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指着朱肃,气得手都抖了。
“李景隆是个草包,常升、徐增寿他们,比李景隆也强不到哪儿去!”
“你把宝押在他们身上,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父皇,您先别急啊。”朱肃赶紧安抚道。
“在您眼里,他们是草包,是纨绔。”
“可在我眼里,他们是我朱肃的兄弟!”
朱肃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充满了自信。
“他们现在或许还很稚嫩,但他们不缺血性,不缺胆气!”
“他们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们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的机会!”
“而我,就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我知道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
“他们不想一辈子都活在父辈的光环之下,被人指着鼻子说是‘某某某的儿子’!”
“他们想有自己的功业,想封侯拜相,想青史留名!”
朱肃看着朱元璋,一字一句地说道:“而我,朱肃,承诺过他们。”
“只要他们跟着我干,我就会带着他们,去实现他们所有人的梦想!”
“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封侯拜相,让他们的名字,刻在咱们大明的功劳簿上!”
朱元璋怔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儿子,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火焰,是如此的熟悉。
那股天不怕地不怕,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豪情,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他想笑,想骂他异想天开。
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一群纨绔子弟?
或许吧。
可当年的他,不也是被元廷视作一群泥腿子,一群反贼吗?
谁又敢说,这群所谓的“纨绔子弟”里,就不会再出一个徐达,再出一个常遇春?
良久,朱元璋长长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
“随你折腾去吧。”
“咱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名堂来。”
他终究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儿子。
哪怕这看起来,像是一场荒唐的豪赌。
第二天。
朱肃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舒坦,尤其是屁股,虽然还有点疼,但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殿下,您醒了?”
门外传来亲卫的声音。
“嗯,进来吧。”
朱肃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洗漱完毕,他没有去前厅,而是直接走向了王府后院一处最偏僻、守卫也最森严的院子。
这里,是他用来搞“科研”的秘密基地。
院子里,几个穿着黑色劲装,脸上毫无表情的汉子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是朱肃“暗影卫”,只听命于他一人。
为首的,正是大虎。
“王爷。”
看到朱肃进来,大虎和一众暗影卫立刻单膝跪地。
“都起来吧。”
朱肃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院子中央的一张长条木桌前。
桌子上,摆放着一排排奇怪的陶制器皿,还有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布料和木炭。
这些,都是他捣鼓青霉素的工具。
“昨天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弄好了吗?”朱肃问道。
“回王爷,都按照您的吩咐,用烈酒擦拭,又用大锅蒸煮过了。”大虎恭敬地回答。
他完全搞不懂自家王爷在做什么。
这些天,王爷让他们找来发霉的橘子皮、烂掉的瓜果,然后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子去培养。
整个过程神神秘秘,不许任何人靠近。
在他们看来,王爷简直是在玩泥巴。
但王爷的命令,他们不敢不从。
“很好。”
朱肃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拿起一个陶碗,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用米汤和肉汁熬制成的糊状物。
这就是简易的培养基。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培养基分装到一个个经过高温消毒的浅口陶盘里,然后用干净的纱布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旁边一个密闭的木盒。
木盒里,静静地躺着几块长满了青绿色霉菌的面包。
这就是他费尽心思找到的,最接近青霉菌的菌种。
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一步——接种。
朱肃拿起一根被火烤得通红,又冷却下来的细铁丝,轻轻地从青绿色的霉菌上刮取了一点点粉末。
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涂满培养基的陶盘上划了几个“Z”字。
整个过程,他屏气凝神,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大虎和周围的暗影卫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神神叨叨的一幕。
在他们眼里,王爷的举动,比那些跳大神的道士还要诡异。
将所有的陶盘全部接种完毕,朱肃才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好了。”
他直起腰,对大虎吩咐道:“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到那个房间里去,保持房间的温暖和湿润。”
“记住,从今天起,七天之内,任何人不许打开房门。”
“七天之后,是死是活,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遭了。”
朱肃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青霉素。
这个时代真正的“神药”。
一旦成功,他手里就握有了一张足以改变无数人生死的王牌。
东宫,寝殿之内。
一股浓烈的药味与淡淡的血腥气混合在一起,挥之不去。
朱肃正坐在一盆炭火旁,手里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刀,在火上仔细地烤着。
旁边的小几上,放着一排类似的刀具,还有几个白瓷瓶,
里面装着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蒸馏出来的高度烈酒。
这年头没有抗生素,没有无菌操作的概念,一场小小的感染就足以要了人的命。
更何况,他大哥朱标得的,是能要了太子命的背痈。
“五弟,你这些……真的能行吗?”
床榻上,传来朱标虚弱的声音。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因为剧痛,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这位大明的太子,此刻没有半分储君的威严,只是一个被病痛折磨的普通人。
“大哥,你放心。”朱肃头也不回,眼睛死死盯着手里的刀,语气却轻松得过分。
“小手术而已,我办事,你放心。保证七八天之后,你又能生龙活虎地去帮爹处理奏折。”
“咳咳……”朱标苦笑了一下,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一旁的太子妃常美荣连忙上前,用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汗,眼圈红红的,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