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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晨光不是猛地撞进窗棂的,是像温水漫过脚背似的,慢慢淌进西街的石板缝里。陈清清是被窗台上麻雀的叫声闹醒的,睁开眼时,看见阳光透过糊着薄纸的窗,在土墙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连空气里都飘着点暖融融的味道 —— 这在初冬里实在难得,前几日的风还像小刀子,今天却软得像春天的棉絮。

她刚坐起身,就听见外屋传来轻微的响动。披了件棉袄走到门口,看见路修源正站在小卖部门口,手里握着那只铜门把。他穿着件浅灰色的便服,是去年陈清清用他的旧军装改的,袖口缝了圈新布,显得利落。晨光落在他肩上,把他头发上的碎绒都照得发亮。

“醒了?” 路修源听见动静,回头笑了笑,手腕轻轻一转 —— 铜门把顺畅地转了圈,“咔嗒” 一声轻响,门开了。他低头看了眼锁芯,又抬头看向陈清清,眼里带着点小得意,“你看,上次涂的机油还管用,一点都不卡了。”

陈清清走过去,也伸手碰了碰门把。铜面被晨光晒得温温的,没有了之前的冰意,转动时连细微的摩擦声都没有。她想起上次他蹲在地上擦锁芯的样子,手指上沾着机油,却笑得认真,心里就像被阳光晒过似的,暖烘烘的。“还是你手巧,” 她笑着说,“要是我,说不定早又拧坏了。”

“哪能让你再拧?” 路修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还没梳,有点乱,却软乎乎的,“以后开门关门,我来。你呀,就负责在屋里整理整理账本,别总跟门锁较劲。”

两人走进店里,货架上的货物还保持着昨晚整理的样子。路修源先走到左边的方便面区,伸手把最上面一排的红烧牛肉面一盒盒扶正。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包装盒时,会特意避开边角,怕把包装压出折痕 —— 上次陈清清说,“包装皱了,客人看着不喜欢”,他就记在了心里。

“昨天剩的饼干还够卖吗?” 路修源一边整理,一边问。他拿起一包苏打饼干,看了看包装上的生产日期,又放回原位。这包饼干是前天进的新货,陈清清说 “苏打的老人爱买,得摆得显眼点”,他就特意放在了第二层中间的位置。

“够呢,” 陈清清走过去,打开柜台下的抽屉,拿出账本翻了翻,“昨天李奶奶买了两包,张师傅买了一包,还剩十五包,够卖两三天的。对了,酱油也还剩半箱,不用急着进货。”

路修源点点头,又走到右边的日用品区。他拿起一瓶肥皂,擦了擦瓶身上的灰尘 —— 这肥皂是供销社进的 “蜂花牌”,陈清清说 “香味淡,洗衣服不刺激”,他就每次整理时都格外留意,怕灰尘盖了标签。“中午去公园,要不要带点水?” 他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公园门口的冰棍虽好,可别吃多了凉着胃。”

“带个搪瓷缸就行,” 陈清清说,“我去里屋找个干净的,再装两块冰糖,泡水喝甜丝丝的。”

她转身进了里屋。里屋不大,摆着一张木床,一个衣柜,还有个小小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个红漆木盒,里面装着她的零碎物件 —— 有去年路修源送的手帕,上面绣着朵小桂花;有她自己编的红绳结,串着颗部队的弹壳,是路修源攒了半年给她的;还有那件浅粉色的确良衬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最上面。

这衬衫是上个月路修源去省城出差时买的。他去了三天,回来时拎着个纸包,打开就是这件衬衫。浅粉色的的确良,料子轻薄,领口缝着圈细细的白边,是当时最时兴的样式。他当时还不好意思,挠着头说 “我问了供销社的姑娘,说这颜色显白,你穿肯定好看,还打折,不贵”。后来陈清清才从他战友嘴里知道,这衬衫根本没打折,是他特意挑的最好的料子,花了他半个月的津贴。

