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机关匣上的齿轮嗡鸣愈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渗出冷汗。那枚微型齿轮飞速旋转,铭文灼热发烫,仿佛要顺着经络烧进体内。地面符文再度亮起,红光如脉搏跳动,频率越来越快。
陈浔一步跨前,情剑出鞘三寸,剑尖轻点墨千手腕内侧,一缕剑气缓缓渗入其经脉,稳住紊乱的内息。他声音低沉:“别让它牵你走。”
墨千牙关紧咬,喉结滚动了一下,点头。
老辈已将铜铃置于凹室中央,双手按地,铃身微震,音波无形扩散。他双目微闭,片刻后猛然睁眼,剑气疾射而出,接连封住地面三处交汇的符文节点。灵流喷涌之势骤减,岩层深处的轰鸣暂时被压制。
“还有半柱香。”老辈低声道,“再不切断,整座山都会塌。”
陈浔扶住墨千肩膀,助他踉跄上前,重新将机关匣嵌入墙角凹槽。咔的一声,底座咬合,齿轮转动更剧,墨千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却被陈浔一手撑住。
“记得怎么关?”陈浔问。
“记得。”墨千喘息着,指尖在齿轮间快速拨动,动作精准却带着颤抖,“天工锁闭……需逆推七重枢机,错一步,匣毁人亡。”
他一边操作,一边低声念出密令。每一道指令落下,墙上图腾便暗去一分。当第七道口诀念完,齿轮骤然停转,随即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哀鸣,整个机关匣剧烈震颤,墨千手臂青筋暴起,显然承受着巨大痛苦。
陈浔剑气不撤,持续引导其内息循环,防止反噬入心。老辈则紧盯地面符文,随时准备出手压制暴动灵流。
轰——
地底传来一声沉闷巨响,如同巨兽咽下最后一口气。阶梯不再震动,血瘴彻底消散,墙上图腾熄灭,整座凹室陷入短暂死寂。
机关,破了。
墨千脱力般跪倒在地,机关匣从凹槽滑落,他伸手接住,手指仍紧紧攥着,指缝间渗出血丝。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急促,右手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陈浔收剑回鞘,俯身将他扶起:“撑住了。”
老辈拾起铜铃,轻轻吹去铃上尘灰,目光扫过幽深阶梯:“下面没了阵眼压制,气息反而更危险。”
三人稍作喘息,陈浔从怀中取出秘籍残页,确认方向无误。他看向阶梯深处:“走,不能再拖。”
墨千强撑起身,一手扶墙,一手将机关匣收回怀中,低声:“我还能行。”
老辈点头,长剑归鞘,却仍将手搭在剑柄之上。
三人正欲迈步下行,忽见阶梯深处黑雾翻涌,浓得化不开,仿佛有生命般缓缓向上蔓延。雾中脚步声沉稳,每一步落下,岩层皆裂,碎石簌簌滚落。
陈浔立即横身挡在二人前方,情剑无声出鞘,剑身轻颤,青光微绽。
黑雾中,一道身影缓步踏出。
暗红锦袍,黑色大氅,面容阴鸷,眼神如刀。他立于阶梯高处,居高临下望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陈浔。”
声音不高,却如寒冰灌耳。
陈浔握剑的手未动,只冷冷回应:“血魔教教主。”
教主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定格在陈浔脸上,笑意渐冷:“你竟真敢走到这里。”
老辈悄然移步半尺,与陈浔形成夹角之势,右手已按上剑柄。墨千靠墙而立,左手探入袖中,扣住一枚牵机钉,右手虽颤,却仍稳稳压住怀中机关匣。
“我们没打算偷偷摸摸。”陈浔道,“既然来了,就不怕你看见。”
教主仰头,低笑两声,笑声中毫无温度:“三个月前,你在小平安镇伤我护法;两个月前,你破我血河阵;十日前,你夺我归墟秘录。”他一步步走下阶梯,地面随步伐龟裂,“如今,你还敢踏入我血魔教总部?”
陈浔不动:“我来,只为一人。”
“为她?”教主嗤笑,“你以为她还在等你?她已被接入核心大殿,仪式即将开始。你连她的影子都见不到。”
陈浔眼神未变:“你要挡,便试试看。”
话音未落,身后数十道黑影自雾中浮现,皆披黑袍,手持兵刃,杀气森然列阵而立,将阶梯入口尽数封锁。刀锋映着微光,寒意逼人。
教主负手而立,淡淡道:“我给你一条生路——交出秘籍,自废修为,我可留你全尸。”
陈浔缓缓抬剑,剑尖指向对方眉心:“你也有一条路。”
“哦?”教主挑眉。
“现在回头。”陈浔声音平静,“还来得及。”
教主沉默片刻,忽然放声大笑,声震岩壁,碎石坠落:“好!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少年!”他抬手,掌心浮起一团血色漩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陈浔不语,只将情剑横于身前,剑身青光渐盛。老辈长剑出鞘三寸,剑气隐现。墨千靠墙而立,左手紧握暗器囊,右手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枚青铜小钉,指尖微抖,却不曾放下。
三人成三角之势,静立原地,不退不让。
教主笑容敛去,眼中杀意暴涨,右掌猛然推出——
血色漩涡疾射而出,直扑陈浔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