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科斯的动作比想象中更快。
三天后，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了邹氏集团总部楼下。
詹姆斯·沃克亲自来访。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意大利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审视与算计。
“夏总，邹总，久仰大名。”
他的中文带着外国腔，却说得相当流利。
握手时，夏筱筱能感受到对方手掌的力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沃克先生，请坐。”
邹铭旭神色如常，示意对方在会客区落座。
詹姆斯优雅地坐下，目光在办公室内环视一周，最后落在墙上的企业历程照片上。
“贵公司的发展历程，令人印象深刻。”
他微笑着，语气真诚得无可挑剔。
“从一个小小的乡镇食品厂，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只用了不到十年时间。这在中国企业里，是个奇迹。”
夏筱筱端坐在他对面，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沃克先生过奖了。邹氏只是踏踏实实做产品而已。”
“这正是我看重邹氏的原因。”
詹姆斯身体微微前倾，摆出推心置腹的姿态。
“鲁科斯集团在全球有完善的销售网络和先进的管理经验。如果邹氏愿意加入我们......”
他顿了顿，抛出诱人的条件：
“我们可以保证，三年内让邹记产品销往一百个国家。年销售额，至少翻十倍。”
他身后的助理适时递上一份文件。
“这是我们的初步收购方案。收购价，比邹氏目前的市值高出百分之五十。”
夏筱筱接过文件，却没有翻开。
她轻轻将文件放在茶几上，抬眼看向詹姆斯。
“沃克先生，邹氏目前没有出售的打算。”
詹姆斯的笑容淡了些。
“夏总，这是个双赢的选择。有了鲁科斯的支持，邹氏可以少走很多弯路。”
他意有所指地说：
“中国企业想要走向世界，单打独斗是很难的。”
“我们更相信自主发展的道路。”
邹铭旭沉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詹姆斯的眼神冷了下来。
但他很快又换上笑容：
“没关系，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可以先从小范围的合作开始......”
送走詹姆斯后，夏筱筱和邹铭旭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他在试探。”
夏筱筱轻声说。
邹铭旭点头：
“而且，这只是开始。”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集团内部开始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要我说，卖给鲁科斯也不是坏事。”
一位姓王的股东在董事会上直言不讳：
“人家给的价格够意思，还能帮咱们打开国际市场。”
立刻有人附和：
“是啊，靠我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人家那个规模？”
夏筱筱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直到所有人都发表完意见，她才缓缓开口：
“各位还记得邹氏是怎么起家的吗？”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会议室安静下来。
“从乡下的小作坊，到今天的规模，我们靠的是什么？”
她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是靠把核心技术交给别人？还是靠卑躬屈膝地求人收购？”
王股东有些尴尬：
“夏总，话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夏筱筱站起身，眼神锐利：
“邹氏的根在中国，魂在自己手里。卖了公司，我们算什么？给外国人打工的买办？”
她拿起那份收购方案，重重摔在桌上：
“十倍销售额？我夏筱筱带着邹氏，一样能做到！”
会后，邹铭旭找到她：
“王股东他们，已经被詹姆斯私下接触过了。”
夏筱筱毫不意外：
“意料之中。糖衣炮弹，总是先从内部攻破。”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
“铭旭，这是一场硬仗。”
邹铭旭站在她身边：
“你打算怎么做？”
夏筱筱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先稳住内部，再对付外部。”
她转身，语气果断：
“是时候让所有人知道，邹氏的底线在哪里了。”
当晚，夏筱筱召集所有高管和股东，开了一次特别的会议。
没有ppt，没有报表。
她只带了一本厚厚的相册。
“各位，今晚我们不谈生意。”
她翻开相册第一页，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乡下老家的土灶台。
“这是邹氏开始的地方。”
她一页页翻过去，讲述着每一张照片背后的故事。
从第一次产品研发失败，到第一个大订单；
从被人嘲笑是“乡镇作坊”，到成为行业标杆。
当她翻到最近的全家福时，声音有些哽咽：
“邹氏不只是个公司，它是我们所有人的孩子。”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现在，有人想用钱买走我们的孩子。”
“你们舍得吗？”
会议室里寂静无声。
王股东低下了头。
第二天，詹姆斯再次打来电话。
“夏总，考虑得怎么样了？”
夏筱筱握着话筒，声音清晰而坚定：
“沃克先生，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邹氏的产品，会靠我们自己卖向全世界。”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传来詹姆斯冰冷的声音：
“那真是太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