陈清清拿起衬衫,贴在脸上。布料带着点阳光的味道,是昨天她晒在院子里的。她走到镜子前,开始梳头发。镜子是块椭圆形的,边缘有点掉漆,却擦得干干净净。她把头发分成三股,慢慢编着麻花辫,手指穿梭在发丝间,动作熟练 —— 以前在家时,她娘就教她编辫子,说 “姑娘家编辫子显文静”。编到末尾时,她拿起抽屉里的浅蓝色头绳,轻轻系了个结。头绳是上次去早市买的,两分钱一根,她买了两根,一根自己用,一根给了隔壁的小敏。

“好了没?” 路修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点催促,却很温柔,“再不走,太阳就该晒厉害了。”

“来了来了!” 陈清清对着镜子最后看了一眼 —— 浅粉色衬衫衬得她肤色更白,麻花辫垂在肩上,发梢系着的蓝头绳轻轻晃着,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她把衬衫的衣角往下拉了拉,快步走了出去。

路修源正站在门口,手里推着那辆永久牌二八大杠自行车。车身是墨黑色的,车架上有点掉漆,却被他擦得发亮。车把上缠着圈蓝布条,是上个月陈清清缝的 —— 当时她看见车把上的漆掉了,露出里面的铁皮,怕硌得他手疼,就找了块旧蓝布,连夜缝了个布套缠在上面。布套的针脚很细,她怕缝得不好看,拆了三次才满意。

“真好看,” 路修源看着她,眼睛亮了亮,“这衬衫穿在你身上,比省城供销社的姑娘穿得还好看。”

陈清清的脸颊一下子红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就你会说。”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像灌了蜜似的,甜丝丝的。

路修源扶着车座,让她先坐在后座。后座上垫着块棉垫,是陈清清用旧棉袄改的,铺在上面软乎乎的,坐着不硌屁股。“坐稳了,” 他跨上车子,脚蹬在脚踏上,“我骑慢点儿,咱们慢慢晃过去。”

自行车慢慢驶上西街的石板路。早上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个早起的邻居推着小车走过,看见他们,都笑着打招呼。

“修源,带着清清去玩啊?” 隔壁的王师傅推着辆小车,车上装着刚蒸好的包子,热气腾腾的,“要不要来两个包子?刚出锅的,肉馅的!”

“不了王师傅,” 路修源笑着摆手,骑车的速度又慢了点,“我们去公园,回来再买。您这包子闻着就香,肯定好卖!”

王师傅笑着应了声,又对陈清清说:“清清穿新衣服真好看,修源眼光好!”

陈清清坐在后座,笑着道谢,心里暖暖的。她伸手轻轻抓着路修源的衣角,他的衣角被晨光晒得软软的,带着点皂角的香味 —— 这是她昨天刚给他洗的衣服,用的是 “蜂花牌” 肥皂,香味淡,却持久。

再往前走,就到了张姐的菜摊。张姐正蹲在地上整理白菜,看见他们,直起腰挥了挥手:“清清,去公园啊?中午要不要来拿颗白菜?我这白菜刚从地里拔的,新鲜得很!”

“不了张姐,” 陈清清说,“我们晚上想吃西红柿鸡蛋面,不用白菜啦。谢谢您!”

“那行,” 张姐笑着说,“你们玩得开心点!”

自行车驶过菜摊,风里飘来白菜的清甜味,混着晨光的暖意,格外舒服。路修源骑车很稳,遇到石板路上的小坑,都会提前减速,怕颠到她。过路口时,他会先左右看看,确认没车了再走,还会回头叮嘱一句:“扶紧点,别摔着。”

人民公园离小卖部不远,骑车十分钟就到了。门口立着块木质的牌子,上面用红油漆写着 “人民公园” 四个大字,笔画遒劲,只是有些地方油漆掉了,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却透着股亲切的旧味。牌子旁边有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桠上还挂着几片没掉的叶子,被晨光晒得发黄。

公园门口的右侧,有个卖冰棍的小摊。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缝着块补丁,手里摇着把蒲扇 —— 蒲扇是竹编的,扇面上画着朵荷花,已经有些褪色了。大爷看见他们,笑着吆喝:“绿豆冰棍!三分钱一根!清热解暑,好吃不贵!”

