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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的打击和昨夜与墨谪仙那场诡异莫测的谈话,让张天落如同被抽干了精气神,次日一整天都浑浑噩噩。他蜷缩在房中,窗外明媚的春光也驱不散他心头的阴霾。邱龙的死、玄玄子的阴影、自身处境的迷茫,像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绝望的泥沼里。

午后,小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车轱辘声和敲门声。不多时,孙念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一丝意外:“天落兄,陈家小姐陈怡来访,说是想见你叙叙旧。”

陈怡?张天落恍惚了一下,才从混乱的思绪中抽出这个熟悉的名字。紫金山那个爽朗利落、带着几分商贾精明的女子形象浮现在脑海。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

他勉强整理了一下衣袍,打开房门。院中,陈怡依旧是一身干练的衣裙,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忧色,不似往日那般神采飞扬。她见到张天落憔悴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了然。

“张公子,冒昧打扰了。”陈怡福了一礼,语气依旧客气,却少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陈小姐客气了,请屋里坐。”张天落侧身将她让进房间。狭小的房间因为她的到来,似乎也亮堂了一些,但那股压抑的气氛并未消散。

落座后,陈怡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说明了来意,声音压低了些:“张公子,我今日前来,一是看看你。沁芳园之事,我已听闻……请节哀。”她顿了顿,观察着张天落的反应,才继续道,“二来,也是有一事,心中实在难安,想与公子说说。”

张天落抬起疲惫的眼:“陈小姐请讲。”

陈怡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朝廷如今局势波谲云诡,国师遇刺,皇子受惊,各方势力都在暗中角力。我们陈家虽是商贾之家,但树大招风,在这种时候,更是如履薄冰,左右为难。祖父日夜忧心,生怕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张天落默默听着,他能理解陈家的处境。富可敌国,在太平盛世是荣耀,在乱世将至未至之时,便是怀璧其罪。

陈怡话锋一转,眼中忧虑更甚:“这些朝堂大事,我们妇道人家本不该多言。但我担心的,是昙花……我妹妹。”

“昙花姑娘?她怎么了?”张天落想起词会上那个清冷出尘的白衣身影,以及她与李从嘉之间微妙的关系。

“她自小身子骨就弱,那日紫金山回来后,更是时好时坏。”陈怡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最近不知为何,病情似乎加重了,时常心悸气短,夜里也睡不安稳,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我问她,她只说是旧疾,不肯细说。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她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张天落:“张公子,我知道这请求有些唐突。但昙花她……性子孤冷,在陈家,虽得祖父疼爱,但你也知道,大家族里,人情冷暖……我们姐妹父母去得早,彼此是唯一的依靠。我看得出来,她对公子你……与旁人不同。那日词会,她虽未与你多言,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我想,或许公子去看看她,与她说说话,她能开心些,对病情或许也有益处。”

陈怡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将一个姐姐对妹妹的担忧,以及姐妹二人在大家族中相依为命的孤寂,展现得淋漓尽致。张天落本就是个心软的人,加之对昙花确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或许是紫金山共同经历生死后残留的悸动),此刻听闻她病重,又被陈怡的姐妹情深所动,心中的恻隐之情油然而生。

他犹豫了一下。自己现在麻烦缠身,实在不宜再与昙花这样敏感的人物过多接触。但……想到那张白纱下清冷的脸庞可能正被病痛折磨,他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随你去看看昙花姑娘。”

陈怡脸上顿时露出感激的神色:“多谢张公子!马车就在外面,我们这就过去?”

张天落起身,跟着陈怡走出房间。经过院中时,他感受到墨谪仙房间方向似乎有一道目光投来,但他没有回头。

坐上陈家的马车,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陈怡似乎松了口气,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但微蹙的眉头显示她内心的焦虑并未减轻。张天落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心中却莫名升起一丝异样。陈怡的来访,真的只是单纯的姐妹情深和求助吗?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刻,她特意来找自己这个“麻烦人物”去探望与皇子关系匪浅的昙花,这背后,是否也隐藏着陈家某种权衡之后的考量?或者说,是昙花自己,想通过姐姐,传递什么信息?

