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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是那么的漫长,他不停的奔跑着,越过了燃火的村庄,越过了茂盛的树林,他看到了那面目模糊变成肉泥的尸体,那是一个自称大侠的人。四周响起了嘶喊声,“小王八蛋,还敢回来。”他开始跑,他知道不跑就像那个大侠一样,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他曾是一头牛,他曾站在王宫中与伟大的始皇帝对视,他曾搬起石筑起巍峨的长城。还有一张脸,一个女孩子的脸,她是谁。后面的追兵与火光渐渐被抛在身后,但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大地苍茫,枯黄是唯一的底色,死寂是唯一的声响。泥泞的古道如一道溃烂的、深褐色的伤疤,蜿蜒在无垠的荒原上,一直延伸到灰蒙蒙的地平线尽头。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背负着一柄几乎与他等高的破旧长剑,剑鞘磨损得露出木茬,像一条僵死的蜈蚣趴在他瘦削的脊背上。他踽踽独行,每一步都深深陷进冰冷的淤泥,拔起时带起粘稠的叹息。那张本该属于朝阳、充盈着生气的脸庞,此刻却刻满了与年龄极不相称的疲惫与风霜,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如久旱的河床。一路行来,流民哀鸿遍野,白骨点缀荒草,劫匪如鬣狗般出没,少年早已尝尽世间苦楚,衣衫褴褛得仅能蔽体,步履蹒跚得如同垂暮老人。直到此刻,他才迟钝而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彻彻底底地走错了路。

一个彻头彻尾的路痴。心中明明想着向南,去寻那缥缈无踪、仅存在于模糊记忆中的荆云,结果兜兜转转,竟像一只没头苍蝇,彻底迷失在这片陌生、死寂、仿佛无边无际的荒凉之中。方向感在饥饿和疲惫的双重绞杀下,早已碎成了齑粉。

“就这样……随波逐流吧。”少年舔了舔干裂起皮、渗出血丝的嘴唇,一股深重的、如同铅块沉入冰湖的无力感,死死攫住了他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窒息般的沉重。

饥饿像贪婪的蛆虫啃噬着胃壁,他只能从怀中掏出那个硬如顽石、表面布满霉点的窝窝头,用尽力气掰下碎屑,塞入口中,牙齿与之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干渴如同火焰灼烧着喉咙,他便俯身于路边浑浊发绿、漂浮着虫尸的小水洼,或是趴在泥泞车辙印里积存的、散发着浓烈土腥和腐殖质气味的雨水中,贪婪地、不顾一切地啜饮。几天前那场冰冷刺骨的及时雨救了他摇摇欲坠的性命,否则他早已成了这古道旁无数枯骨中的一具,被野狗和乌鸦分食。有时,一个古怪的念头会毫无征兆地冒出来:“要是有个塑料瓶子该多好……又轻便又干净……”旋即他又用力摇头,将这荒谬绝伦、格格不入的思绪狠狠甩开,仿佛那是某种禁忌的诱惑。这条路,这无尽的泥泞,这吞噬一切的荒凉,仿佛他已经走了千百遍,每一次经历都带着一种刻骨铭心的似曾相识感,却又诡异地串联着截然不同的因果链条。困惑的迷雾浓稠得化不开,一丝微光却骤然闪现——他想起了那场刺秦的无限循环,想起了老子那头玄之又玄、仿佛承载着宇宙至理的青牛……可唯独,想不起自己是谁。他记得别人叫他“山娃”,那是荆云带着戏谑和一点亲昵的称呼,他知道这绝不是他的真名,正如那个同行的赵姓青年,绝不可能真的叫做“赵天明”。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少年猛地蹲在一个积满浑浊污水的巨大车辙坑边,双手死死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十指深陷乱发,指节因用力而惨白。坑中散发着浓烈的、混合着腐殖质、泥腥和某种动物尸体分解的恶臭,几乎令人窒息昏厥。浑浊的水面倒映着他狼狈扭曲的面容,像一个陌生的鬼魂。

就在这时,一阵辚辚的车轮声,碾碎了荒原凝固般的死寂,由远及近。一辆饱经风霜、漆皮剥落如患了癞疮的旧式马车,不疾不徐地驶来。尽管外表破败不堪,但从那雕花残存、依稀可见繁复纹路的车窗轮廓,车辕上磨损却依旧能辨出精美兽首的铜饰上,仍能窥见它昔日曾有过的、或许属于某个没落家族的矜持风华。马车裹挟着尘土,缓缓行至少年身边,陷入冥思苦痛深渊的少年竟浑然未觉,如同泥塑木雕。