路修源停下车,支好车撑,转身对陈清清说:“要不要吃冰棍?刚出锅的绿豆冰棍,凉丝丝的,解解馋。”

“好啊,” 陈清清点点头,眼睛亮了亮,“要绿豆的,我喜欢吃里面的绿豆粒。”

路修源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三分钱,递给大爷:“大爷,来两根绿豆冰棍。”

“好嘞!” 大爷笑着应道,从身后的泡沫箱里拿出两根冰棍。泡沫箱里垫着厚厚的棉被,是为了保温。冰棍用白色的油纸包着,油纸有点薄,能隐约看见里面绿色的冰棍。大爷把冰棍递给路修源,又笑着说:“小两口又来公园散步啊?上次来还是上个月吧?”

“是啊大爷,” 路修源笑着接过冰棍,“最近部队忙,没来得及陪她出来。您这冰棍还是这么好吃,上次清清说,比供销社的还甜。”

“那是!” 大爷笑得更开心了,“我这绿豆都是自己家种的,泡了三个小时,熬了俩钟头,能不甜吗?你们慢用,吃完了再来买!”

路修源谢过大爷,拿着冰棍走回陈清清身边,把其中一根递给她:“小心点,有点凉。”

陈清清接过冰棍,指尖碰到油纸,凉丝丝的。她轻轻咬了一口 —— 油纸撕开,露出里面深绿色的冰棍,上面还嵌着一颗颗饱满的绿豆粒。凉意在嘴里散开,却不刺骨,甜而不腻,绿豆的香味很浓,嚼到绿豆粒时,还带着点韧劲,格外好吃。“真甜,” 她眼睛弯成了月牙,“比上次吃的还好吃。”

路修源看着她的样子,也笑了。他咬了口自己的冰棍,绿豆的甜混着晨光的暖,心里也甜丝丝的。“慢点吃,别噎着,” 他说,“公园里有长椅,咱们去那边坐着吃。”

两人一边吃冰棍,一边走进公园。公园里很热闹,却不嘈杂,处处都是生活的烟火气。左手边的花坛里,月季开得正艳 —— 红色的像姑娘抹的胭脂,浓艳却不俗气;粉色的像刚剥壳的桃子,嫩得能掐出水;黄色的像融化的蜜蜡,透着股温润的光。月季旁边,几株菊花还在顽强地开着,虽然过了花期,花瓣有点卷,却依旧精神 —— 有淡紫色的,有白色的,还有浅黄色的,一朵朵像小绒球,透着股韧劲。

花坛边,几个老人提着鸟笼在遛鸟。鸟笼是竹编的,上面挂着小小的铜铃,走路时 “叮当” 响。笼子里的鸟是画眉,羽毛油亮,叫声清脆,“叽叽喳喳” 的,像在唱歌。有个老人打开笼门,画眉跳出来,落在他的手指上,歪着头叫,引得周围的人都笑了。

再往前走,就是下棋的地方。几个老人围坐在石桌旁,石桌上摆着副木质象棋,棋子是黑红两色,上面刻着宋体的字,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发亮。“将军!” 一个穿灰布衫的老人突然喊了一声,手里的红 “车” 落在黑 “将” 旁边。对面的老人皱着眉,抓着棋子琢磨了半天,才笑着说:“好棋!我认输!” 周围的人都跟着笑起来,气氛格外热闹。

路修源牵着陈清清的手,慢慢走在青石板小路上。他的手很暖,带着点糙劲,是常年握枪、修器械磨出来的,却很有力量,握着她的手时,会特意把她的手指都裹在掌心,怕她凉着。小路两旁的柳树叶子虽然黄了,却还没掉光,柳枝垂下来,被风轻轻一吹,就晃悠悠地扫过路面,像在跟人打招呼。

“累不累?” 路修源低头问,“前面有个湖边的长椅,咱们去那儿歇会儿。”

陈清清摇摇头,笑着说:“不累,走慢点正好。你看,那湖里有鸭子!”

