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乱流的撕扯感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仿佛要将灵魂都拧碎重组。
小夭死死护着怀中的姐弟,相柳的雪尾将他们紧紧缠绕,冰冷妖元与星辰之力混合成的护罩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明灭不定,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就在小夭感觉护罩即将彻底崩溃的刹那——
噗通!
沉重的坠落感袭来,预想中的撞击却并未发生。
他们似乎砸进了某种冰冷刺骨的水体中,巨大的冲击力激起漫天水花。
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全身,小夭猛地呛了几口水,挣扎着浮出水面。
相柳依旧紧紧抱着她,迅速将她带向岸边。
“咳…咳咳…”小夭剧烈咳嗽着,抹去脸上的水,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片陌生的水域,水面广阔,幽深不见底,泛着一种不祥的墨绿色。
周围雾气弥漫,能见度极低,只能隐约看到不远处深色的、嶙峋的礁石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咸腥味和海藻腐烂的气息,寂静得可怕,连水声都显得压抑。
他们似乎落在了一片孤寂的海域,或者说……一个巨大的、被迷雾笼罩的湖泊中央的小岛上?脚下是湿滑冰冷的黑色岩石。
相柳将小夭和孩子们带上岸边一块稍大的礁石上。
他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显然刚才强行维持护罩穿越不稳定的星门对他消耗极大,心口那枚星辰核心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甚至隐隐传来一丝排斥的悸动,仿佛与这片环境格格不入。
小夭急忙检查孩子们的情况。姐姐呛了水,正害怕地咳嗽着,弟弟依旧昏迷,但呼吸还算平稳。
她自己也浑身湿透,冷得发抖。
“这是哪里?”小夭的声音带着颤音,这地方给她的感觉极其不好,死寂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相柳凝神感知四周,眉头越皱越紧:“空间坐标完全混乱……这里的气息……很古怪。灵气稀薄驳杂,却充斥着另一种……沉滞的、腐朽的能量。”
他试图扩散妖力探查更远,却发现妖力如同陷入泥沼,难以延伸。
毛球…毛球没有跟过来。小夭心中一痛,那只聒噪却忠诚的大鸟,此刻不知被卷到了何方。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阵极其微弱、缥缈不定、仿佛从极遥远地方传来的声音,乘着雾气,幽幽地飘了过来。
那声音…像是一首童谣?
调子古怪而单调,断断续续,听不真切歌词,只能隐约捕捉到几个重复的、扭曲的音节:
“……月沉……海眼……开……”
“……魂兮………归处……来……”
“……莫回头……莫回头……”
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像孩童稚嫩的吟唱,时而又像是老妪沙哑的呢喃。
这声音在这死寂的迷雾中回荡,非但没有带来丝毫生气,反而更添几分毛骨悚然的诡异。
姐姐害怕地缩进小夭怀里,小声说:“……雾里有……坏东西在唱歌……”
相柳冰蓝的瞳孔锐利地扫视着浓雾,雪尾微微扬起,进入戒备状态。
他也听到了那诡异的童谣,并且感知到,随着童谣的响起,周围那沉滞腐朽的能量似乎正在缓慢地……活跃起来?
墨绿色的水面下,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无声无息地滑过。
小夭握紧了拳,强迫自己冷静。她仔细倾听着那断断续续的童谣,试图分辨其中的含义。
“……月沉……海眼……开……” 像是在描述某种景象或仪式?
“……魂兮……归处……来……” 招魂?这里是什么亡魂的归处?
“……莫回头……莫回头……” 警告?为什么不能回头?
这诡异的童谣,这死寂的迷雾,这沉滞腐朽的能量……这里绝非善地!
那星门将他们传送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
必须尽快离开水面,找到更安全的落脚点!
她搀扶起相柳,抱起孩子,试图沿着礁石向可能是岛屿深处的方向移动。
然而,他们刚移动几步——
那水下的巨大阴影猛地加速!
紧接着,一只惨白的、肿胀的、仿佛被水泡了无数年的巨手,悄无声息地破开墨绿的水面,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直抓向落在最后的小夭的脚踝!
同时,那诡异的童谣声陡然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来了……就别走了……”
“……留下来……陪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