马车停住了。一只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与这满目荒芜格格不入的小手,从车窗厚重的深蓝帘布缝隙中悄然伸出。那手中,稳稳地托着一只皮质水袋和一个尚算干净、散发着微弱麦香的白面馒头。车夫沉默地接过,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饱含着无奈和忧虑:“小小姐……咱们的存粮饮水也不多了。您这一路行善,护卫们死的死,散的散……再这样下去,咱们自个儿怕也撑不到头了……”他弯下腰,小心地将水和食物放在少年脚边染着泥浆的枯草上,低语如同自语,随即挥动了鞭子,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马车重新启动,沉重的车轮碾过泥泛,发出沉闷的碾压声,只留下几声清脆却孤寂的雀鸟鸣叫,在空旷的原野上徒劳地回荡,更添寂寥。

少年这才如梦初醒,茫然抬头,马车已行远,只留给他一个模糊的、在尘土中摇曳的背影,和车辙中晃荡的、映着灰暗天光的泥水。他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感激的话语堵在那里,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沉重的叹息。他拿起冰冷的水袋和带着余温的馒头,冰凉的皮质触感让他微微一颤,默默塞入怀中,支撑着站起来,继续他那无望的跋涉。

又一天在单调的枯黄与脚步的拖沓中过去。百无聊赖的少年拖着灌了铅的双腿,目光忽然被前方一个踽踽独行的身影死死攫住。那是一个老书生,佝偻着背,背负着一个巨大的、仿佛装着整个世界的陈旧书箱,在泥泞中蹒跚前行,每一步都摇摇欲坠。奇怪的是,无论少年如何调整步伐——快走几步试图追赶,或是放慢脚步刻意等待——他与老书生的距离似乎恒定不变,那身影时而清晰得能看到书箱上磨破的皮角,时而模糊得如同一缕青烟,仿佛漂浮在古道上空的、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幽灵。

“是他!”少年心头剧震,记忆的碎片瞬间拼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个老书生!他见过!在流民迁徙如蚁群般蠕动的洪流边缘,在赵思绾铁骑驱赶践踏、掀起漫天血尘的混乱旋涡里,都有这个佝偻、沉默、毫不起眼的身影!他像一块顽固的礁石,始终存在于那汹涌的浊流之中。少年的眼睛骤然亮起,如同在无边的黑暗中捕捉到了一缕微弱的星光,那光芒里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近乎癫狂的明悟:“钓鱼翁!他是钓鱼翁!清宁称他为……‘后圣’!”清宁是谁?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涟漪便沉入黑暗。老子先生那缥缈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想脱离那循环,是要付出代价的……”纷乱的念头如决堤的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他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堤坝,可“我是谁”这个如同黑洞般的核心问题,依旧沉在记忆最幽暗、最冰冷的深渊,无法打捞。

“小家伙,终于想起老头子我了?”

一个苍老温和、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侧响起,近在咫尺!少年骇然转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只见那钓鱼翁竟不知何时已与他并肩而行,脸上带着洞悉一切、仿佛看透万古的深邃笑意,那笑容里既有慈和,又藏着难以言喻的玄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该……”少年脱口而出,随即又为自己的话语感到一阵莫名的痴傻和混乱,这似乎并非他此刻应有的想法,更像是一种潜意识的、来自“别处”的认知。“归墟……钥匙……箱子……”一些更加混乱、如同破碎镜片般尖锐、不属于此间世界的词汇碎片猛地冲撞着他的意识壁垒,剧烈的、仿佛要将头颅劈开的头痛让他眼前发黑,金星乱冒,几乎要当场发狂嘶吼。

钓鱼翁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花瓣上的露珠,轻轻拍了拍少年的头顶。一股奇异的、如同清冽山泉般的清凉感瞬间从天灵盖注入,迅速抚平了那翻江倒海、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那些混乱的碎片如同退潮般迅速隐去,留下短暂而珍贵的清明。

“我不过是个投影,不能与你交谈太多。”钓鱼翁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幻的空灵,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

“投影?”少年更加困惑,如同坠入更深的迷雾。

钓鱼翁仿佛能看穿他灵魂的每一道褶皱:“时空因你的存在而扭曲,我便借了这点扭曲之力,投影于你的感知之中。旁人,是看不见我的。”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荒野,仿佛在确认这无形的界限。

“那你为何一直跟着我?”少年追问,声音里充满了不信任和探寻。

“好奇。”钓鱼翁坦率地回答,眼神如同研究一件稀世古物,“只是好奇你的来历罢了。你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很有趣。”