她指着前面的湖。湖水很清,被晨光晒得泛着粼粼的波光,像撒了把碎金。湖面上,几只白鸭子正在游水,羽毛雪白,尾巴翘得高高的,划水时留下一道道水痕,很快又被湖水抚平。有个小孩站在湖边,手里拿着面包屑,往湖里扔,鸭子们立刻围过来,抢着吃,引得小孩 “咯咯” 笑。

走到湖边的长椅旁,路修源先擦了擦椅面。长椅是木质的,刷着绿漆,有些地方漆掉了,露出里面的木头纹理,却很干净,没有灰尘。他让陈清清先坐下,自己才坐在她旁边,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 —— 刚才走路时,风把她的碎发吹到了脸上,有点挡眼睛。

“最近店里忙不忙?累不累?” 路修源轻声问,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很软,被晨光晒得带着点暖意,“张姐和李姐有没有帮你?上次你说整理账本到半夜,可别再那么熬了。”

陈清清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心里格外踏实。“不忙呢,” 她说,“最近天气冷,早上来买东西的人少,中午也就几个工人来买方便面,下午更清闲。张姐每天下午都会来帮我看会儿店,让我去里屋歇半个钟头;李姐昨天还送了把青菜来,说是自家种的,没打农药,新鲜得很,我留了点,晚上给你做青菜豆腐汤。”

“那就好,” 路修源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别总想着省钱,该歇就歇。你要是累着了,我在部队都不安心。对了,上次你说想做红枣苹果酱,等下周末我陪你去早市买红枣和苹果,咱们一起做。你说上次做的都卖完了,还有战士来问,咱们多做点,既能自己吃,又能卖,还能给张姐和李姐送点尝尝。”

“好啊!” 陈清清眼睛一下子亮了。上次做红枣苹果酱还是上个月,她熬了一下午,路修源在旁边帮她看火,怕糊了。酱熬好后,装在玻璃罐里,摆在柜台上,没几天就卖完了。有个小战士来买方便面时,尝了一勺,说 “嫂子做的酱配馒头真好吃”,后来还特意带了两个战友来买,让她特别开心。“我还想在酱里加点葡萄干,” 她说,“上次去供销社看见有卖的,就是有点贵,我没舍得买。”

“买!” 路修源立刻说,“葡萄干有营养,加在酱里也好吃,下周去早市咱们一起买。你呀,别总想着省钱,我津贴够花,咱们不用那么省。”

陈清清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靠在他肩上,看着湖里的鸭子,听着远处的鸟叫和下棋老人的笑声,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 没有大风大浪,只有平平淡淡的温暖,像此刻的阳光,不刺眼,却足够暖。

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声。两人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柳树下,一个小男孩正站在那里哭,手里攥着根断了的风筝线,旁边的柳树枝上,挂着个纸糊的孙悟空风筝 —— 风筝的翅膀被树枝勾住了,孙悟空的脸还带着点墨痕,却依旧威风。

“怎么了这是?” 路修源站起身,拉着陈清清走过去。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四五岁,穿着件虎头鞋,鼻涕挂在脸上,哭得满脸通红,看见他们,哭声更大了:“风筝…… 我的风筝挂在树上了…… 我娘说…… 说弄丢了要打我……”

“别哭别哭,” 路修源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小男孩的脸,“叔叔帮你拿下来,好不好?你看,风筝没坏,就是挂在树上了,拿下来还能玩。”

小男孩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真…… 真的吗?叔叔你能拿下来吗?这棵树好高……”

“能!” 路修源笑着说,站起身走到柳树下。这棵柳树不高,树枝也不算粗,风筝挂在离地面两米多高的枝桠上。他踮起脚,伸手就能碰到风筝的翅膀。他小心地把风筝从树枝上解下来,检查了一下 —— 翅膀有点歪,却没破,线也只是断了个小口,还能接上。

“你看,没坏吧?” 路修源把风筝递给小男孩,又帮他把线理好,“以后放风筝要离树远点,不然容易挂住。要是再挂住了,别自己爬树,找大人帮忙,知道吗?”

