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禅房的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墨香。孟瑶和温旭铺开新买的宣纸,研好的墨汁在砚台里泛着乌亮的光,两人准备趁着这清净,把上午没画完的梅林景致补全。
“你看这枝桠的走向,”孟瑶握着笔,笔尖悬在纸上,“上午在梅林里看,它是被雪压得往左边弯,带着股韧劲,不能画得太直。”温旭点头,凑近了些看他下笔,只见墨色由浓转淡,几笔便勾勒出梅枝苍劲的风骨。
魏无羡凑过来,踮着脚看他们画画,手里还攥着那根糖人竹签,上面沾着点没舔干净的糖霜:“我也要画!我要画桃树!”孟瑶笑着把一支小狼毫递给他:“用这个,轻点画,别把纸戳破了。”
魏无羡握着笔,在纸上胡乱涂画,画出来的“桃树”歪歪扭扭,枝干像条小蛇,果子却画得圆滚滚的,还特意点上了红点。他举着画纸给温宁看:“温宁你看,像不像师公说要种的桃树?”温宁笑着点头:“像!等结了果子,肯定也这么圆。”
薛洋和温晁在后院的空地上玩弹石子,两人蹲在地上,谁也不肯让谁。薛洋弹出去的石子正好落在温晁画的圈里,得意地扬下巴:“输了输了!该你去给我摘野山楂了!”温晁撇撇嘴:“再来一局,这次我肯定赢!”
叶安世坐在廊下看书,阳光落在书页上,字迹都变得暖融融的。紫渊剑灵睡醒了,化作巴掌大的小人趴在书页上,跟着他一行行看,时不时用气音问:“这个字念什么?是不是说剑法的?”叶安世耐心地教它:“这是‘稳’,练剑要稳,做人也要稳。”
朱厌和离仑坐在不远处的石桌旁,朱厌拿着块木头在刻东西,刻刀在他手里灵活转动,木屑簌簌落下。离仑凑过去看,见他正刻一只小小的槐树叶,纹路清晰,栩栩如生。“给我的?”离仑笑着问。
“嗯,”朱厌头也不抬,“等刻好了,穿根绳子给你挂在腰间,像个念想。”离仑心里一暖,伸手拂去他肩头的木屑,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引得朱厌手里的刻刀顿了顿。
柳月和墨晓黑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半篮野栗子,是刚从后山捡的。“英磊说晚上煮栗子粥,”柳月把栗子倒在石桌上,“你们谁来帮忙剥壳?这活儿费劲儿。”薛洋一听有栗子粥,立刻扔下石子跑过来:“我来我来!剥得多给我盛两勺!”
苏慕遮摇着折扇走过来,看了眼孟瑶和温旭的画,赞道:“这梅画得有气韵,尤其是花瓣上的留白,像极了雪未化尽的样子。”孟瑶停下笔,有些不好意思:“苏师叔过奖了,还有很多地方没画好。”
日头渐渐西斜,禅房里的墨香混着后院的栗子香,在空气中弥漫。孩子们的嬉闹声低了些,魏无羡趴在桌上,手里还握着那支小狼毫,眼皮却开始打架;薛洋和温晁剥了一小堆栗子仁,手都染成了褐色,却笑得开心;叶安世合上书,紫渊剑灵蜷在他手心,又睡着了。
离仑看着朱厌手里快要刻好的槐树叶,忽然道:“等桃树栽上了,你也给孩子们刻个桃木小玩意儿吧,辟邪。”朱厌点头:“好,给羡羡刻个小兔子,给安世刻把小剑,给阿瑶刻支笔……”
他一个个数着,离仑在一旁听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在他们身上,温暖而宁静。这样的午后,没有江湖纷争,没有岁月催促,只有身边人的陪伴,和孩子们细碎的笑语,像一杯温茶,淡而绵长,余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