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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一幢高楼的临街窗前,窗似乎只是一块墙一般的大玻璃。很通透,让我的感觉似乎与外面并没有什么间隔。窗下是树木的冠顶,风让树枝摇晃,风很大。我像是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其实我心里很清楚。站在玻璃里面的我,是听不到风声的。但这“呼呼”声,似乎是在呼唤着我。我眼前的树冠在风中居然形成了一个很大的旋涡,一会儿顺时针在转,一会儿逆时针在转。这让我产生了一种幻觉,似乎这旋涡有着巨大的吸引力,正努力想把我从玻璃里面吸出去。旋涡里呈现着各式各样的挤眉弄眼的脸庞,都清一色地咧着大嘴,嘴里犬牙交错,这犬牙长得老长,白骨森森的。一会儿又缩了回去,让我惊悚……

被借到局里工作,最容易得到的,便是所谓的内部消息。我虽然在同事们的闲聊中从不插嘴。但各种消息,还是被有意无意地灌进了我的耳朵中。局长因为多发了额外津贴的事,被上级找去谈了话。回到局里仍是满腹牢骚!他说:“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参照财政部门的待遇吗!也不查查财政部门的外快发了多少,偏偏将矛头指着我们!发都发了,还能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让人退出来!”

也不知是谁去向上级反映了发津贴的这件事!我寻思,去反映的人,肯定是内部的人!但是,怪就怪在既去反映了,却又不讲清楚发放了几次,共发了多少。弄得大家都疑神疑鬼,相互猜忌。后来,局长终于下了决心,让每个人都退出几百块钱来,登记造册,既算是应付了上级的责询,又表明了局里的态度。事情总算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

但是,这个在我的眼中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在其他同事的眼中,却觉得很不圆满!虽然,退出的钱数,只是发出的钱数的一个尾数。但已是落进自家腰包里的钱,再让人家掏出来,确实是一件很让人窝火的事!钱已经退了,事情也已经了结了。但议论却并不因此停歇。这真让我感到有些匪夷所思!

我似乎有些窥见了人性的自私与贪婪。这份自私与贪婪,在平常的日子里,在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在温良恭俭让的言词里,是很难找到它的踪迹的。只有当人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或者自以为受到了损害时,才会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我无法揣测局长当时作决定发这些津贴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论正常的工资收入,局长的工资高出我们几倍呢!他的妻子是学校的教师,收入也不会低到哪里去。他似乎属于最不需要这些钱的人!那么,他还是从看到部下工作辛苦的这一点来考虑的!发这些津贴时,他所拿的那一份跟别人是一样,并不比旁人多拿一分钱!

我也无法揣测当局长受到了责询决定要退回一部分钱时,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所退的钱数,他与旁人也是一样的,并不是因为他是局长而不退钱或者是少退一分钱!如果,将清退的这个措施摊到桌面上来说,这样的善后,局长还是利用了他的资格,硬撑着挑这个担子的。

我更无法揣测当局长听到属下们的这些议论时,又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这些议论,有许多是责怪,更多的是愤懑和不平。我实在无法理解,这些责怪从何而来,也不明白,何以会产生这么多的愤懑?更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不平?倘如,当初局长不挑这个担子,什么也不发呢?倘如,后来局长也不挑这个担子,索性将发出的津贴全部收回呢?这些人为什么不思前虑后地将整件事情彻底捋一遍?只知道当钱被从口袋里往外掏时的那一份肉痛,却不体谅有人已为这件事付出的担当!