小男孩接过风筝,立刻破涕为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谢谢叔叔!叔叔你真好!我以后会离树远点的!” 说完,他抱着风筝,蹦蹦跳跳地跑向不远处的女人 —— 应该是他娘,女人看见风筝拿下来了,也笑着对路修源说了声 “谢谢”。

路修源走回长椅旁,陈清清看着他,嘴角带着笑:“你呀,就是心太软,看见小孩哭就忍不住。”

“小孩多可怜啊,” 路修源重新坐下,把她搂得更紧了些,“想起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也像个小孩似的,看见卖糖葫芦的就走不动道,还不好意思说,就站在旁边看。”

陈清清的脸一下子红了:“哪有!我那时候是第一次见那么大的糖葫芦,觉得新鲜。”

“怎么没有?” 路修源笑着回忆,“那时候咱们也是在这个公园,春天,月季开得比现在还艳。我穿着军装,带你进来,你就盯着门口的糖葫芦摊看,我问你想不想吃,你还说‘不想,太贵了’。后来我还是买了一串,你吃得满嘴糖渣,还说‘这糖葫芦比家里的甜’。”

“那时候你还买了朵月季给我,” 陈清清也想起了往事,眼里满是温柔,“是朵粉色的,你说‘这花好看,跟你一样好看’。我当时还不好意思,把花插在头发上,你看了半天,都看呆了。”

“现在也好看,” 路修源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吻很轻,带着点冰棍的凉意,却格外温柔,“比那时候更好看。那时候你还瘦,现在稍微胖了点,更可爱了。”

陈清清的脸更红了,把头埋得更深了些,靠在他的胸口。能听到他的心跳,很稳,像鼓点一样,“咚咚” 的,让人安心。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渐渐西下,颜色从金黄变成了橘红,把天空染得像块暖融融的绸缎。湖水被夕阳照得波光粼粼,碎金似的光斑在水面上晃荡,偶尔有风吹过,光斑就跟着动,像活了一样。远处的鸟笼开始往回走,下棋的老人也收拾起了棋子,公园里的人慢慢少了,却依旧热闹,只是多了点傍晚的温柔。

“咱们该回家了,” 路修源拉起陈清清的手,她的手已经被他捂得暖暖的,“晚了路上凉,你穿得少,别冻着。”

两人慢慢往公园门口走。路修源特意走在靠马路的一侧,让陈清清走在里面,怕有自行车过来碰到她。路过花坛时,陈清清停下脚步,指着一朵粉色的月季说:“你看,这朵跟上次你给我买的那朵一样好看。”

路修源走过去,小心地摘了朵 —— 他特意选了朵开得正好却不张扬的,花瓣上还带着点夕阳的暖光。他把花递到陈清清手里:“给你,虽然没有上次的新鲜,却也好看。”

陈清清接过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淡淡的花香混着夕阳的暖意,格外好闻。她把花别在耳边的头发上,对着路修源笑了笑:“好看吗?”