“那我到底是谁?”少年急切地追问,声音因极度的渴望而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出来。

“我也不知道。”钓鱼翁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那光芒里有探究,有怜悯,或许还有一丝……忌惮?“唉……时间不多了。投影维系不易,此间法则在排斥。你只剩问一个问题的机会。问吧,无论对错,无论我能否解答,机会仅此一次。”

少年心中一阵憋闷,几乎想破口大骂这该死的命运和故弄玄虚。这算什么事?将他推入迷途,又只给一个似是而非的提问机会?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纷乱的思绪如同风暴中的纸片,最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向一个名字——那个在分别时,赵姓青年语焉不详、眼中闪过痛楚、让他始终如鲠在喉的名字。

“林初心……他怎么样了?”少年问出了口,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剧烈颤抖。那日赵思绾铁蹄之下,林初心转身断后、灰衣融入黑色洪流的孤绝背影,是他心底最深的烙印和最沉重的担忧。

“林初心?呵呵……”钓鱼翁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深邃如古井的眼眸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那光芒像是惊讶,像是了然,又带着一丝……宿命般的叹息,“没想到,你此刻最关心的竟是他……而非自身……”

话音未落,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宇宙黑洞般的沉重黑暗瞬间吞没了少年的意识!五感尽失,仿佛坠入冰冷粘稠的无底深渊,万籁俱寂!紧接着——

“轰隆隆——!!!”

并非雷鸣!是百骑冲锋汇聚成的、足以撕裂大地、震碎耳膜的恐怖声浪,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开混沌!是纯粹力量与毁灭的咆哮!

铁蹄践踏!无数枯骨在沉重的踩踏下发出密集而令人牙酸的、如同朽木断裂般的“咔嚓、噗嗤”悲鸣,仿佛地狱的丧钟被疯狂敲响!战马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喷吐着白沫,骑士野兽般嗜血的狂吼汇成一片非人的咆哮,弯刀出鞘时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连成一片刺耳的噪音,还有那凝聚成毁灭洪流、裹挟着血腥与尘土气息的冲击波——大地在脚下疯狂地颤抖、呻吟,如同濒死的巨兽!

赵思绾狂暴的咆哮,如同受伤疯虎的垂死嚎叫,穿透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浪,清晰地炸响在少年意识的核心:“杀!给老子碾碎他!!把他剁成肉泥喂狗!!”

“铮——!!!”

下一瞬,一声截然不同的锐鸣,如同寒冰淬火,清越、高亢、带着斩断一切混沌、洞穿一切喧嚣的决绝意志,悍然撕裂了这狂乱的死亡交响曲!

是剑鸣!

是林初心的剑!

少年的意识无法“看”清任何具象的画面,却能无比清晰地“听”到那剑鸣的轨迹、节奏和其中蕴含的冰冷意志。它并非持续不断的嘶吼,而是短促、精准到毫巅的爆发!每一次清越的鸣响,都必然伴随着一连串令人头皮发炸预示着生命终结的混乱而具体的声响:

“咔嚓!嗤——!”——那是精钢弯刀被硬生生斩断的脆响与布帛撕裂般的破空声!

“嘶律律——!!”——那是战马脖颈被瞬间切断、悲鸣戛然而止的凄厉破音,紧接着是沉重的、连人带甲轰然砸落地面、骨骼碎裂的闷响!

“呃啊——!”——那是骑士被一剑封喉、或贯穿心脏时发出的、短促到极点的、如同被掐断脖子的惨嚎,旋即被后续汹涌如潮的铁蹄声彻底淹没、碾碎。

绝对的混乱!但在那混乱风暴的最中心,却仿佛存在着一个冰冷、高效、如同精密机械般运转到极致的杀戮核心!林初心的灰影,少年无法“看见”其形,只能从那声音的间隙与停顿中,感知到一抹灰影如同鬼魅,在奔腾咆哮的黑色铁流中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穿梭、闪烁、折返。每一次剑鸣的响起,都像是一次精准无误的死亡宣告,必然导致一匹战马的倾覆,一名骑士的毙命,一片兵刃的断裂飞溅!没有纵横捭阖、炫目的剑气,没有惊天动地、声势浩大的爆炸。只有快!快到思维无法捕捉、如同电光石火的速度!准!准到令人绝望、直指要害的每一次出手!狠!狠到极致效率、绝不浪费一丝力气的收割!他仿佛不是在战斗,而是在用最简洁、最省力的方式,冷酷地拆解着赵思绾引以为傲的钢铁洪流。百骑冲锋的狂涛,狠狠撞上了这堵无形的礁石。礁石巍然不动,狂涛却在礁石前撞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每一次灰影闪现,每一次清越剑鸣,都在汹涌的黑色铁甲浪潮中撕开一道血肉模糊、人仰马翻的豁口,留下一片狼藉的死亡禁区。林初心所立之处,数丈方圆,竟成了生人勿近、触之即死的绝对禁区!那灰影周围,仿佛环绕着无形的死亡力场。