缉私检查站缴获的那些走私物品,除了金银饰品这些按规定必须上缴给人民银行之外。其他的一般物品得经估价之后,交调剂商店售卖。我在局里,买几块走私手表,也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走私手表的外观,实在比国产手表漂亮了许多。但估价出来之后,我仍然吃不准到底是不是真的物有所值。我先尝试着花几十块买了一块。特意赶回故乡小镇让大弟估一估价。大弟毕竟从事着这个行业,只要一旋开后盖,便能知道它的实际价值。

在大弟的授意下,我给他买了几块被称作“铁锚”牌的全钢全自动的“三防”手表。唯一与国产表不同的是,走私表一般都比较厚,大弟说,那是因为具有“三防”功能的缘故。说实在,我那时,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三防”是指那三防?大弟后来告诉我说,是“防震、防水、防磁”。走私表后来我看见曾戴在大弟的手腕上,金灿灿的,确实相当漂亮。这自然也不是国产表的那种素面朝天所能比的。父亲的手腕上也曾出现过一块走私表,但是,时间不长,便失去了踪影。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它的厚而重,让父亲的手腕有些吃不消。

统计工作毕竟季节性比较强,年终统计这个大任务,在我的努力下,终于又顺利完成了。在松了一口气之后,我的心又慢慢吊起来了,会不会跟上次那样,突然之间,又让我回所里去了?一年一度,我可供局里利用的价值已经利用完毕。如果,再出现这么一种局势,我将如何处置呢?我变得更加地小心翼翼,就像是林妹妹走进了大观园,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走一步路!

我甚至很羡慕那位住在楼梯底开水间的小老头,他是一个北方人。我不知道他为何会来到小城?是随军南下的干部?弯舌头说话的南下干部,在这一带似乎都身有一官半职,以至于弯着舌头说话便成了官家的最显着的标志。无论是在市场中还是在大街上,弯着舌头便是横冲直撞的本钱!

小老头一直是一副与世无争的神态。也许,他的一生经历了太多,让他早已将尘世看透?每天早晨,我都会看到他用薄薄的面饼卷着生大葱“咯吱”“咯吱”地咬着吃!就着一杯俨俨的红茶!搪瓷的茶杯,已经积满了黑黑的茶垢。一副无忧无虑的神态,他提着开水瓶进来,嘴里嘟哝了一句什么,我一直不太听得懂。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家属?为什么从不见他的家属来看他?更不知他有没有子女?低矮的楼梯底下,并不能觅得见他子女的身影。

局机关要搬迁了。据说,原来的这幢小楼将要被拆掉,建一幢更高更大的楼房。局机关的新址,被安排在靠近轮船码头的那幢大楼的三楼。我被安排在临北的一间办公室,仍与那位负责个私登记的同事同处一室。办公室的北面是一排敞亮的玻璃墙、面临着小城最主要的街道。高大的行道树,在我们的窗前,确实只能看到一个树的顶冠。那是法国梧桐。在法国梧桐的枝条间穿行的,是成捆的电信部门的电缆。

我有时会呆呆地站在窗前朝下看,斜对面是小城当时最富盛名的第二副食品商店。小城最早的那一排霓虹灯,便出现在这家商店的招牌上。这家副食品商店的出名,是因为它经营的灵活。经理敢推出如此灵活的经营手段,也算是小城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了!

与同事面对面地坐着,平时的话却不多。我应该不是善于言谈的人,他却似乎总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气。我不知道,他的这一份神气,源于何处?是因为他在被调入局机关之前,曾是乡镇的党委委员,而我还只是以工代干的身份?工商企业登记的办公室被安排在楼梯上来的第一间,是为了方便来登记办证的人。我的办公桌在走廊底最末朝北的那一间。最隐秘、最清静,似乎也最适合作为统计室。但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被安排在和我一起?是因为他原就跟我同一间办公室?还是因为他的生性好斗,跟我在一室,他斗不起来?

