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外,S市的霓虹连成一片流光溢彩。
季珩站在窗前,指尖轻叩着玻璃,目光落在远处的天际线,手里那份刚敲定的跨国合作协议,墨迹仿佛还带着温度。
“季总这两年,倒真变成了彻底的赚钱机器。”
温景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刚结束一台手术,白大褂还未来得及换下,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一边没松劲地找她,一边倒把生意版图铺得更开了,这精力,真是让人佩服。”
季珩转过身,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只是眼底沉淀的红血丝,泄露了两年未曾真正安歇的疲惫。
“财富只是附属品。”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久经上位的沉稳,
“我需要的是足够的筹码,能让我在任何角落找到她的筹码。”
温景然走到沙发旁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所以下周罗马的名流酒会,你是非去不可了?”
“嗯。”季珩颔首,拿起桌角那封烫金请柬,指尖拂过“皇室特邀”字样,
“她在意大利消失,那边的人脉我始终差了些火候。这次去,总能结识些当地的世家勋贵,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听到些有用的线索。”
两年了,他几乎翻遍了意大利的每一寸角落,连皇室的边缘人脉都设法搭上,得到的回复却始终是“未曾见过这位东方女士”。
苏漾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没留下丝毫痕迹。
他只能调转方向,从她消失的原点重新寻觅。
“那就祝你顺遂。”温景然放下水杯,语气里添了几分认真,
“只是两年时光,人心是会变的。”
季珩握着请柬的手指微微收紧,没接话。
变与不变,不是她能选择的。
夜色漫进庄园时,季珩的车缓缓驶入。
两年过去,这里的一切都维持着原样。
苏漾偏爱的栀子花香薰,依旧在每日午后准时弥漫在空气中;
衣帽间里,她没带走的几条裙子还挂在原位,仿佛主人只是暂时外出;
连她常坐的飘窗上,那本《百年孤独》还摊开在她曾看到的页码。
他走上二楼,推开主卧的门。
墙上那幅在意大利山谷绘制的婚礼合照,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画中的苏漾穿着缎面婚纱,眉眼弯弯地依偎在他身侧,而他望着她的眼神,盛满了当时以为能握住一生的温柔。
季珩走到画前,指尖轻轻抚过画中苏漾的脸颊,画布的微凉触感,却让心口泛起一阵灼热的疼。
“我们已经成婚了,对吗?”他低声自语,像是在对画中人倾诉,又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念,
“在薰衣草田,在神父面前,你已是我的妻。”
这两年,他近乎偏执地扩张着商业版图。
季氏的影响力早已深入全球。
欧洲的能源领域、美洲的科技产业,都有了他的一席之地,说是“在半个地球举足轻重”也不为过。
他要的从不是财富本身,而是足以撼动一切阻碍的权力,足以将藏在世界任何角落的她,重新带回身边的力量。
他总会想起那些片段。
海岛的清晨,她赖在他怀里说“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古堡的夜晚,她主动靠近时,睫毛扫过他颈间的痒;
甚至她离开前几日,说“我爱你”时眼底闪烁的光……
那些瞬间,总不能全是假象。
一定有几分是真的。
季珩背靠着墙壁,闭上眼。
他知道这或许是自欺欺人,可若连这点念想都没了,这两年的日子,便成了无解的困局。
就像沙漠中的旅人,明知眼前的绿洲或许是幻影,也只能凭着这点希望往前走。
可心底深处,那股难以言说的恐慌,却像藤蔓般疯长。
他怕。
怕找到她时,她身边已有了旁人;
怕她对着另一个人展露笑颜,怕另一个人替她剥虾、为她暖手;
怕她早已将薰衣草田的誓言、海岛的月光,连同他们之间那些又甜又痛的纠葛,一并淡忘了。
每当想到这些,心口便像被什么东西攥紧,连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疼。
“不会的。”季珩睁开眼,眼底翻涌着执拗的光,
“你心里,总归是有我的。”
就算……就算她真的对别人动了心,那又如何?
季珩的指尖在画框边缘轻轻摩挲,眼神里透出一种不容置喙的坚定。
他如今拥有的力量,足够让任何试图靠近她的人知难而退;
他的手段,也足以让她明白,谁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哪怕是费尽周折,哪怕是让她暂时不快,他也绝不会再让她从指缝间溜走。
罗马的酒会还有三天。
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决心。
总有一天,他会找到她。
到那时,无论她愿不愿意,都要跟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