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黑衣人扯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被黑鳞覆盖的脸，左眼泛着幽绿的光，嘴角咧到耳根：“谢圣子果然眼尖。我家大人墨流苏说了，你们凑的封神阵坏他大事——”他指甲骤然伸长，划破掌心，暗红血珠滴在地面，“今日便让你们连阵旗都竖不起来！”
谢沉渊的玄铁剑嗡鸣出鞘，黑焰裹着剑气直劈对方咽喉。
林疏桐被他护在身后，能清晰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懒魂笛在袖中烫得几乎要灼穿布料，这是系统预警的最高级别危险。
她指尖摸向腰间的躺平盾玉坠，正欲激活，却见谢沉渊的剑刃在离黑衣人半尺处突然受阻——对方抬手结了个黑鳞护盾，竟生生接住了那道足以劈开山崖的剑气。
“小心！”小翠的引火符“唰”地飞出去，火蛇缠住黑衣人右腿。
可黑鳞遇火不燃，反而滋滋冒起青烟，散出腐肉般的腥气。
林疏桐胃里一阵翻涌，这才发现黑衣人脚边的青石板正在融化，像被强酸腐蚀出蜂窝状的坑洞。
“阿姐！他们的血有毒！”小翠退到她身侧，掌心还捏着半张未燃尽的符纸，指尖抖得厉害，“张道长说过，邪神属性能腐蚀天地灵气——”
话音未落，黑衣人已挥爪袭来。
谢沉渊旋身挡在中间，玄铁剑与黑鳞相撞迸出火星。
林疏桐看见他肩背的衣料被利爪撕开，露出下面深可见骨的伤口，却不见半滴血渗出——黑鳞上的毒正在蚕食他的生机。
“谢沉渊！”她急得嗓音发颤，终于按下了躺平盾的激活钮。
淡金色的光罩瞬间裹住三人，正撞上来的第二波攻击被“叮”地弹开，三个黑衣人被反震得撞在院墙上，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痛呼格外清晰。
“好东西。”黑衣人首领舔了舔嘴角的黑鳞，绿眼紧盯着林疏桐，“难怪墨大人说你是天道偏爱的小玩意儿——”他突然打了个呼哨，十七八道黑影同时结印，地面腾起黑雾，将院子裹成密不透风的茧。
林疏桐的呼吸一滞。
黑雾里有细碎的啃噬声，像无数小兽在撕咬光罩。
她能感觉到躺平盾的灵力正在流失，系统面板上跳出提示：“检测到负面能量侵蚀，建议保持躺平状态触发十倍返还。”可此刻三人背靠背站着，哪有躺的余地？
“接剑！”谢沉渊突然将玄铁剑抛给她。
林疏桐本能接住，却见他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血符拍在她后心：“用我的灵脉引动剑势！小翠，结净火阵护她！”
小翠立刻咬破舌尖，血珠落在地上绽开九朵红莲。
净火的光与黑雾相撞，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林疏桐握着玄铁剑，能清晰感知到谢沉渊的灵力顺着血脉涌进剑身——他的灵脉里竟全是旧伤，像被无数细针扎过的破网，每一丝灵力都带着灼痛。
“原来你早有伤在身……”她喉咙发紧。
前几日他说“矿脉里伤了几个兄弟”，原来最严重的伤在自己身上。
“别分心！”谢沉渊的声音带着血气，“破邪镜！”
林疏桐这才想起桌上的镜子。
她反手一捞，镜面果然开始发烫，金红光芒穿透黑雾，照出周围黑衣人扭曲的轮廓——他们的影子里都缠着蛇形黑纹，与邪神图腾如出一辙。
“破邪珠认主！”她突然想起系统奖励里的提示。
镜面上的光猛地聚成一点，化作拇指大的金珠浮在半空。
珠子滴溜溜转着，每转一圈就吸走一团黑雾。
几个离得近的黑衣人发出尖叫，身上的黑鳞开始剥落，露出下面溃烂的血肉。
“撤！”首领的声音终于有了裂痕。
他挥爪撕开黑雾，率先窜了出去。
剩下的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腐臭的黑鳞和几具正在消融的尸体。
“追吗？”谢沉渊按住肩伤，玄铁剑“当”地插在地上支撑身体。
月光重新漫进院子，照见他苍白的脸和染血的衣襟——刚才那道爪伤深可见骨，却因黑毒侵蚀，伤口周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不追。”林疏桐摸出系统奖励的疗伤丹塞进他嘴里，“他们有备而来，我们得先处理伤口，再——”
“阿姐！”小翠突然拽她衣袖，手指指向院外，“那些尸体……在变！”