在原来的办公室时,他常常会无缘无故地与股长起争执。股长喉咙中常常发出的那种怪声,配上他常常不经意地耸动一侧肩膀,实在常常令人感到发噱!而且,争执常常又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引起的。在我看来,真的是不值得一哂,可是偏偏他们却要弄得面红耳赤!大概是办公室里的气氛太郁闷了,他们觉得太憋屈了,需要释放一下自己的心情。但是原本平淡如水的办公室,倒是因为他们的争执平添了许多热烈。这份热烈虽然有些变态,却总比波澜不惊让人兴奋一些。\/\/

我常常不明白的是,另外的那两位,为什么总会用一些似是不经意的言词去挑逗,就像是拿着一根已经批过的蟋蟀草,有意去挑逗好斗的蟋蟀一般!待到烽烟渐起,他们便自顾假装忙自己的,接下来的风雨交加,与他们自是全不相干。但低着头的他们,我常常窥见他们在偷着乐!好一幅办公室的活话剧哦!办公室分开了,整个局确实清静了许多。这清静着实让人感到气闷。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竟渐渐变得浮躁起来。总不能像原来那样,让自己陷于静思默想之中。难道是家庭生活让我渐渐失去了斗志?还是受城市浮躁不安的气息影响,让我也渐渐地平庸了起来?说实在,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并不是我的全部追求。我虽然尚不明确,我到底是想追求什么?但冥冥之中,我这一生必定会成就大事的感觉总在指引着我,鞭策着我!那天,我很难得地与同事聊天。我说:

“我真希望能去一个清静的地方,譬如像寺院这样的地方,能静静地读一些书,能静静地做一些思考!”

他说:“你希望能呆上多长时间呢?”

“十年吧!”我说。我想起了周恩来的那首小诗:“大江歌罢掉头东,邃密群科济世穷。面壁十年图破壁,难酬蹈海亦英雄!”

“十年之后呢?”他问道。

“下山啊!”我很奇怪,他何以会如此问。读书和思考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济世哦!我说,“当然是要创一番事业喽!”

“你到了我的这个年龄,能坐上我今天这样的位置,已经很不错了!”他说,脸上很有一些不屑。

我不禁有些气馁。我一直自视甚高,没想到在旁人的眼中,居然是如此地让人不屑哦。他只不过曾是一个乡镇的党委委员,如今的县机关一般办事员而已。我虽然只是一个以工代干的编外人员,但是,难道我将以办事员终老吗?我的理想呢?我的冥冥之中的使命呢?如果,我这一生终将是碌碌无为的,为什么我的使命感会一直如此强烈?为什么在我温和的外表下,始终藏着一个奔腾着的心?为什么我的血液会一直如此地激越?我朝他笑笑,笑容中也许也有不屑。

股长那天悄悄的跟我说,让我“走动、走动。”我很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个“走动”是什么意思?局里新来了一名副局长,是一位军队副团职的转业干部,据说是一名飞行员。很壮实的身体,红光满面的样子。但能力似乎并不怎么样哦。大概在部队待的时间长了,对地方上的工作,一时不太适应。所长看来为儿子能留在局里已是动足了脑筋。新来的副局长有一个女儿,所长的儿子很快与她谈起了朋友。我猜想是所长常带着儿子去拜访新任副局长,就此挂上了钩的。

新副局长到位之后,老局长在一些场合,似乎已不太愿意再出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预感,新副局长的到位便意味着他将退位?新副局长因此便十分活跃,只要局里开会,他是逢会必讲。但是,毕竟来地方工作的时间太短,开会时的一些程式化的语言,他运用的还不是十分的得心应手,因此闹了不少的笑话。他又总是会错了意,他的话让人发笑,他却以为是对他的话的认同。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所长显然一直在指点他,后来,他渐渐地指定我让我帮他写讲话稿。让一个统计帮他写讲话稿,这似乎名不正言不顺哦!而且局里有专职秘书,我越俎代庖,似乎也不合适呢!但我又不能推托,他毕竟是领导哦。要体现工商部门的成绩自然离不开数学。我在搞统计,数字自然有的是。但是,出现在讲话稿中的阿拉伯数字,却让他大感头痛。数字比较大的如几十万几百万,如果精确到角分的话,确实是挺长的一连串。他得个、十、百、千、万的扳着手指往上推,才能确定首位数读成什么。但是百位数弄清楚了,十位数又卡壳了!常常弄得他抓耳挠腮。后来,他干脆指定让我将阿拉伯数字,一律改成中文的大写数字,只要照着字读便不会再出错了!

