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一晚,她在医院里通过网络搜索,查明了赵怀兰与唐朝之间的关系。
第二天又同样在四中门口发现了并不是傅骁派来的监视着她的人。
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脑海中成形。
考场晕倒、进医院、装作失忆、用她长久以来的重度焦虑情绪做掩护,成功伪装成中度抑郁的病人、与傅骁撇清关系、请唐朝帮忙找医生给岑卫国手术,一环扣着一环……
“唐朝,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是我欺骗了你。但我从不后悔,也不会对你抱有亏欠。”
“一开始你带着我去那个晚宴,让我和你挽着手臂的样子出现在傅骁面前时,我就该明白。
你早就知道那天傅骁也会来,带我过去,不是想要帮助我,而是单纯地想要利用我刺激傅骁。”
唐朝听在耳里,不自觉收敛了笑容。
“岑岁,你所说的理由,都不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你或许真的因为当初我利用你而对我产生了不满,但你绝对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不会从刚刚在包子铺见到我的第一刻就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我。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话还没说完,岑岁便大声打断。
“不!是你还不够了解我,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小心眼记仇的人。你利用了我,我就一定会利用回去。”
岑岁情绪平静下来,冷静地叙述着自己的卑劣。
“我第一次去凌城网吧,就看到了赵医生和你来往的邮件,回去后就查到了她的身份。
我爸爸受伤,手术国内的医生没有人敢做,我只能想到她。”
“为了让你能心甘情愿主动帮我请赵医生回来,我故意装作失忆,傅骁伤心了,你就会开心。
当我隐晦地说起我爸爸的手术时,你毫无防备地就提议要请赵医生回来做手术。”
路边有附近几个小区要去上班的居民,看着这一大清早一对长相漂亮得不行的俊男靓女在马路边吵架,困意都被驱散了。
每每有人路过,都要侧过头看两眼。
岑岁怕遇上同栋楼的邻居,怕他们在岑卫国面前说什么,不想再跟唐朝继续说下去,转身就要离开。
“所以,你的目的达成了,就不准备再搭理我了?
岑岁,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的。”
他的声音被路过的汽车的引擎声遮过,随风消散。
而岑岁也早就跑远了,他说的最后这句话,不知她到底听没听到。
时间已经来到了早上七点半,他也该去公司了。
刚迈开脚步,右侧小腿不听使唤般地动弹不得。唐朝只能在原地待住,尽量将全身的重量放在左腿上。
良久后,右腿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才离开,
……
魏久言早上起来得很早,顾悦还没起来时,他就跟她打了声招呼匆匆离开了,也没有说去做什么。
在魏久言离开的两个小时之后,顾悦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的那头是魏久言的助理。
魏久言受了伤,现在在医院!
等她赶到医院时,魏久言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他赤裸着上身,腰腹处被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尽管包扎得很严实,但纱布中央的位置,还是可以看到一点点红色血迹。
“怎么弄成这样?”
助理要说什么,被魏久言支开。
等四下没了人,魏久言把顾悦拉过来,注视着她,“你拜托的事,我已经查过了……”
“颁茗疗养院的那幢小楼里,已经找不到你母亲的任何踪迹……”
顾悦差点跌落在地,是魏久言接住了她,“而且,那疗养院里现在一切都是正常疗养院的样子,你所说的保安医生护士殴打病人的行为通通不存在。”
顾悦甩开他的手,“你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是我脑子有病,那些事全是我杜撰出来的?”
她言辞激烈,情绪根本无法平静,在魏久言质疑事情的真实性时,她选择竖起自己身上的刺,尖锐的质问让魏久言哑口无言。
他确实这样怀疑过。
顾悦失踪的那段时间,顾魏两家没有查到她的任何踪迹,并且当她回来时,对顾家傅家之间发生的事并不清楚。
魏久言有理由怀疑,她极有可能是被人控制了自由,不然为何连顾家破产,都没能让她回来。
他怀疑,顾悦在颁茗疗养院所见到的一切,有可能是她的幻觉,是她太过担心傅晴而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
分不清幻象与现实,才会一口咬定傅晴在疗养院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可事情总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当他开始调查颁茗疗养院时,医院里的保安全部是由新的安保公司提供的?
为什么旧的安保公司从南城彻底消失了?
为什么病房里病床上的床单被罩,以及病人身上的衣服全部都崭新到折痕还存在……
或许,顾悦说的并不是她的幻觉……
“你先冷静一下。”
顾悦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做到魏久言说的冷静,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傅晴,为了救出她,为了顾氏,她一个尊崇自由爱恋的人选择与魏久言达成合作,出卖了自己的婚姻。
“你要我怎么冷静!那个人是我妈妈!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你不能!”
魏久言沉默,静静看着顾悦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这种感觉,他也曾感受过,就像顾悦一样,痛苦到歇斯底里。
只不过当时并没有人像他一样告诉顾悦冷静下来,而是所有人看着他发狂,在不断刺激、不断嘲笑着他,希望他彻底疯掉。
良久后,顾悦哭声渐渐停歇。
“顾悦,我的意思是……
你妈妈很可能被人转移了。你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并不是你的幻觉!”
*
傅骁先是去了一趟公司,把事情安排好后,又来了一趟岑家。
这次,算是正式登门,他提前准备好了给岑卫国和高钰的礼品,以及他给岑岁准备的聘礼。
时隔一晚,再次见到傅骁,岑卫国平静了很多。
“进来吧。”
当傅骁身后的张叔提着大包小包跟进来时,岑卫国皱起眉。
“傅总,您这是做什么?”
傅骁把手头的礼物放在玄关处,“我今天来,算是正式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