马车在江宁城繁华的街道上穿行,最终驶入一条幽静宽阔的巷弄,停在一处气派却不显张扬的府邸侧门前。陈怡引着张天落下车,早有仆妇恭敬等候,带着他们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更为幽静雅致的独立小院前。

院门上书“听雪小筑”四字,院内似乎种满了梅花,虽已过花期,但绿意葱茏,别有洞天。空气中有淡淡的药香弥漫。

“昙花就在里面静养,公子请随我来。”陈怡轻声说着,推开了虚掩的院门。

张天落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是病弱的佳人,还是另一个更深不可测的迷局?而昙花的病,又与这江宁城的风云变幻,有着怎样的关联?这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薄纱般的悬疑之中。

踏入“听雪小筑”,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的喧嚣被高墙和茂密的植物隔绝,院内异常安静,只闻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和隐约的流水潺潺。药香混合着某种冷冽的花草气息,萦绕在鼻尖。

陈怡将张天落引至一间厢房外,低声道:“妹妹就在里面,公子自己进去吧,我去看看药煎得如何了。”说完,她深深看了张天落一眼,转身离去,留下他独自站在那扇雕花木门前。

张天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纷乱,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光线柔和,窗户半开着,微风拂动浅色的纱帘。靠窗的软榻上,昙花斜倚在那里,身上盖着薄薄的锦被。她依旧穿着素白的衣裙,脸上却未覆白纱,露出那张清丽绝伦却毫无血色的脸。她比词会上见到时更加消瘦,眼窝深陷,唇色淡白,唯有那双眸子,依旧清澈如秋水,此刻正静静地望着走进来的张天落。

没有惊讶,没有寒暄,仿佛他的到来,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你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气弱游丝的飘忽,却奇异地抚平了张天落心中的些许不安。

“嗯,我来了。”张天落走到榻边,自然地坐在了踏脚凳上,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看清她脸上细微的纹路,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药味的冷香。一种难以言喻的熟稔感,跨越了时空的阻隔,悄然弥漫在两人之间。

沉默了片刻,张天落看着窗外摇曳的竹影,轻声开口,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宁静:“刚才来的路上,看着江宁城的车水马龙,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孙家坞的日子。”

昙花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底泛起一丝遥远而温暖的光晕,嘴角极轻微地向上弯了弯:“孙家坞……是啊,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过得很慢。”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张天落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依山傍水的小小坞堡,看到了那些鲜活的面容。

“孙狗儿先生还是那么古板,整天捧着书卷,之乎者也,可每次我们问他稀奇古怪的问题,他又忍不住要解释,一边说‘有辱斯文’,一边讲得比谁都起劲。”张天落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纯粹的怀念。

昙花也笑了,虽然虚弱,却真切:“还有阿大,力气大得像头牛,心眼实得像块石头,谁要是欺负坞里的孩子,他第一个冲上去。”

“阿二总想考功名,之乎者也比先生还溜,可一看到阿三姐算账,就头疼。”

“阿三姐那个守财奴,一个铜板恨不得掰成两半花,可谁家真有难处,她又偷偷把攒下的钱塞过去。”

“阿四最好吃,为了口吃的,能围着厨房转一天,王婶子总骂他,可好吃的总是先给他留一份。”

“阿五……”提到这个名字,张天落和昙花都顿了一下。那个灵觉超常、后来不知所踪的大师姐,是连接他们与玄矶子、与那个神秘过往的关键。一种微妙的情绪在空气中流淌。

“……阿五最活泼,像个野小子,爬树掏鸟窝,比谁都厉害。”昙花轻声接了下去,巧妙地避开了某些沉重的话题。

“阿六整天昂着头,觉得自己将来肯定是大人物。”

“阿七最文静,喜欢坐在河边看书,说话细声细气。”

“阿八想当大侠,拿着木棍比划,说要行侠仗义。”

“阿九最小,总是乖乖的,跟在哥哥姐姐后面……”

他们一人一句,描绘着那段早已逝去的时光。那些平凡、琐碎甚至有些幼稚的往事,此刻回忆起来,却带着金子般的光泽。那是乱世中难得的桃源,是他们心底最柔软、最珍贵的角落。在那段日子里,他们相依为命,懵懂的情愫在朝夕相处中悄然滋生,纯粹而美好,不掺杂任何世俗的算计和阴谋。

说着说着,张天落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他转过头,目光落在昙花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看着她努力维持笑容却掩不住的疲惫和虚弱,一股尖锐的疼痛猝不及防地刺穿了心脏。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锦被外的手。那只手,冰凉,纤细,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昙花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她的指尖传来微弱的凉意,却奇异地让张天落纷乱的心找到了一丝锚点。

“昙花……”张天落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惜和恐惧,“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难道真的……只能绽放一瞬间吗?”

