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的手贴在岩壁上，河水又冷又涩，带着铁锈味。她体内的冰凰心源慢慢流动，像一层薄冰在血管里爬。她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拉力，不是来自上面的月光，也不是身后莫凡的呼吸，而是从河底裂缝里传来的，和她手腕上的胎记有点像。
她没回头，只是轻轻压下权杖。一滴无色液体从杖尖落下，碰到水流立刻变成一根细丝，顺着暗流伸出去。这是凝心之泪，虽然看不见光，却能让水的动静变得清晰。她闭上眼，感受着冰丝传回来的震动——有三圈力量在扫动河床，每圈相隔七米，规律地来回检查。
“东边三米，有裂缝。”她说，声音很轻，在水里几乎听不见。
莫凡靠在她左边，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下。空间微微扭曲，挡住了扫描的路线。两人贴着河底往前爬，沙子擦过护甲，发出沙沙声。第三道扫描经过头顶时，雨晴屏住呼吸，手里的冰丝绷得紧紧的。那股力量扫过她的腿，护甲表面立刻蒙上一层灰，那是纳米粒子附着上来。
她不动，任由那层灰越积越厚，直到扫描过去。等压力消失后，她才抬起手，用权杖点地。寒气顺着冰丝反向冲进去，把那些粒子冻成脆壳。她轻轻一震，整片灰壳脱落，沉进泥里。
前面岩壁裂开一道斜下的口子，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两人一前一后滑了进去。坡变陡了，水流也急了，夹着小块金属冲下来。雨晴右手撑住石壁，左手结印，让冰凰的力量渗入水中，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水能穿过，但那些游动的纳米粒子绕开了，像怕了什么。
尽头是一个空洞的大厅。
中间立着一座黑色祭坛，表面有很多交叉的沟槽，像机器线路。正中央有一条竖着的裂缝，很深。最上面嵌着一块六边形晶石，暗的，边上刻满了符号，不像魔法阵，倒像代码。
雨晴走过去，用权杖碰了碰晶石。
没反应。
她退半步，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血刚碰到晶石，整块石头突然亮了，符号一层层亮起，像被唤醒的电路。但她知道，真正起作用的不是血，是混在血里的凝心之泪，它模仿了某种频率。
光芒一闪即灭，裂缝中升起一道光柱。
一个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是个高大的人形，背后有翅膀。脸却让雨晴心跳停了一拍——左半张脸是她自己，皮肤透明如冰，银发垂肩；右半张脸燃烧着火焰，眉骨分明，是莫凡的样子。眼睛闭着，嘴唇微张，好像随时会说话。
投影抬起手，朝她伸过来。
雨晴没动。她体内的冰凰心源突然波动起来——不是呼应，是警告。一股寒意从背上冲到脑后，耳边响起极轻的声音，像是风吹过冰缝。
那是冰凰叹息术。
“那是被污染的未来。”
这句话直接出现在她脑子里。她身体却不自觉向前倾了一点，像是被吸引，又像是血脉在回应。
莫凡伸手按住她肩膀。
她猛地清醒。
投影的手离她额头只剩十公分。
莫凡不再犹豫，翻手拿出空间刃，一刀砍向投影的手腕。
刀穿过光影，没有阻力。
可就在接触的瞬间，整个祭坛剧烈震动，投影炸成无数光点，四散消失。那股拉力一下子断了，雨晴踉跄后退一步，手心全是冷汗。
莫凡把她拉到身后，举起空间刃，盯着祭坛中心。
光柱还在。
投影没了，但符文还在运行，沟槽里开始流动暗红色的光，像是系统重启。裂缝深处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像锁在打开。
雨晴看着那道裂缝，冰凰心源在体内缓缓转动。她忽然明白——刚才的投影不是攻击，是识别。它在确认她是谁。
她抬手，又要用权杖指向晶石。
“别。”莫凡抓住她手腕。
“它要找的是我。”她声音很轻，“但现在还不行。”
她没挣开，只是把权杖倒过来，用杖尾点地。霜纹悄悄蔓延，在两人脚下形成一圈看不见的保护层。她没用家族符文，也没激发冰凰升华，只是让凝心之泪渗进地面，做一层缓冲——万一祭坛突然爆发能量，这层冰能争取半秒时间。
莫凡看着她侧脸，松开了手。
祭坛的震动慢慢停下。符文暗了，但沟槽里的红光没退，反而往裂缝中间聚拢。六边形晶石再次亮起，这次是幽蓝色，像极冷的冰核。
裂缝底下传来金属滑动声。
一条黑链子升了起来，通体漆黑，上面刻满细纹。雨晴瞳孔一缩——那些纹路，和她权杖上的冰凰图腾很像，只是更老，更歪，像是被人强行改过。
链子悬在空中，一头尖得像矛，另一头连着裂缝深处。
它不动，像在等什么。
雨晴握紧权杖，体内的冰凰心源慢慢提升。她能感觉到链子在震动——不是因为她的魔力，是因为她血液里的东西。那滴凝心之泪在胸口发烫，像是提醒危险。
莫凡再次握住空间刃。
链子动了。
它不攻莫凡，直冲雨晴手腕而去。她侧身躲开，横扫权杖，霜纹炸开，一面冰墙拔地而起。链子撞上冰墙，没碎，反而像钻头一样旋转着穿过去，速度不变。
她再退，左手结印，三道旋转的冰刃飞出，砍向链子中间。链子一扭，竟在空中弯出一个尖角，避开攻击，继续逼近。
离她手腕只剩半米。
她明白了——这链子不想伤她，是想缠住她，像某种仪式的开始。
莫凡闪身挡在她前面，全力劈下一刀。
刀砍中链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链子裂开一道缝，但马上愈合，反过来缠住刀刃。莫凡手腕一抖，强行抽刀后退。
链子调头，第三次扑来。
雨晴不再退了。她左手狠狠按在权杖的裂痕处，让凝心之泪顺着杖身流入地面。霜纹迅速扩散，覆盖整个祭坛底部。她没用冰凰升华，而是让自己的力量去干扰链子的频率。
链子在空中顿了一下。
就是现在。
她右手把权杖狠狠插进地里，冰凰心源猛然爆发，霜纹网释放出极寒，链子表面瞬间结冰。她趁机后退，莫凡甩出两道空间刃，交叉挡住链子的路。
链子在冰里挣扎，变慢了。
可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胎记突然发烫。
冰层出现裂纹。
裂纹里，浮现出更深的纹路——和她胎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