林疏桐转头，正看见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冒出黑烟，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最后只留下一枚枚墨玉蛇佩，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这是邪修的‘夺舍锚’。”谢沉渊咽下丹药，伤口开始结痂，“他们死后魂魄会顺着玉佩逃回本体。”他弯腰捡起一枚玉佩，指腹摩挲着蛇眼处的凹痕，“墨流苏的手段，比我想的更狠。”
“那我们的封神阵还能布吗？”小翠声音发颤，“张道长说必须在子时前——”
“布不了了。”林疏桐盯着满地蛇佩，突然想起系统签到时抽到的“咸鱼心诀”。
她运转心法，原本紊乱的灵力竟慢慢平复下来，“他们既然知道我们有阵图和玄冰髓，肯定会在玄冰谷布防。现在最要紧的是……”她看向谢沉渊泛青的唇，“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再寻盟友。单凭我们三个，对付不了整个邪神一脉。”
谢沉渊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玄铁剑。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林疏桐攥着破邪珠的手上——金珠还在轻轻发烫，像颗小太阳。
三人趁着夜色往密林深处撤。
林疏桐走在中间，左边是用符纸简单包扎伤口的谢沉渊，右边是攥着引火符警惕四周的小翠。
密林中的虫鸣早被刚才的战斗惊散，只剩树叶沙沙作响，混着他们急促的喘息。
“这里应该安全了。”小翠停下脚步，靠在一棵老槐树上擦汗。
她的额发被冷汗黏成一绺，小脸白得像纸。
林疏桐刚要开口，忽然听见风里飘来一声轻笑。
那笑声很轻，像有人贴着耳尖吹气，尾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甜腻。
她的懒魂笛再次发烫，这次的热度比之前更甚，几乎要灼伤皮肤。
谢沉渊的玄铁剑“嗡”地出鞘，剑尖指向笑声传来的方向。
小翠的引火符“唰”地飞出去，却只烧着了几簇灌木。
火光中，他们看见不远处的树后闪过一道红影，又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谁？”谢沉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回应他的是更清晰的笑声，这次带着几分调笑：“小友们跑得倒快……”
林疏桐感觉后颈发凉。
这声音不像之前的黑衣人，倒像是个女子，尾音带着点江南小调的软腻，可字里行间却浸着寒意，像腊月里的冰水灌进衣领。
“走。”谢沉渊扯了扯她衣袖，玄铁剑的黑焰重新腾起，“不管是谁，先离开这片林子。”
三人加快脚步，可那笑声却如影随形，时远时近。
林疏桐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肋骨上，一下比一下急。
直到他们穿出密林，回头望去，那笑声才渐渐消散在风里。
“阿姐，刚才那是……”小翠的声音还在抖。
“不知道。”林疏桐摸了摸怀里的破邪珠，珠子仍在发烫，“但肯定和邪神脱不了干系。”她看向谢沉渊，对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额角渗着冷汗——疗伤丹的药效似乎被什么抵消了。
“先找地方歇脚。”谢沉渊将玄铁剑插回剑鞘，“天亮后去青竹镇找张道长，他那里有《封神录》全本，或许能找到破局之法。”
林疏桐点头，却忍不住回头望向密林。
夜色中，那片林子像张着嘴的怪物，随时可能扑出来。
她攥紧破邪珠，能感觉到珠子里有股热流涌进掌心——这是系统在提示危险未消。
三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长，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
而那片密林中，红影重新从树后走出，指尖捏着枚墨玉蛇佩，对着月亮轻笑：“小丫头片子，倒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