帮他写讲话稿,毕竟还是引起了旁人的看法,那次局长带队去上海的一个下属区作工作交流。工商部门属于新组建部门。工作的程序和改革的施行,因理解的深浅和地域的风俗习惯不同,往往存在着一些差异。交流便是为了缩小这种差异,同行相聚,业务上的话题往往占主导地位。也不知局里领导是出于什么考虑,组成的这个团队中真正从事业务的都没有去。只有我算是半拉子业务人员,好在我在基层工作中对工作的一般流程比较了解;在局里工作的这段时间,让我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工作中,我们常常会碰到的一些困扰。我平时又比较愿意对新来的文件和政策进行琢磨。这当然不是同去的人秘股长和秘书他们能言之凿凿的。

在会议室的座谈交流中,我的话自然相对比较多了一些。没有办法啊,对方提出来的一些可供探讨的话题,我们总不能干瞪着眼睛不答理吧?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总不能顺着对方探讨的话题说一些门外话吧?我很清楚在这样的团队中,我是最不应该多嘴的。但当时的情景,我还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哦。

座谈会没有冷场,对方却把我当成了主角。告别时,对方的人争相来跟我握手,弄得我很是尴尬。倒像我是带队的主角似的。对方的人伸出手来向我告别,我总不能不回应吧?那岂不是太失礼了!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带队的局长,他好像满不在意,我却顿时感觉自己像是做错了什么?局长在官场上浸淫多年,早已练得不动声色,我怎么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喜怒来?倒是那位随行的秘书开腔了:

“小某,看不出来你还挺适合搞外交的哦!”

人秘股长在一旁“嘿嘿”的笑着,这笑声,显然是大有文章,我的心不由得一沉。“我像是做错了什么?”的感觉越发强烈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该热络的我已经表现得很热络了。这一切又不能推倒重来,我没有牢记我在整个团队中的身份,我只是一个编外人员哦!我僭越了!而且我的表现,还有些夸张哦。秘书的话,虽然说得婉转,但话音里却暗藏着责怪!谁知道其他的领导会怎么想呢?谁知道,局长会怎么想呢?在坐上车返回到路上,我缩在车子的最后面,任车子颠簸,再不敢多说一句话!车子的一阵静默。局长不开口,谁也不敢开口,这才是官场上的规矩。我却毫无顾忌的任意张扬,我很懊恼,我却无力去改变已经发生了一切!

看到所长的儿子那份志满意得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了,股长跟我说的“走动”的意思了。但是,人家是在跟副局长的女儿谈恋爱呢,这走动是名正言顺的!我凭什么去走动,我又不可能摆出一副在跟人家女儿谈恋爱的架式。我已经有了妻室,有了女儿。如果我跟着瞎闯,岂不是让人误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还是去局长家“走动、走动”。但是怎么个走动法呢?我跟局长似乎搭不上话哦,他弯着舌头,说出的话来我还常常听不懂呢;总是要听懂了后半句,才理解前半句的意思,在反应上常常会慢半拍。

而且走动,肯定得去局长家,我又能说些什么?讲局里同事间的议论?这不是有个打小报告的嫌疑嘛!这我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也绝对不愿意,或者是不屑于去做的。那么,我能跟局长说什么呢?我总不能闯进了局长的家中,坐在那一言不发吧?我总不能去说:“今天的天气怎么样啊?啊!哈哈哈”之类的废话吧?或者我干脆坐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局长,这岂不是让局长心里发毛,一定会以为我吃错了什么药了?何以会举止如此地反常呢?\/\/

