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衣裳的针脚还带着余温，广场上晒布架的藤条还没来得及收，据点就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 一个背着旧行囊、裤脚沾满黄泥的中年汉子，拄着根开裂的木杖，在哨点外怯生生地喊了声 “有人吗”。
阿风刚换班守观察点，立马吹响短哨。李猛带着铜刀赶过去时，见汉子正对着栅栏上的铜片发愣，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饼：“俺叫老陈，从北边逃来的，听说这儿有个人族据点，求大伙收留。”
大伙把老陈迎进据点，张强媳妇端来热粥，马大壮媳妇则找了件新缝的粗麻短褂给他换。老陈喝着热粥，眼眶红了：“俺原来的营地被妖兽踏平了，一路往南跑了半个月，没想到真能见着这么齐整的据点 —— 你们这还有新衣裳穿，比俺以前的营地强十倍。”
“北边还有其他幸存者不？” 李猛趁机问，这话让正忙活的大伙都停了手，连小宝都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带花布口袋的衣裳。
老陈扒了口粥，点头道：“有！俺路过黑松坡时，远远见过个小部落，就在坡下的山洞里，约莫十几口人。他们在洞口种了警戒藤，还晒着兽皮，看着挺安稳。俺当时急着赶路，没敢靠近，只听见他们喊着‘收猎物’，应该是靠打猎过活。”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广场上瞬间热闹起来。王二把妖刀往肩上一扛：“真的？那可得去看看！说不定能换点兽皮，给巡逻的人做护膝！” 马大壮也跟着点头：“要是他们缺粮食，咱还能给点谷子，换点他们的猎物，正好给孩子们补补。”
李猛没接话，手指敲了敲石桌 —— 上次去废弃村落找布料，就知道废土上还有不少未探索的区域，但贸然接触陌生部落，风险不小。他看向云瑶：“用灵气探探北边黑松坡的方向，有妖气不？”
云瑶闭着眼凝神片刻，指尖的淡青灵气微微颤动：“黑松坡附近只有零星的土蝼妖气，没发现大型妖兽，也没感觉到同族的灵气波动 —— 要么是他们不会灵气功法，要么是离得太远。”
“俺觉得能去！” 阿风凑过来，手里还拿着之前记哨点的树皮，“俺跟着老陈说的路线画了画，黑松坡离这儿也就二十里，早上出发，晌午就能到。俺负责探路，保证不踩陷阱。” 他以前跟着部落猎人学过追踪，对废土的危险痕迹熟得很。
老周捋着胡子补充：“得留足人手守据点，别让妖族趁虚而入。李猛带阿风、云瑶去就行，马大壮留下加固铜网，俺和老铁头守粮仓，万一有动静，吹长哨接应。”
“再带上点礼物！” 小宝突然喊，举着手里的花布口袋，“给他们送鸡蛋！俺的口袋里能装十个！” 马大壮媳妇笑着点头：“俺再包点新烤的谷子饼，都是干净的，显得咱有诚意。”
第二天清晨，探索小队就出发了 —— 李猛扛着铜刀走在中间，阿风在前头探路，时不时弯腰看地上的爪印，嘴里念叨着 “这是野兔的，那是山鼠的，安全”；云瑶走在后面，灵气像薄雾般散开，扫过沿途的草丛，防备着突发的妖兽；马大壮特意给他们装了个麻布包，里面塞着二十个煮鸡蛋、两包谷子饼，还有两件叠得整齐的粗麻短褂 ——“要是他们衣裳破，这些能应急”。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黑松坡的影子 —— 坡上长满了矮松，墨绿的枝叶在风里晃，坡下果然有个隐蔽的山洞，洞口缠着枯黄的藤蔓，旁边搭着个简陋的木架，挂着几张没晒干的兽皮。
“有警戒藤！” 阿风突然停下，指着洞口的藤蔓 —— 那藤蔓和阿木种的很像，只是没沾灵气，叶子边缘带着小刺。他从怀里掏出块石头，轻轻扔过去，藤蔓晃了晃，山洞里立马传出动静：“谁？”
李猛上前一步，扬声喊：“俺们是南边据点的，听老陈说这儿有同胞，特意来看看，带了点吃的！” 说着把麻布包举起来，让对方能看清。
山洞里沉默了片刻，钻出个穿兽皮短褂的青年，手里攥着石矛，警惕地打量着他们：“老陈？是前几天路过的那个汉子？” 见李猛点头，青年才松了口气，朝洞里喊：“张叔，是来送吃的同胞！”
很快，山洞里又走出几个人，有老有少，都穿着打补丁的兽皮衣裳，看见李猛手里的粗麻短褂，眼睛都亮了。领头的张叔搓着手迎上来：“多谢多谢！俺们这儿缺布料，孩子们冬天都裹着破兽皮，扎得慌。”
进了山洞才发现，部落果然只有十五口人，山洞被隔成了两半，里间住人，外间堆着猎物骨头和晒干的野果。一个小姑娘盯着小宝的花布口袋，小声问：“这布真软吗？” 小宝赶紧把口袋亮给她看：“可软了！能装鸡蛋，还不磨手！”
张叔叹着气说：“俺们原来在西边的河谷，后来来了群狼妖，把营地毁了，才逃到这儿。靠着打猎过活，就是缺布料、缺粮食，也没懂灵气的人，警戒藤都是瞎种的，上次差点被地穴妖钻进来。”
云瑶听了，伸手摸了摸洞口的藤蔓：“俺教你们给藤蔓渡点灵气，这样有活物靠近，叶子就会卷起来。” 李猛则把带来的谷子饼递过去：“俺们据点种了谷子，还养了野鸡，要是你们不嫌弃，以后可以换着东西用 —— 你们的兽皮给俺们做护具，俺们给你们送粮食和布料。”
张叔眼睛瞬间红了，攥着谷子饼的手都在抖：“那敢情好！俺们这儿的野猪肉特别香，明天就让小伙子们多打几只，给你们送去！”
晌午时分，李猛他们要返程了。张叔让青年背来两张晒干的野猪皮，硬塞进麻布包：“这皮厚实，做护膝正好。下次来，俺给你们留着野猪肉！” 小姑娘还偷偷塞给小宝一颗野山楂：“换你的花布看一眼，真好看。”
往回走的路上，阿风蹦蹦跳跳的：“张叔他们可好了，还说要教俺设兽夹！” 云瑶也笑着说：“他们的警戒藤好好养，以后能当第二道哨点。” 李猛摸着怀里的野猪皮，心里盘算着 —— 以后不仅能换兽皮，还能跟他们学打猎技巧，说不定还能邀请懂打猎的青年来据点，大伙抱团取暖，日子才能更稳。
回到据点时，大伙早就围在哨点外等着了。小宝举着野山楂喊：“他们给的！可甜了！” 李猛把野猪皮递给老铁头：“你给巡逻的人做护膝，正好冬天用。” 又转头对阿风说：“明天你带点谷子去黑松坡，跟张叔说，咱以后常来往。”
夕阳把山洞的影子拉得老长，黑松坡的方向传来隐约的兽吼，却不再让人觉得孤单。李猛望着北边，突然明白 —— 这废土上的家，从来不是孤立的。找到同类，交换物资，分享技巧，就像据点里的人一起缝衣裳、守哨点那样，只有这样，人族才能在这乱世里，一点点站稳脚跟，把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