦力！】
【虽然这个苦力可能随时暴走，但总比放在外面祸害别人强。】
于是，曜光工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曾经眼高于顶的云家少爷，此刻正笨手笨脚地擦着桌子。昂贵的制卡师袍换成了粗布工装，手上还沾着卡墨。
“这里，没擦干净。”凌曜指着角落，“还有那边，工具要按大小排列。”
云枫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
“哦？”凌曜晃了晃手里的记录本，“那今天的实验数据...”
“我擦！”云枫认命地拿起抹布。
苏婉来送饭时，看到这一幕差点把食盒摔了。
“他、他这是...”
“劳动改造。”凌曜面不改色，“有助于身心健康。”
吃饭时，气氛更加诡异。
云枫盯着碗里的青菜，突然说：“我以前不吃这个。”
凌曜头也不抬：“现在吃了。”
“为什么？”
“因为穷。”
云枫：“......”
【笑死，还以为在自己家呢？】
【小爷我穷得叮当响的时候，树皮都啃过。】
饭后，凌曜开始日常“治疗”。
这次他换了个方法，用解析规则模拟出类似“催眠”的效果，引导云枫自己回忆被种下精神烙印的过程。
“那天...我满十岁...”云枫眼神迷离，“长老们说这是荣耀的仪式...”
突然，他浑身抽搐，眼睛翻白。
凌曜赶紧撤去能力。
【啧，触发保护机制了。】
【云家这帮老东西，防得还挺严。】
云枫清醒后，第一句话是：“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想起什么了？”
“仪式的时候...我很疼...非常疼...”
凌曜若有所思。
看来云家的精神控制，比他想象的还要残忍。
晚上，凌曜正在研究墨的病情，云枫突然敲门进来。
“我想学制卡。”
“你本来就会啊。”
“学你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制卡方式。”
凌曜挑眉：“怎么？云家的正统路子不香了？”
云枫低头：“正统...未必是对的。”
【哟，开窍了？】
【不过想学小爷我的独门绝技？学费很贵的！】
于是，工坊里开始出现这样的对话：
“这张卡为什么要把能量回路设计成螺旋状？”
“因为好看。”
“可是这样会降低效率！”
“但会发光啊，多炫酷。”
“为什么要在战斗卡里加入香味？”
“打架也要有仪式感。”
“......”
几天下来，云枫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但奇怪的是，跟着凌曜胡闹的过程中，他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那些被家族灌输的“必须这样”“不能那样”的条条框框，在凌曜这里统统不存在。
有一天，云枫独立完成了一张卡。
虽然效果很奇葩——能让人的头发变成彩虹色，但确实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创意。
凌曜拿着卡端详半天，点评道：“丑是丑了点，但很有精神。”
云枫居然有点开心。
【完了完了，这孩子被我带歪了。】
【云家长老要是知道他们家天才在我这学成这副德行，会不会提着刀杀过来？】
某天深夜，凌曜被密室的动静惊醒。
下去一看，云枫站在墨的医疗舱前，手指轻轻拂过舱壁。
“如果...我当时没有...”
“世上没有如果。”凌曜打断他，“做了就是做了。”
云枫转身，月光下他的眼神格外清明：“我会赎罪。”
“怎么赎？”
“帮你治好他，然后...阻止真正的灾难。”
凌曜笑了：“说得好听，你拿什么阻止？”
云枫沉默片刻，突然也笑了：“跟你学啊，用最不正经的方式，做最正经的事。”
【可以啊，学会抢答了。】
【不过...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从那天起，工坊里少了个整天要死要活的忧郁少年，多了个任劳任怨还时不时突发奇想的助手。
虽然云枫嘴上还是不肯承认，但他确实在慢慢改变。
有时候凌曜甚至觉得，这小子比他还会搞事。
比如那天，云枫偷偷改了一张【清洁卡】，结果工坊里所有的灰尘都开始跳踢踏舞。
凌曜看着满屋子群魔乱舞的灰尘，第一次开始怀疑：
把这小子留下，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不过看着云枫难得露出的笑容，他又觉得...
好像也不错？
至少，工坊里热闹多了。
而且，多个能一起背锅的，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