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仑看着雷云鹤接过避雷珠时欣喜的模样,指尖青芒微动,一部名为《紫电心经》的功法便化作流光,稳稳落入他眉心。“此功法可助你调和雷力,与自身灵力相融,或许能补你雷法之缺。”
雷云鹤只觉脑中多了无数精妙法门,从雷力蓄存到灵力转化,字字珠玑,连忙拱手深揖:“多谢前辈厚赠!此恩晚辈没齿难忘!”眼中的敬佩早已化作深深的折服。
空中水镜前,众人见离仑又赠功法,议论声愈发热烈。“十六层肯定不会有人认错朱厌前辈了吧?”有人猜测道,“听说十六层的守阁人就是百里城主本人!”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盯着水镜,等着看这两位“同款容貌”的顶尖人物碰面——一个是万妖之首,一个是雪月城主,这场面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
第十六层的阁门缓缓开启,厅中没有剑拔弩张的气势,只在中央摆着一张梨花木桌,桌上放着一坛贴着“忘忧”封条的烈酒、两只青瓷酒杯,一位身着青衣的男子正临窗独酌。他披散着长发,几缕白发混在青丝中,眉眼俊朗不羁,正是雪月城大城主百里东君。虽已至神游玄境,却仍保留着年轻时的疏朗模样,周身散发着随性的酒气,仿佛世间万物皆不入心,唯有杯中酒最得他意。
朱厌一踏入厅中,看到那抹青衣身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道:“傻子!我快被你们这破阁楼气死了!怎么所有人都把我认成你?就没有不认识你的吗?”他绕着桌子走了两圈,又道,“还有你这阁楼也不结实,等晚上我给你加固加固,每层都放个能转换空间的东西,省得以后有人打起来,把你这破楼劈了!”
百里东君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顺着下颌线滑落,他挑眉看朱厌,眼中带着几分醉意的戏谑:“你喊谁傻子呢?你全家都是傻子!谁让你长得像我?活该被认错!”
“你——”朱厌气得银发倒竖,周身戾气险些翻涌而出,眼看就要动手。
离仑看着这两人又要争执,无奈喊道:“朱厌!东君!”
两个原本剑拔弩张的人听见这声喊,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齐齐蔫了下去。朱厌嘟囔着别过脸,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百里东君也挠了挠头,拿起酒坛给自己续上一杯,两人不情不愿地对彼此含糊道:“对不起……”
百里东君这才正了神色,对朱厌道:“那就多谢你了,出钱给登天阁‘装修’。”他转向离仑,眼中的醉意淡了几分,“话说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离仑抬手对着窗外一挥,空中悬了许久的水镜便悄然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三个星期前在名剑山庄,不是说过论剑大会结束后,告诉你我大哥叶鼎之到底还活不活着吗?”他轻叹一声,指尖划过微凉的杯沿,“那次被朱厌的戾气打断,后来忙着别的事,竟忘了。原本想直接去东归酒肆找你,阿厌想来闯阁,便想着闯完阁再去,没想到你竟在这儿守阁。”
阁外,英磊见水镜消失,笑着对周围仍在观望的人道:“好了,今日的闯阁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各位要是想请教朱厌和阿离哥哥,两天后的百花大会上,他们应该会露面。”人群虽有不舍,却也知道顶层之事不便外传,渐渐散去,只留下满街关于这场闯阁的惊叹与议论。
第十六层内,百里东君握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酒液溅出几滴在桌面上。他抬头看向离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都带着颤:“云……云哥……他……他真的还活着?可是十二年前他是当着我的面自刎的,我亲手把他安葬在寒水寺下面的小木屋旁,那坟茔我每年都去扫……”
离仑摇头:“你们以前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来大荒的时候,是大姐和姐夫带着大哥一起来的。”他回忆着大姐的话,缓缓道,“大姐告诉我,当年是她在坟里把大哥挖出来的,察觉到他还有一丝气脉未绝,便用海外仙山的灵泉吊着他的性命,带回仙山疗养。如今他在海外仙山好好的,只是还需静养,等安世十三岁或是十七岁那年,便会回来。”
他看向百里东君,语气温和却笃定:“所以你不要急,在这里好好管着你的雪月城便是。等晚上或是明天,让阿厌给你这登天阁每层都装上转换空间的阵法,省得日后有人在此切磋伤了楼阁。我们还要在雪月城待三四天,若有要事,尽可来望月楼寻我们。”
百里东君怔怔地看着离仑,许久才缓过神来,眼中渐渐泛起泪光,却笑着拿起酒坛,给离仑和朱厌各倒了一杯:“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来,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朱厌哼了一声,却还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咂咂嘴道:“这酒还行,比大荒的猴儿酒差了点。”
离仑浅尝一口,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眼底闪过一丝暖意。十二年前的旧事终有了分晓,而这场始于闯阁的缘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