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原本稍显忙乱的临时营地,立刻变得更有条理起来。各宗弟子在各自长老的指挥下,加固防御工事,扩大警戒范围,一派肃杀景象。而核心的七位长老,则齐聚在苏然那简陋的冰崖洞府之内,商议盟约细则。
洞府中央,以法力凝聚出一张简易的冥河流域图,其上标注着已修复的沉渊神殿、陨星崖、万古冰原、熔岩地心、轮回古井五个契约节点,以及尚未修复的另外两个节点光点,还有那最深沉的冥河源头。
苏然开门见山,指向地图:“诸位,眼下首要之事,便是尽快修复剩余的两个契约节点,稳固契约体系,断绝圣主再次大规模降临的通道。我已初步整理出修复之法,核心在于以自身道境引动天地正气,配合特定法诀,沟通节点本源,驱除幽冥污染。此法对施法者心性修为要求极高,需心怀苍生,道心坚定,且需与节点属性有一定契合。”
他目光扫过众人:“修复节点,既是责任,亦是机缘。节点蕴含的法则之力,对感悟大道有极大裨益。我提议,由长老会根据各宗功法特性,遴选合适弟子,由我亲自传授法门,分头行动,尽快完成修复。”
此言一出,洞府内气氛微动。修复节点,不仅能增强联盟实力,更能让门下弟子获得感悟上古契约法则的机会,无疑是巨大的好处。如何分配这两个名额,成了第一个需要平衡的问题。
李淳风抚须沉吟,率先开口:“苏长老所言极是。依老夫看,剩余两个节点,一者位于‘寂灭森林’,木灵之气浓郁,生机内蕴死寂,与我蜀山剑心通明、刚柔并济之道或有契合;另一者位于‘无垠沙海’,炽热狂暴,与万毒谷驾驭万毒、阴阳相生之术或可相通。”他看似公允,实则已将两个节点的归属倾向点明。
妙音仙姑微微颔首,声音空灵:“李道友言之有理。我蓬莱功法偏重水润祥和,与此二节点属性确有不协,便不争此机缘,愿全力负责后方救治与物资调配。”她主动退让,彰显气度,也避免了争端。
金刚寺普泓神僧低宣佛号:“阿弥陀佛。我佛门功法慈悲为怀,净化邪祟,于修复节点或有所助,然亦不强求。一切听从苏长老与诸位道友安排。”态度平和,不争不抢。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万毒谷毒姥姥和雪灵族冰芸圣女身上。毒姥姥拄着蛇头拐杖,三角眼中精光闪烁,沙哑笑道:“桀桀,李老鬼倒是会分派。那寂灭森林听着就合老身胃口,我万毒谷要了!至于沙海嘛……”她目光扫过冰芸圣女,带着一丝挑衅。
冰芸圣女面容清冷,与冰凰有七分相似,但气质更为稚嫩坚韧。她迎着毒姥姥的目光,毫不退缩,声音清脆却坚定:“无垠沙海虽与我族冰系功法相克,但守护契约乃我族使命,不容推卸。我愿亲自带队,前往沙海节点。”她修为虽只是元婴初期,但这份担当令人动容。
苏然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已有计较。他平静开口:“既如此,寂灭森林节点,便由万毒谷负责。无垠沙海节点,由雪灵族负责。我会将修复法门分别传授,并各派一队昆仑精锐从旁协助,确保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看向毒姥姥,语气略带深意:“毒姥姥,修复节点需以至纯之力驱邪扶正,万毒虽利,亦需谨慎驾驭,莫要让污秽反噬己身。”
毒姥姥眼皮一跳,干笑道:“苏长老放心,老身自有分寸。”心中却是一凛,暗忖这苏然眼光毒辣,竟看出她功法中隐含的隐患。
苏然又看向冰芸圣女,目光温和些许:“冰芸圣女,沙海酷烈,你功法受制,可多借助青鸾师姐的自然生机之力相辅,稳妥为上。”
冰芸圣女感受到苏然的关切,心中一暖,盈盈一礼:“多谢苏长老指点,冰芸明白。”
两大节点的归属就此定下。接下来,又商议了联军编制、资源调配、情报共享等诸多细则。整个过程,苏然虽话语不多,但每每关键之处,都能一针见血,提出公允且可行的方案,其见识与气度,让李淳风等老牌强者也暗自点头,心中那点因他年轻而产生的轻视,早已烟消云散。
然而,表面的和谐之下,暗流依旧存在。毒姥姥看似爽快应承,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普泓神僧看似与世无争,但偶尔看向苏然的目光中,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探究。就连李淳风和妙音仙姑,在涉及各自宗门利益时,也难免有所权衡。
盟约初立,人心未附。苏然深知,真正的整合,绝非一蹴而就,需要时间,更需要共同的利益和一次次并肩作战的考验。
议事持续了数个时辰,方才暂告一段落。众人各自离去准备。
洞府内重归安静,苏然揉了揉眉心,感到一丝疲惫。不仅要应对幽冥教的威胁,还要平衡盟约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这对他心力的消耗,丝毫不比一场大战少。
“苏然哥哥,喝点水吧。”叶暖一直安静地守在旁边,适时递上一杯清泉。她看着苏然眉宇间的倦色,心疼不已。
苏然接过水杯,对她笑了笑:“没事,只是些琐事。”他顿了顿,看着叶暖,忽然问道:“暖暖,你觉得这盟约,能长久吗?”
叶暖愣了一下,随即认真想了想,轻声道:“只要苏然哥哥在,大家有共同的敌人,应该……能坚持下去吧。我相信苏然哥哥一定能带领大家渡过难关的!”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苏然心中微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这份信任,是他坚持下去的重要动力之一。
就在这时,青鸾仙子去而复返,脸色有些凝重,手中拿着一枚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玉简。
“苏长老,刚收到宗门密讯,是……是关于冰凰圣女留下的那枚‘玄天镜’碎片的下落,似乎……与影阁有关,而且,牵扯到一处上古秘境——‘归墟海眼’!”
玄天镜?归墟海眼?苏然瞳孔骤然收缩!冰凰圣女临终前曾隐约提及,玄天镜关乎一个更大的秘密,甚至可能与对抗幽冥圣主的最终手段有关!而归墟海眼,更是传说中连化神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禁忌之地!
新的线索,新的危机,再次将苏然推向了风口浪尖。盟约内部的纷扰尚未平息,外部的更大谜团与挑战,已然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