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小筑之内,秋诚与陆知微、陈簌影尽皆在场,锦心作为唯一的丫鬟,自然只有端茶送水、老实站着侍候在旁边的份儿。
陈簌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都给说了,随后锦心又表示自己曾看到陆知微从陈簌影身上拿走过一张纸条。
气氛因为锦心的话,而瞬间便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秋诚与陆知微二人面面相觑,都极为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如出一辙的......尴尬。
本来秋诚还信誓旦旦地说不可能是陆知微干的,结果竟然还真是,虽然是无心之举。
好在,这份尴尬的寂静,并没能持续太久。
“——哈哈!我就说吧!”
一阵充满了得意与嚣张的清脆笑声,便突兀地传了出来。
只见方才在马车上还如同软蛋一般谄媚的讨好秋诚的陈簌影,此刻却已经如同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一般,脸上写满了“我早已看穿一切”的得意。
“就是你们拿的,没错吧?”她看着眼前这对正一脸尴尬的狗男女,那双总是充满了狡黠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
“怎么着?你们还说我是冤枉人吗?”
“我早就说了!”陈簌影极为骄傲地挺了挺自己那一马平川的胸膛,“我可是堂堂的狐影门高徒!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做高徒啊?!”
“那便是智力与美貌并存,实力最为厉害的人!”她看着二人,眼神像是在看两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们还不听我的话!真是气死个人!哎呀,要是早点儿听我的,至于麻烦这么久吗?”
秋诚听着她这番喋喋不休的话语,只觉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很多时候,就算你有理,也不能这样一直抓着不放。
——否则,真的会很让人反感。
秋诚心中这般想着,正要开口。
谁知,一旁的陆知微,却是先一步开了口。
“只是拿了你的纸条而已。”她蹙眉看着陈簌影,那双总是温柔如水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嫌弃。
“又不是拿了你的宝贝。你自己藏得东西,还能不知道在哪儿?”
“而且,我又不是存心的。”陆知微看着陈簌影,声音里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意味。
“只是忘了而已。谁知道你那时候存着怎样的心思?我当然要仔细搜查。”
“再说了......”陆知微极为无辜地眨了眨眼,继续道,“我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去找。你至于一直说个不停吗?实在听得人心烦!”
陈簌影被她这个正儿八经的先生给反驳得是一愣一愣的。
她看着眼前这位正一脸“我就是这么理直气壮”表情的女子,心里瞬间便乱成了一团麻。
陈簌影微微张着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可她还没来得及想出什么好说辞,便又听见陆知微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了起来。
“虽说你往南边走了那么久,又得重新地折返回来,确实是很不容易。”
陆知微抿了口茶,看重新又看向她,“但是,说到底也是你咎由自取,不是吗?”
“你自个儿粗心大意,临走之时,爷忘了检查自己的东西带没带全。”
“而且,诚儿他也是给过你盘缠的。只是你自己拒绝了而已。”
“现在,却又在这里闹个什么?”陆知微说着,语气也愈发冰冷起来,“难不成......还在指望大家给你一个贼评评理?”
陈簌影被她这番充满了逻辑的话语给说得哑口无言,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论嘴皮子功夫,她却是菜到家了,在陆知微面前更是像个孩子一样稚嫩。
她看着眼前这位正一脸“你看我说的对吧”表情的女子,眸子里竟然流露出了几分委屈。
陈簌影眼眶一红,竟是带上了几分晶莹的泪花。
她极为可怜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只是在一旁看好戏的少年。
“秋公子......”陈簌影的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哭腔,“......你也看看她啊~”
秋诚听了这么久,这时候便也极为配合地点了点头。
“陈姑娘确实是很不容易。”他看着陈簌影,眸子里充满了真诚,“不过,我觉得还是知微说得对。”
陈簌影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看着眼前这三个分明就穿了一条裤子的家伙,那颗本还充满了希望的心,瞬间便沉入了谷底。
——完了。
——我......我这是......进了贼窝了!
陈簌影终于意识到,在场的四个人里,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他三个都是同一阵营的!
自己根本就没办法抗衡!
哪怕有理,也是没理了!
更何况......
连她自己都觉得,陆知微说的,好像......没什么问题。
秋诚到底还是给她解了围。
“好了......”他看着陈簌影,笑着说道,“总之,我们虽然是拿了你的纸条,却也并没有去拿你的东西。你现在,总该去找那什么宝贝了吧?”
“不......不行啊......”谁知,陈簌影听完,却是极为可怜地摇了摇头,“......没有那纸条,不行!”
“为什么?”
“哎呀!”陈簌影看着他,俏脸上露出了尴尬地神情。
“我还设置了机关!解开的方法......我记不住,只能记在那纸条上!要是......要是弄错了的话,就会触发陷阱机关的!”
秋诚简直无语,便将目光投向了身旁那位正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的小姨妈。
“东西呢?”
“倘若我还知道它放在哪儿的话......”陆知微看着他,却是极为无辜地摇了摇头,“就不会忘记拿过这张纸条了。”
陈簌影听完,一颗芳心瞬间便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哇”的一声,便很是没有形象地哭了出来。
“那......那怎么办?!”她看着秋诚,眸子里盛满了绝望,“难道,我要做一辈子的小徒弟吗?!”
秋诚也觉得头疼,想了想,才终于说道:“不然......你先说说在哪儿。我认识一位机关术大师,到时候请她来帮忙就是。”
“就......”陈簌影看着他,俏脸上的神情却是变得极为尴尬。
“......就在......”
“......就在桃溪妹妹的床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