这“走动”的意思,我是已经明白了。但是怎么个“走动”法,却让我颇费踌躇!我很清楚既然股长跟我这么说,肯定是有它深层的含义,或者他已经听到了什么,或者他已感觉到了什么?股长毕竟已在官场混迹多年,姜总是老的辣。但是我又不能去问股长,去向他讨要一些经验!如果我开这个口的话,股长一定会把我当成傻子看!“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而且,我还不知道,局长家住哪呢!去问股长?似乎也不太好问哦!我绕着弯子,想从坐在我对面的那位同事,嘴里讨口风。他却十分警觉的看着我说:

“你问这些干什么?局长的妻子在哪儿教书,是你应该去打听的吗?”

把门堵得死死的,根本不容我将第二句话说出来!我没有了办法,想“走动”“走动”连人家的门都还没摸着呢,我往哪儿走动啊!我去局长室走动,局长室可以任意进去的吗?工作要汇报,我也只能跟股长汇报啊,我能越过股长,直接去找局长吗?不要到时与局长的关系还没有处理好,却先把股长给得罪了。这岂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才在电话里跟所长说了这么一句话,我便在瞬间被打回了原型。

股长可是比所长资格老了许多,我能不知轻重地去得罪吗?而且股长平时一直对我青眼有加,要想在局里站稳脚跟,我还少不得依赖于股长的帮衬呢!就算是他帮衬不了什么,多一个同盟军,总比少一个同盟军好吧?在机关里多一句肯定,总比多一句非议强,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我能去冒这个天下之大不韪吗?

我只有在下班时,偷偷的尾随着局长,看他的自行车拐进那个院落!局长家住在一个院子里,我是知道的。但小城的院落多了去了!我总不能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去瞎找吧。而且,同一个院落还不见得只住着一户人家呢!我像苍蝇掐了头似的乱闯,岂不是会闹出天大的笑话来!尾随了几次,终于摸清了局长家的确切位置,我总算是走出了“走动”的第一步。

不过,这尾随后来还常常令我后怕呢!局长可曾是武工队队员,他对待跟踪肯定很有一套,保不定早就发现了我的踪迹,只是没有点穿罢了!那么他为什么不点穿呢?是乐意让我去“走动”吗?这似乎又给我增加了许多的信心。

那天傍晚下班之后,我径直去了对面的那家第二副食品商店。买些什么礼物呢?那时小城时髦送烟、送酒。所谓“二十响驳壳枪加手榴弹”。父亲吸烟,什么品牌的香烟比较好,我心里大致有数。我可是烟酒不沾,对酒却纯粹是外行。父亲也喝酒,但一般只喝些本地的黄酒。这黄酒似乎不太送的出手哦!我在酒的陈列柜台前流连,一时还真不知道应该买什么牌子的酒。

应该买白酒是可以肯定的,局长是北方人,北方人一般都喝白酒,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买哪一种白酒呢?我看到了“金奖白兰地”,这酒我在农村做知青时无意中尝过一口。那天中午收工后,我去食堂打饭,大队书记带着他的那几个支委,正在食堂边上那间会计室里喝酒。见我进门便喊住了我,让我过去。我当然不敢违逆,谁知道一进门,他们非要让我喝一口酒。我一看桌子上的那个酒瓶,瓶贴上写的正是“金奖白兰地”。

我拗不过他们,只得接过碗,小小的抿了一口。入嘴便是一股辣辣的味道,我慌张吞了下去,一条热辣辣的线,直直地挂了下去。肚子里顿时升起了一股热腾腾的感觉!我的表情肯定龇牙咧嘴很夸张,引得那几位大队领导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片。这么烈性的酒,不是白酒,还能是什么酒呢?我顾不得这些了,只要是烈酒就行。让营业员帮我包扎好了烟和酒,我拎着我的枪支弹药,去攻克我的堡垒了。

将自行车停在局长家院门外的小巷子里,我拎着礼品闯进了院门。这是一个大杂院呢,果然住着几户人家。院落远没有故乡小镇,我家住的那个院落气派。院落的前面便是院子。院子里面是一条回廊,很清楚地显示着这里住着几户人家。我虽跟踪过局长几次,但每次我都远远的看着局长走进院门,便认为跟踪的任务结束了。哪里知道,院内的情形,还真有些复杂!早知道同院住着几户人家,我至少应该跟踪到院门口,看清楚局长走进哪个房间才是!