“好看,” 路修源笑着说,“比花好看。”

走到公园门口时,卖冰棍的大爷还在。看见他们,笑着问:“玩得开心吗?要不要再买两根冰棍?晚上吃凉丝丝的,解解馋。”

“好啊,” 路修源点点头,又买了两根,递给陈清清一根,“路上吃,到家就化了。”

陈清清接过冰棍,咬了一口。傍晚的风有点凉,却吹不散冰棍的甜,反而让凉意更清爽。她跟在路修源身边,看着他推着自行车,背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心里就像被填满了似的,格外满足。

骑车回家的路上,夕阳已经沉到了西边的屋顶后面,只剩下漫天的橘红色霞光。路修源骑车的速度比来时更慢了,怕傍晚的风凉,吹到陈清清。陈清清坐在后座,双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头靠在他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的皂角味,能感觉到他后背的温度,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还有自行车 “吱呀” 的轻响,混着傍晚的风声,像一首温柔的歌。

“冷不冷?” 路修源回头问,声音被风吹得有点轻,“要是冷,就把脸靠在我背上,能挡点风。”

“不冷,” 陈清清笑着说,“靠在你背上,暖暖的。”

西街的石板路上,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紧紧地贴在一起,像两个分不开的剪影。偶尔有晚归的邻居骑车经过,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笑着回应,声音里满是幸福。

回到小卖部时,夕阳刚好落下,天边只剩下淡淡的橘红色霞光。路修源先帮陈清清把自行车停好,又牵着她的手走进店里。“晚上想吃什么?” 他问,“我给你做西红柿鸡蛋面,再放个荷包蛋,你不是说我做的荷包蛋最嫩吗?”

“好啊!” 陈清清笑着点头,“我帮你烧火,再洗两个西红柿,咱们放多点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好吃。”

两人走进后厨。后厨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煤炉里的火还没灭,路修源先添了点煤,火苗 “噼啪” 响了两声,更旺了。陈清清从菜篮里拿出两个西红柿 —— 这是昨天从供销社买的,红通通的,带着点新鲜的泥土。她走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慢慢洗着西红柿,水有点凉,却洗得很认真,把西红柿上的泥土都洗得干干净净。

路修源坐在煤炉旁,开始准备面条。他从柜台上拿了把挂面,是 “龙须面”,陈清清说 “煮出来软,好吃”。他又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鸡蛋,放在碗里 —— 鸡蛋是张姐送的,土鸡蛋,蛋黄特别黄。

“水开了吗?” 陈清清洗完西红柿,走过来,帮他把西红柿切成块。她切得很细,怕块太大,煮不熟。

“快了,” 路修源看了看锅里的水,“再等两分钟,水开了先下面,面条煮软了再放西红柿和鸡蛋。”

陈清清点点头,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帮他递碗递筷子。后厨的灯泡是十五瓦的,昏黄的光映着两人的身影,墙上的影子随着火苗的晃动轻轻摇曳,格外温馨。

水开了,路修源先把面条下进去,用筷子轻轻搅了搅,怕面条粘在一起。然后他把西红柿块放进去,盖上锅盖,焖了两分钟。最后,他把鸡蛋打进锅里,用筷子轻轻搅了搅,做成了蛋花 —— 陈清清喜欢吃蛋花,说 “蛋花软,好嚼”。

“好了,” 路修源把面条盛进两个碗里,每个碗里都放了点蛋花和西红柿,“快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陈清清接过碗,吹了吹,尝了一口。面条软乎乎的,西红柿酸酸甜甜的,蛋花嫩嫩的,还有点淡淡的酱油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好吃!” 她笑着说,“比上次做的还好吃!”

路修源看着她的样子,也笑了。他拿起自己的碗,慢慢吃着面条,偶尔给她夹一筷子西红柿,让她多吃点。

后厨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吃面的声音和煤炉火苗的 “噼啪” 声。昏黄的灯光映着他们的脸,满屋子都是西红柿鸡蛋面的香味,还有幸福的味道。

陈清清抬起头,看着路修源。他正低头吃面,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却依旧好看。她突然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他 —— 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却有平平淡淡的陪伴;没有贵重的礼物,却有细心的呵护;没有华丽的誓言,却有踏实的幸福。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西街的石板路上已经没了人影,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后厨里的灯光依旧亮着,映着两个相爱的人,把平凡的日子过得像夕阳一样,温暖而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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