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霉味和淡淡阴冷气息的风扑面而来。小院内杂草丛生,碎石遍地,那间唯一的石屋看起来摇摇欲坠,墙壁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仿佛随时会坍塌。
波波害怕地缩在李无恙身后,触须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大长老和寂云神色平静,仔细感应着周围的能量流动。艾德拉则留在星舰上警戒,并未进入这明显有问题的宅院。
“呜呜……”
刚一踏入院子,那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便清晰了几分,仿佛有个女子在石屋深处哀伤啜泣,声音空灵缥缈,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悲切,听得人心里发毛。
“装神弄鬼。”李无恙(孩童版)撇撇嘴,他如今身负混沌道体,对能量本质感知极其敏锐,一眼就看出这并非真正的鬼魂,而是一股极其精纯、却充满了不甘与怨念的残存意念,依附在此地某种特殊器物或者地势上,经年累月形成的特殊场域。
他眉心混沌印记微微一闪,一丝混沌气息扩散开来,如同春风化雪,那阴冷的怨念场域瞬间冰雪消融,哭泣声也戛然而止。院子里的温度似乎都回升了一些。
“只是残留的执念,并无实质威胁。”李无恙淡淡道,迈步走向石屋。
石屋内更加破败,家具东倒西歪,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但在李无恙的混沌神识扫描下,他发现地面某处有微弱的能量波动,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下面有东西。”他示意了一下。
大长老藤杖轻轻点地,一道绿光渗入地下。片刻后,她眉头微挑:“地下有密室,被一种古老的禁制封印着,禁制之力已十分微弱,但手法……颇为玄妙,不似寻常修士所为。”
“破开看看。”李无恙来了兴趣。这凶宅果然有秘密。
寂云上前一步,盘膝坐下,古琴横于膝上。他并未弹奏激烈的破阵曲,而是拨动了一串空灵、安抚的琴音。琴音如同流水,渗入地下,轻柔地冲刷着那古老的禁制。这不是强行破解,而是以音律之道“疏导”和“化解”禁制中残存的能量结构。
约莫一炷香后,地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仿佛什么东西碎裂了。紧接着,地面一块不起眼的石板缓缓滑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更加浓郁的古朴和阴冷气息弥漫出来。
“成功了。”寂云收琴起身。
李无恙当先一步,混沌之气护体,毫不犹豫地跃入洞口。波波紧随其后,大长老和寂云也跟了下去。
洞口下方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石阶,潮湿阴冷。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宫殿由一种暗青色的巨石砌成,风格古朴宏大,穹顶高耸,刻满了模糊的壁画,描绘着星辰运转、神魔征战的场景,充满了苍凉远古的气息。宫殿中央,有一个干涸的池子,池底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宫殿尽头,一尊高达十丈、手持断剑、半跪于地的巨石雕像!
雕像雕刻的是一位身穿古老铠甲、面容模糊却透着一股不屈战意的将军。他手中的石剑已然断裂,只剩半截,但依旧指向天空,仿佛在质问苍穹。那股强烈的怨念和不甘之意,正是从这尊雕像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古战场遗迹?还是某位强者的陨落之地?”大长老打量着壁画和雕像,面露惊容,“看这风格和残留的道韵,恐怕是极其久远的年代所留,甚至可能追溯到上古神魔时期。”
李无恙的目光则被雕像心口处插着的一物吸引。那是一截一尺来长、通体漆黑、锈迹斑斑的断剑尖!这断剑尖并非石头,而是真正的金属,虽然残破,却散发着一股凌厉无匹、斩灭一切的寂灭剑意!正是这股剑意,历经万古而不散,与雕像的怨念结合,形成了这“凶宅”的异象!
“好强的寂灭剑意!”李无恙心中一动。这剑意与他所修的寂灭本源同源,但更加纯粹、更加霸道,是专为杀戮和毁灭而生的剑道寂灭!若能将此剑意炼化吸收,对他参悟寂灭大道,必定大有裨益!甚至可能对玄的复苏也有帮助!
他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那截断剑尖。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接触剑尖的瞬间——
“嗡!”
雕像猛地一震!一股强大的意念如同潮水般冲出,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披残甲、眼神空洞的将军虚影!虚影散发出滔天的战意和怨气,死死盯着李无恙!
“擅闯者……死!”虚影发出沙哑的怒吼,残留的剑意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刺李无恙眉心!速度快得惊人!
“小心!”大长老和寂云同时出手,绿光与琴音交织,挡向黑色闪电!
然而,李无恙的动作更快!他不仅没退,反而迎了上去,眉心混沌印记大放光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以指代剑,指尖缭绕着一缕灰白色的混沌之气,点向了那道寂灭剑意!
他竟然想硬接这万古残留的剑意!
“噗!”
指尖与剑意碰撞,没有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湮灭声。黑色剑意如同撞上了克星,瞬间溃散,被混沌之气吞噬、化解!而那将军虚影也发出一声惨叫,变得更加透明。
李无恙纹丝不动,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一丝精纯寂灭道韵,眼中闪过喜色。混沌道体,果然能包容乃至炼化这种层次的寂灭之力!
“残魂执念,安息吧。”李无恙看着那虚幻的将军,声音带着一丝怜悯。他能感受到,这残魂并非邪恶,只是战死于此,执念不消。
他运转混沌道体,一股中正平和、却又包含生灭至理的混沌道韵笼罩向将军虚影。道韵如同温暖的阳光,洗涤着残魂中的怨气和战意。
将军虚影剧烈颤抖,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看了看李无恙,又看了看手中的断剑(虚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最终缓缓消散,化作了点点流光,融入了那截漆黑的断剑尖之中。
残魂执念,得以超度。
断剑尖上的锈迹仿佛脱落了一些,散发出更加纯粹凌厉的寂灭剑意,但那股暴戾的怨气却消失了。
李无恙伸手,轻松地将断剑尖从雕像心口拔了出来。剑尖入手冰凉,沉重的寂灭剑意试图侵蚀他,却被混沌道体轻易镇压。
“收获不错。”李无恙满意地点点头。这截断剑尖,既是参悟寂灭剑道的至宝,也可能是一件威力不小的杀手锏。
然而,就在他拔出断剑尖的刹那——
轰隆隆!
整个地宫剧烈震动起来!雕像后方的一面墙壁缓缓升起,露出了后面一条幽深、散发着空间波动的通道!通道尽头,隐隐有星光闪烁!
这地宫,竟然还隐藏着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空间通道!
李无恙和大长老等人面面相觑。这凶宅的秘密,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
是福是祸?通道的另一端,又是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第九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