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生态农业合作社的会议室里,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玻璃,在铺着原木色桌面的长条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会议已经结束,村干部和几位合作社骨干刚刚离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茶水的氤氲和热烈讨论后的余温。
沈星澜低头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也是满足的。与林薇“薇光农业”的那场商业风波看似平息,对方在白云村折戟后暂时偃旗息鼓,但后续的整合、安抚社员、以及应对被那场风波吸引来的各路窥探目光,都耗费了她巨大的心力。
顾青舟没有立刻离开,他靠在窗边,目光落在窗外那片生机勃勃的田地上。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凝着的一缕沉思。
“总算可以喘口气了。”沈星澜将文件码放整齐,轻声说道,“合作社的运营已经完全走上正轨,订单也稳定了下来。”
顾青舟转过身,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了层金边。他走到沈星澜身边,拿起她手边的一份报表翻了翻,语气却并不轻松:“表面的风浪是停了,但水下的暗流,未必。”
他点了点报表上几个不起眼的数据节点:“你看这里,还有这里。最近有几笔绕过我们直接与村里个别散户签订的高价收购合同,条件优渥得不像话。还有,镇上突然多了两家挂着‘农业科技咨询’牌子的新公司,注册资金雄厚,业务却模糊。”
沈星澜接过报表,仔细看去,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你是说……林薇还不死心?”
“不完全是。”顾青舟摇头,眼神锐利,“林薇是商业天才,也是骄傲的猎人。上一次她正面强攻失败,按照她的性格,要么积蓄力量准备更雷霆的一击,要么就会暂时退去,寻找新的猎物。但现在这种……更像是有人在借着‘薇光’失败后留下的空隙,进行某种试探性的渗透和观察。目的不明,手法也更隐蔽。”
他顿了顿,看向沈星澜:“我总觉得,有另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或者说,在看着你,星澜。”
沈星澜心中微微一凛。她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贴身佩戴的玉佩温润如常。但不知为何,在顾青舟说出这句话时,她仿佛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冰线滑过的凉意,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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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一座隐匿于群山之间、外观极具现代感和科技感的建筑内。冰冷的金属光泽是这里的主色调,空气循环系统发出几不可闻的低频嗡鸣。
一间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整面墙都是巨大电子显示屏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熨帖的深灰色中山装,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人,正平静地注视着屏幕。
屏幕上分割着数个画面,有白云村的卫星地图,有“星火”合作社公开的财务简报摘要,甚至还有几张远远拍摄的、沈星澜在田间劳作时的模糊侧影。
男人代号“玄武”,面容普通,是那种扔进人海便会瞬间消失的长相,唯有一双眼睛,沉静得像两口古井,波澜不兴,深不见底。
他手指在虚空一点,调出一份刚刚传输过来的加密报告。报告的落款,是“朱雀”——那是林薇在组织内的代号。
报告详细陈述了与“星火”竞争失败的经过,重点标注了“星火”产品那无法用现有农业科技解释的、近乎完美的品质和其中蕴含的奇特活性物质。
玄武的目光跳过那些商业分析的赘述,直接落在了报告最后,林薇用加粗字体标注的判断上:
“怀疑目标‘沈星澜’掌握有超出当前认知的、可定向优化生命体的特殊技术或‘场域’。其技术根源,非现有科学体系所能涵盖。建议组织启动更高权限进行调查。”
房间里响起玄武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向某个无形的存在汇报:
“朱雀的任务,从商业层面证实了‘异常’的存在。虽然失败了,但她提供了最关键的方向。”
他关闭了林薇的报告,调出了沈星澜的档案。屏幕上,沈星澜的照片旁,罗列着她从小到大的经历,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唯有在最近一年,各项数据指标旁,开始出现一个个红色的“异常”标记。
“生命场域亲和体……还是身怀异宝?”玄武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光滑的金属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
“无论是哪一种,‘盘古’追寻的进化之路,都不容错过。”
他抬起眼,再次看向屏幕上沈星澜那张清晰度不高的照片,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第一次掠过一丝名为“兴趣”的微光。
“溯源计划,第一阶段,启动。派‘现场调查员’入场,进行非接触式生物能量场扫描。我要知道,那片土地,那个人,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命令被无声地发送出去。
会议室里,沈星澜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她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白云悠悠,一切看起来都宁静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