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音寺钟声长鸣,盂兰盆法会提前举行的消息如风传遍三界。孙悟空与东海公主驾云而至时,但见八宝莲台铺就云路,万千比丘肃立两侧,佛光普照中自有一股庄严气象。
“孙宗主驾临,有失远迎。”观音菩萨亲自在山门相迎,目光在东海公主身上稍作停留,“龙女也来了。”
“菩萨相邀,岂敢不来。”孙悟空还礼,随着观音步入大雄宝殿。
殿内景象令人惊叹。但见五百罗汉分列左右,诸天菩萨端坐莲台,中央九品莲台上,如来佛祖宝相庄严。更奇特的是,殿中悬浮着千百面水镜,正实时显示着西牛贺洲各处的商宗据点——从火焰山坊市到盘丝岭工坊,从流沙渡口到狮驼岭新城。
“孙宗主请看。”如来声如洪钟,指着一面水镜中的景象,“自商宗入西牛贺洲,百姓安居,妖魔归化,此乃大功德。”
话音未落,迦叶尊者突然起身:“佛祖!商宗虽造福一方,却也动摇佛门根基。如今信众皆言‘念佛不如营商’,长此以往,佛法何存?”
殿中顿时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孙悟空身上。
孙悟空不慌不忙,取出一枚留影珠。珠中浮现盘丝岭工坊的景象:数百女工正在织造七彩流光缎,其中赫然有几个比丘尼的身影。
“敢问尊者,这些比丘尼在工坊劳作,可算动摇佛门根基?”
迦叶一愣:“她们……她们这是在积累资粮!”
“正是。”孙悟空环视全场,“商宗所行,不过是把‘积累资粮’的方式变得更高效。佛说普度众生,若连众生温饱尚不能解决,又如何让他们静心向佛?”
他袖中飞出三道金光,化作三份契约:“这是商宗与三座佛寺签订的合作文书。金山寺的香火钱翻了三倍,雷音寺的藏经阁得以重修,连大慈恩寺都新建了禅房。敢问诸位,这是功德,还是罪过?”
观音菩萨微微颔首:“孙宗主所言不无道理。只是……”她指向一面水镜,其中显示几个商宗弟子正在给村民发放贷款,“这般放贷取息,与佛门戒律相悖。”
东海公主忍不住开口:“菩萨明鉴,这些贷款年息不过一成,远低于民间借贷。更设有‘丰年免息’、‘灾年缓偿’的条款,分明是惠民之举。”
突然,殿外传来喧哗。一个沙弥急匆匆进来禀报:“佛祖!山下来了许多百姓,说要感谢商宗!”
如来颔首:“请他们进来。”
但见数十位各族百姓涌入大殿,有衣衫褴褛的老农,也有满面风霜的猎户。一位老者颤巍巍跪下:
“佛祖明鉴!小老儿原是狮驼岭下的农户,往年收成十之八九都要供奉给妖魔。自商宗来了,我们只需缴纳三成赋税,还能在坊市做工挣钱。这是小老儿用积蓄给寺里捐的长明灯……”
他捧出一盏精致的琉璃灯,灯上刻着商宗与雷音寺的徽记。
又有个年轻女子上前:“妾身原是盘丝岭下的绣娘,往年织的绣品都被低价强买。如今在工坊做工,不但工钱公道,还能学新技法。这是妾身为佛祖绣的袈裟……”
她展开一件金线织就的袈裟,针脚细密,宝光流动。
如来看着这些供品,良久不语。殿中檀香袅袅,只有水镜中商队往来的景象在静静流转。
“孙宗主。”如来终于开口,“你可知为何提前举行法会?”
孙悟空目光微动:“可是为冥尊之事?”
“不错。”如来指尖轻点,殿中水镜突然全部映出同一个画面——一片黑气缭绕的深渊,“冥尊已在黑暗之渊苏醒,其麾下势力正在渗透灵山。”
观音补充道:“我们收到情报,冥尊下一个目标,就是商宗的总部通明山。”
东海公主脸色顿变,看向孙悟空。却见他依然从容:
“既然如此,更该加强合作。商宗的灵讯网络可助灵山监控四方,而佛门的降魔神通也可护卫商路安全。”
迦叶忍不住道:“这岂不是佛门要受商宗驱使?”
“非是驱使,而是共赢。”孙悟空取出一枚全新的玉符,“这是商宗最新研制的‘功德通宝’,可将善行功德转化为修行资粮。若与灵山合作,或可开创修行新途。”
众佛哗然。这等于是把虚无缥缈的功德具象化了!
正在众佛议论纷纷时,殿外突然阴风大作。但见一道黑影掠过,殿中水镜接连破碎!
“不好!”观音拂尘急扫,“是冥尊的探子!”
孙悟空袖中飞出一道金光,在空中化作天罗地网。那黑影左冲右突,竟撕不开这金光结界。
“留下吧。”孙悟空轻喝一声,金光骤缩。
就在要擒住黑影的刹那,如来突然出手。佛掌如山压下,那黑影顿时灰飞烟灭。
“佛祖这是何意?”孙悟空挑眉。
如来长叹:“此獠体内被种下禁制,若被生擒,必会引爆魔种,伤及无辜。”
法会不欢而散。临行时,观音悄悄塞给孙悟空一枚玉简:
“小心灵山内部。”
回程云路上,东海公主忧心忡忡:“宗主,如来看似中立,实则包藏祸心。”
孙悟空把玩着那枚功德通宝,目光深远:
“所以他才会害怕这个。走吧,该回去准备迎接客人了。”
西方天际,一缕黑气正如毒蛇般游向通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