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金门落地的震动还在空气中回荡，林小满没有回头。她盯着前方主控室门框上方那行刚浮现的文字：“认证通过。欢迎回来，L-09。”
周予安飘在她身侧，魂体的光微微颤动。
“他们认错人了。”林小满低声说，手指已经摸到玉佩的边缘。这枚青灰色的物件还在发烫，表面那圈细纹像是活的一样，在掌心缓缓流转。她没把它拿出来，而是压进衣袋深处，目光扫向主控室入口。
门正无声滑开，露出内侧幽蓝的通道。地面纹路亮起，一圈圈向外扩散，像水波般推进。空气里有股电流的气味，混着金属冷却后的冷腥。
她没动。
上次开门也是这样，安静得反常。
她从背包里取出干扰器，快速调至广域扫描模式。屏幕上跳动着数据流——前方无生命信号，但墙体内部有高频电流持续流动，频率接近电击装置的启动阈值。
“不是空的。”她把干扰器收起，“他们在等我们进去。”
周予安轻轻点头，指尖指向门内左侧的通风管道出口。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缝隙，边缘微微发黑，像是被高温灼烧过。
林小满眯眼看了两秒，从地上捡起一块碎金属片，手腕一抖，金属片滑出，在地面划出轻微的摩擦声，落进主通道中央。
几乎就在瞬间，地面纹路骤然变亮，天花板两侧“咔”地弹出两排交错的金属网，带着电弧猛然闭合，将入口区域封锁成一个笼子。电光在网间跳跃，发出低频嗡鸣。
林小满早有准备，趁着电网回收的间隙，拉着周予安贴墙疾行，从侧廊冲进设备区。身后，电击网重新收回天花板，通道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靠在一台冷却箱后喘了口气，抬头打量四周。这里是主控室外围的维护区，墙上布满管线接口，几台老旧的终端机还亮着微光，屏幕上滚动着残缺的日志片段。
“他们用的是老式系统。”她低声说，“防火墙强，但响应慢。”
周予安漂浮起来，绕到高处通风管道上方。他的魂体靠近某些设备时会轻微波动，像是被什么牵引着。他忽然抬手，指向西北角一扇密封门：“那里……有东西在响。”
林小满顺着方向看去。那扇门嵌在厚重合金墙里，门框边缘刻着与玉佩相似的纹路，但更复杂。门侧的指示灯是暗的，可她注意到，每隔七秒，灯会微弱闪一次，像是待机状态下的心跳。
“核心服务器。”她判断道。
要过去，得穿过一片监控区。五台探头分布在通道上方，每三十秒旋转一次，扫描角度精准覆盖所有死角。
林小满取出干扰器，设定了一个五秒的脉冲间隔。每次探头转向背面时，她就往前挪一段距离，动作压得极低。周予安则漂在空中，随时准备提醒她魂体感应到的能量异常。
走到第三台探头下方时，周予安突然停住。
“别动。”他轻声说。
林小满立刻蹲下。
下一秒，周予安的魂体泛起一阵蓝光，像是被什么扫过。他皱了皱眉，声音微颤：“有频率在扫描……不是摄像头。”
林小满迅速关掉干扰器。
果然，探头的旋转节奏变了，开始无规律地停顿、回转。
“他们在用别的系统追踪活体信号。”她重新开机，把干扰器调成间歇发射模式，制造信号盲区。趁着探头卡顿的瞬间，她翻过一台设备箱，滚入西北角的通道入口。
周予安紧随其后。
密封门前的面板是黑的。她伸手去碰，屏幕突然亮起，跳出两行字：
【认证方式：双因子】
【玉佩+生物指纹】
下方指纹识别区泛着微光，上次操作记录显示：L-09。
林小满盯着那个名字，没说话。
她掏出玉佩，贴上感应区。系统震动了一下，回应：“权限不足，需双因子认证。”
“L-09的指纹。”她低声分析，“要么是组织里的人，要么……是复制了我的数据。”
周予安看着那扇门，忽然说：“让我试试。”
“你？”
“它认得我。”他说，“不是现在，是之前。”
林小满迟疑了一瞬，还是让开了位置。
周予安将手掌覆上识别区。
系统沉默了一秒，随即屏幕闪烁，跳出红色警告：
【Δ-7-17，权限降级】
紧接着，“咔”的一声轻响，门缝缓缓开启，不到十厘米。
警报声立刻响起。
红光从墙面流转而过，通道尽头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地下似乎有升降台正在启动。
林小满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卷金属箔片，撕下一段贴在门缝边缘，防止自动闭合。她又摸出撬棍，握在右手，目光锁定通道深处。
“有人要上来。”周予安说。
地面轻微震动，密封板裂开一道口子，三名守卫从地下升降台出现。他们穿着深灰色作战服，手持电磁枪，腰间挂着束缚网发射器。中间那人手里还拿着一个远程控制器，正快速按动按钮。
林小满往后退了一步，贴紧墙角。
守卫分头推进，一人守住升降台出口，另外两人包抄过来，动作熟练，显然是训练过的战术小组。
她忽然从设备箱后站起，故意暴露身形。
两名守卫立刻追击，直逼通道狭窄段。林小满转身就跑，拐进一排密集的机柜之间。身后，电磁枪发出嗡鸣，一道能量束擦过她肩侧，击中后方终端机，火花四溅。
就在守卫进入机柜区的瞬间，周予安悄然飘至控制器上方。他魂体微光一闪，伸手虚按——那名留守的守卫手中控制器突然失灵，屏幕黑了一下，随即“砰”地弹出封锁指令。
通道尽头的两道合金门猛然下落，将追击的两名守卫隔在另一边。
最后一人意识到不对，立刻后撤，试图退回升降台。
林小满没给他机会。
她从侧面冲出，撬棍横扫，击中电磁枪的能源模块。一声闷响，枪口炸出电火花。守卫踉跄后退，她顺势一脚踢开束缚网发射器，随即抓起地上一根断裂的导线，甩向地面残留的冷却液。
电流顺着液体蔓延，瞬间击中守卫的作战靴。他闷哼一声，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林小满没再攻击，只是冷冷盯着他：“你们的系统，认错人了。”
守卫没说话，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紧急信号钮。
她抬脚，用撬棍尖端轻轻挑开他的手套，露出内侧的编号贴纸——Δ-5-03。
“你们只是执行者。”她说，“真正的问题在门后面。”
她不再理会，转身快步返回密封门前。
周予安还在原地，魂体因刚才的干扰有些不稳定，但还能支撑。
门缝依旧开着，红光在通道内流转。
林小满从背包里翻出一小瓶凝胶，是之前从冷却液管道取样的残留物。她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涂在指纹识别区边缘，开始复刻L-09的指纹轮廓。
“还需要三十秒。”她盯着屏幕。
周予安忽然抬手，按住她的肩膀。
“别回头。”他声音很轻。
林小满僵住。
她能感觉到，身后通道的温度变了。
不是守卫的脚步，也不是机械运转的声音。
而是一种低频的共振，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呼吸。
她慢慢转头。
升降台的位置空了。
控制器掉在地上，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行她从未见过的指令：
【释放协议：Δ-7-18】
林小满猛地抓起撬棍，挡在周予安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