他想起紫金山崖边的惊心动魄,想起词会上她清冷的身影,想起她与李从嘉之间微妙的关系,再看着眼前这盏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风中之烛,巨大的无力感和悲伤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穿越时空,似乎改变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连最想守护的美好,都如指间流沙,飞速消逝。

昙花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颤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痛楚,清澈的眸子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她没有回答关于名字的问题,只是反手,用尽微弱的力气,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又像是一种无奈的告别。

阳光透过纱帘,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美好得如同幻梦,却也脆弱得令人心碎。这一刻,无需再多言语,过往的美好与现实的残酷交织在一起,化作浓浓的哀伤,弥漫在整个房间。张天落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住那即将消逝的流光,留住这朵独一无二的……昙花。

离开“听雪小筑”,那院内的宁静药香和昙花苍白的面容,如同烙印般刻在张天落的心头。外界的阳光刺眼,街市的喧嚣扑面而来,却都无法驱散他心中那团冰冷的阴霾。陈怡的欲言又止,昙花强撑的笑颜,还有那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他不敢深想的事实——她的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急切攫住了他。他像一头迷失方向的困兽,在江宁繁华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疾走,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救她!无论如何要救她!

谁能救她?谁能逆转这看似注定的命运?

一个名字猛地跳入他的脑海——何今通!这位深不可测的国师,精通风水星象,医术想必也非同凡响!他既然能算出昙花的劫数,或许……或许他有办法!

这个念头如同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张天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调转方向,朝着何今通那处低调的宅邸狂奔而去。他顾不上什么礼仪规矩,也顾不上何今通是否愿意见他,心中只有一个燃烧的信念:去求他!去求他救昙花!

气喘吁吁地冲到何今通府邸门前,他甚至来不及平复呼吸,便用力叩响了门环。开门的仆从认出是他,见他神色仓皇,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传。出乎意料,何今通很快便同意相见,依旧是在那间静室。

张天落几乎是冲进静室的,也顾不上行礼,直接冲到何今通面前,声音因为奔跑和激动而颤抖嘶哑:“国师!求您救救昙花!我知道您一定有办法的!您能算出她的劫数,就一定能救她,对不对?!”

何今通正临窗而立,望着院中的一池残荷,闻声缓缓转过身。他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看着张天落那副失魂落魄、近乎绝望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指了指旁边的蒲团:“坐下说吧。”

张天落哪里坐得住,他固执地站在原地,赤红着眼睛,紧紧盯着何今通,仿佛要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位老人身上。

何今通见他如此,也不再勉强,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昙花那孩子……她的病,老朽无能为力。”

一句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张天落浑身一僵。

“无能为力?怎么可能!”张天落激动地反驳,“您是国师!您神通广大……”

“神通再大,也难逆天命。”何今通打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勘破生死的苍凉,“昙花,确实算是老朽的一个记名弟子。她少时体弱,其祖父带她来见我,我观其面相骨格,便知她命中有此一劫,乃是先天魂识有缺,如同玉璧微瑕,非药石所能弥补。此劫注定,她寿数难永。”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惋惜:“我当年便已算出,她命中有一大劫,应在双十年华左右。却没想到……许是近来心神损耗过甚,亦或是天意弄人,这劫数,竟提前了数年。”

“魂识有缺?先天之疾?”张天落喃喃重复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想起穿越前那个时代发达的医学,可在这个世界,面对这种玄之又玄的“先天魂识”问题,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哪怕……哪怕只是延长几年,几个月也好!”他不甘心地追问,声音里带着哀求。

何今通摇了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张天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行逆天改命,非但未必能成,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灾祸。昙花此劫,乃是定数。老朽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她幼时传授一些静心养神的法门,略尽绵力,让她这些年少受些病痛折磨罢了。”

他看着张天落瞬间灰败下去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些许,带着一丝劝慰:“张天落,世事无常,聚散离合,皆有定数。你与她有旧,这份情谊难得。与其执着于不可为之事,不如……在她最后的时光里,多陪陪她,让她走得安心一些。”

何今通的话,像最后的判决,彻底击碎了张天落心中残存的希望。他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支撑住身体。无力感如同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连何今通这样的存在都束手无策,他还能指望什么?

他想起昙花的名字,想起她如同昙花般短暂而绚烂的生命,一股巨大的悲恸和愤怒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美好的事物总是如此脆弱?为什么命运要如此不公?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何今通的府邸,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亮他心中的黑暗。何今通的话语在他耳边回荡——“劫数提前了数年”。是因为紫金山的精神力消耗?是因为卷入江宁这潭浑水?还是……因为他的出现,这本就脆弱的命运轨迹,发生了更糟糕的偏折?