赵思绾的咆哮早已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深入骨髓的、面对非人存在的恐惧?“散开!围杀!放箭!给老子用箭射死他!!”他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他手中的马槊狂乱挥舞,试图重整早已溃散的阵型,但恐惧如同瘟疫在骑士们眼中蔓延,同伴瞬间毙命的惨状抽走了他们的勇气,命令的执行变得混乱而迟滞,箭矢零星射出,却大多落空或钉在同伴尸体上。

就在这混乱的顶峰,一个极其轻微、如同枯叶飘零般的声音,落在了一堆白骨之上,轻得几乎被周围的厮杀声完全掩盖。那气息……似乎并非针对林初心的杀意?反而带着一种……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神明在观察蝼蚁的挣扎。

巨大的轰鸣、刺耳的断裂、战马的悲鸣、垂死的惨嚎……再次成为压倒一切的主旋律,瞬间淹没了那微不可察的异样。

“林初心——!!!”赵思绾发出一声混合着暴怒、不甘和深入骨髓恐惧的咆哮,声音仿佛从九幽炼狱传来,“你给老子等着!今日之耻,本帅必百倍奉还!撤!快撤——!!”

“撤”字出口的刹那,混乱的蹄声陡然变得急促而凌乱,方向不再是冲锋,而是慌不择路、丢盔弃甲的狼狈奔逃,如同退潮般涌向荒原深处。

紧接着,所有的声音——喊杀、嘶鸣、剑啸、蹄踏、哀嚎——都开始急速地扭曲、拉长、远去,如同沉入漆黑冰冷、隔绝一切的海底深渊。那片充斥着血腥浓雾、杀戮气息、累累白骨和那道孤绝灰色背影的荒原景象,在少年意识里轰然碎裂、旋转、坍缩,最终被无边的虚无彻底吞噬,不留一丝痕迹。

林初心……真的没死!而且……强得如同鬼神!

少年猛地一个激灵,从深沉的、浸透血腥的“幻境”中惊醒过来。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黏腻冰冷。他发现自己正蹲在那个浑浊的小水坑边,双手无意识地捧起散发着恶臭的污水,竟下意识地想清洗自己布满泥污和冷汗、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颊。

一场梦?一场幻觉?却真实得仿佛亲身经历,每一个声音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在灵魂深处,铁蹄践踏大地的震动感似乎还在脚下残留,那冰冷的剑鸣犹在耳畔回响。

少年支撑着酸麻颤抖的双腿站起来,茫然四顾,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古道的前后,荒草萋萋,泥泞依旧,死寂重新笼罩四野,哪里还有钓鱼翁的半点影子?只有风吹过旷野的呜咽,如同亡魂的低泣,和几只盘旋的乌鸦,发出刺耳不详的聒噪。

“投影……幻象……”少年喃喃自语,指尖残留着触碰水坑的冰凉湿滑和污秽感,与幻境中铁蹄的震动、剑鸣的锐利、血腥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真幻的界限彻底模糊。林初心那孤绝的身影,在百骑冲锋中硬生生开辟死亡禁区的画面,太过震撼,太过非人,绝非寻常梦境所能企及。钓鱼翁最后那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他为何笑?是笑自己在这绝境中竟还关心他人?还是笑这关心背后注定徒劳的宿命?亦或是……笑他仍未触及自身存在的真相?

心绪纷乱如麻,比荒原上的枯草更甚。他用力甩甩头,试图驱散脑中的轰鸣与浓烈的血腥气,重新迈开灌了铅的双腿。脚下的泥泞似乎更深了,冰冷刺骨,每一步都拖拽着他疲惫不堪、灵魂受创的身躯,走向更深的迷茫。

走了不知多久,日头西斜,将荒原染上一层凄艳如血的橘红,拉长了少年孤零零的影子。就在少年几乎要再次陷入那种浑浑噩噩、麻木行尸的状态时,前方的景象让他骤然停下了脚步,瞳孔微微收缩。

一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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