但是,此时我已不能再考虑这些了!我双手拎着礼品站在院中呢!正有一个中年的妇人走出右侧的那个房门,我轻声问她,某局长家住在哪儿?她顺手朝右侧廊檐下的那架木楼梯一指。哦,原来是住在楼上呢,我快步走去那架木楼梯。这是一架简陋的梯子,与故乡小镇我家所住的那个院落的天井北边的那家木楼梯相仿佛。我登上楼梯,似乎感觉楼梯已淹没了我的身子,这让我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楼梯的顶端正对着一个木门,门开着,并没有其他的通道可供选择。还好,二楼未见相应的回廊,否则我又该站在回廊上犹豫了。我走进了门,便见局长正蹲在一只桌子旁的长凳上喝酒呢!桌子临窗,能从窗口将楼下院子里的情形一览无余。显然他早已看到我走进了院门,等他仍装出一副很诧异的样子,问我,怎么来了?我慌里慌张的将礼品放在桌子上。局促着说不出话来,路上想好的那言词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半晌之后,我才嗫嚅着说:

“局长,我来看看你!”

他的眼神,从我的身上落到了桌子的礼品上。我这才看清,他的面前放着一碟油汆花生米,他是就着花生米下酒呢!

“局里不是天天见面吗?还用得着到这里来看我?”他说。

我怕他说出让我将礼品带回去的话来,这让人多尴尬呀!忙说: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又说,“局长,那我走了”

仿佛我这走动纯粹是来送礼的。局长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我突然说要走了!这种提了礼品来,又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的情景,他显然从来没碰到过。我已感到我的脸烫的不行,显然已涨的满脸通红。我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便转身离开。下楼梯是我最拿手的事!一阵急促的楼梯声响,我已跨入院中,疾步走出了院门,我紧张得“怦怦”直跳的心,才算舒缓下来!

出了院门,骑上了自行车往家赶的路上。我才慢慢清醒过来!我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像是在做贼一样,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提着礼品去局长家走动、走动,却居然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虽然礼品倒是送出了,但是不知人家会怎么想呢?我留给局长的印象,肯定是荒唐透顶了!像个傻子一般的让人笑话!唉!唉!唉!我一直以为自己处事已经十分老道,何以做这么简单的事,却弄得如此地让人啼笑皆非呢!这样的“走动”,实在太让人害怕了,颜面尽失哦!

《红楼梦》里贾政告诫贾宝玉说:“万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是学问皆无,文章尽失哦!如果我世事洞明,何以用股长来指点?如果我人情练达,何以提着礼品上门,在局长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难怪坐在我对面的那位,要满脸的不屑了。我确实还嫩得很,还只是个稚儿而已!我一直以来的那种自视甚高,根源于什么呢?它的基础又在哪里呢?

第二天上班,我特意比往常早了许多,但我没有进办公室。而是躲在院子的大门外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昨天傍晚如逃之夭夭地离开局长家后,我还不知道他的确切态度呢!万一他不收礼,今天拎着礼品来办公室怎么办?让同事看见,我恐怕只愁地上少条缝了吧!我将以何种面目见人?

局长倒是骑着单车,慢慢悠悠的来了。还好!车架上并没有带什么东西,这让我大为宽心。待局长进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其他的同事也陆续来上班了,我才悄悄从角落里出来,装作没事人一般的随同事进了办公室。这一天,我的心中仍是忐忑,生怕局长会走进我们的办公室来。不过还好,局长终于没有来,我的心也渐渐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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