自责、悲痛、无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这偌大的江宁城,像一个华丽的囚笼,而他,连最重要的人都守护不了。救不了邱龙,如今,似乎也留不住昙花。他穿越时空而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为了亲眼见证这些美好,是如何一点点在他面前破碎、消逝的吗?

接下来的几日,张天落如同行尸走肉。他每日都会去“听雪小筑”陪伴昙花,看着她气若游丝地强撑笑颜,听着她断断续续地回忆孙家坞的琐碎往事,心便如同被钝刀一寸寸凌迟。他努力扮演着平静,将所有的绝望和无力死死压在心底,只在离开那方小院后,才允许疲惫和哀伤爬上眉梢。

这天傍晚,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墨门落脚的小院。夕阳的余晖将院墙染成凄艳的橘红色,却暖不透他冰封的心。他正欲推门回房,却见清宁独自一人站在那棵老槐树下,身影被拉得细长,仿佛已等候多时。

她依旧穿着那身利落的劲装,眼神清澈却深邃,静静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张天落停下脚步,与她对视。这几日,清宁似乎也格外沉默,常常这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她……今日好些了吗?”清宁罕见地主动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张天落苦涩地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还是老样子,或者说……更差了。”他靠在冰凉的树干上,仰头看着枝叶间破碎的天空,喃喃道,“何今通说,是命数,是先天魂识有缺,无药可医。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清宁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或许,不全是命数。”

张天落猛地转头看向她:“什么意思?”

清宁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身体,看到更深层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过,昙花姑娘的病,为何会提前发作?”

“何今通说,可能是心神损耗……”

“什么样的心神损耗,能让注定的大劫提前数年?”清宁打断他,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锐利,“是紫金山那场几乎耗尽她精神力的较量?还是……更早之前,那场不该存在的‘旅程’带来的涟漪?”

张天落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你……你是说……我们那次穿越?”

“时空的扰动,非同小可。”清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玄奥的意味,“我们两个,是闯入这个时代的异数。我们的存在本身,就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必然会激起涟漪,影响到周围的人。昙花姑娘体质特殊,魂识本就脆弱,或许……正是被我们带来的‘变数’所波及,加速了她命中的劫难。”

“不……不可能!”张天落下意识地反驳,他不愿相信是自己间接害了昙花,“那只是意外!我们什么都没做!”

“有些影响,无需刻意。”清宁的眼神飘忽起来,仿佛在回忆什么,“就像蝴蝶扇动翅膀,可能引发远方的风暴。我们这两个最大的‘意外’,出现在她生命里,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变量。”她顿了顿,看向张天落,目光中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也许,我们这类异数,存在的意义,本就不是为了改变什么,而仅仅是……见证。”

“见证?”张天落咀嚼着这个词,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见证历史的轨迹,见证注定的消亡,见证那些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挽回的遗憾。”清宁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就像我,带着刺秦的执念而来,徘徊千年,或许也仅仅是为了见证大秦的覆灭,而非真正能改变荆轲的命运。”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张天落心中最深的恐惧。他穿越而来,见证了邱龙的死,即将见证昙花的凋零,难道他的使命,真的就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那你呢?”清宁忽然反问,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张天落,你的执念是什么?你从另一个时代来到这里,总不会毫无缘由吧?完成它,或许你才能摆脱这‘见证者’的宿命,又或者……那本身就是你的劫数。执念未消,劫数不止。”

执念?张天落愣住了。他的执念是什么?是找到玄玄子?是弄清穿越的真相?还是……守护那些他在乎的人?可他现在,谁也没能守护住。

清宁看着他茫然的表情,不再多说。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背对着他,留下最后一句如同谶语般的话:

“我们都是不该存在于此的人,却背负着各自的因果。昙花或许是我们扰动的第一个牺牲品,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好自为之。”

清宁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张天落独自站在暮色渐深的院子里,槐树的阴影如同鬼魅般将他笼罩。清宁的话在他脑海中疯狂回荡——穿越的影响、异数的宿命、见证者的悲哀、未解的执念……这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而绝望的网,将他紧紧缠绕。

他抬头望向昙花所在的方向,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和一种近乎认命的无力感。如果连他的存在本身都是一种错误,都只会带来不幸,那他挣扎的意义又在哪里?

夜风骤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仿佛是无数的冤魂在哭泣。张天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不仅仅是因为清宁的话语,更是因为那仿佛早已注定、无法挣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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