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顾悦还是没有说服赵老爷子,在今天,在赵老爷子提供信息的情况下,顾悦做出了违心的举动。
她居然假借拯救岑岁的名义,要把人骗到这么偏远的废弃村落里!
她实在良心难安,所以在高速路上发现有车在跟着她们时,顾悦刻意没有甩掉那些人。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多心。赵老爷子已经说过了,安插在傅氏的暗桩绝对没有暴露,这次一定能把傅氏扳倒。”
“是我太紧张才会胡思乱想……”
话没有说完,房间里传来哀嚎声。
顾悦马上放开于堃跑进卧室。
“妈!”
傅晴痛苦地抱着头,身体蜷缩着,想要用头往墙上撞。
顾悦赶紧抱住傅晴,“于堃哥,我妈怎么又这样了?”
于堃赶紧从外面跑进来,配合着顾悦将傅晴的手脚固定住。
顾悦把傅晴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极力安抚着傅晴的情绪……
这头傅晴平静下来重新陷入沉睡,那边岑岁被人重新带回了赵家。
只不过,这次,岑岁可不是像上次那样被客客气气、亲亲热热迎进去的,而是被唐朝的人狠狠丢在了赵老爷子面前。
“老爷子,听您的吩咐,人已经给您带回来了。”
赵老爷子点了点头,“你们先去休息吧,这里用不上你们。”
到此,岑岁才明白,她以为的是唐朝的手下,从始至终都是赵老爷子的人!
现在唐朝被赵老爷子抛弃,他身边的人手当然会被赵老爷子收回。
岑岁的胳膊膝盖摔破了皮。
等她站起来后,赵老爷子已经拄着拐杖走到她的面前。
“早就知道顾家那丫头成不了事!”
赵老爷子居高临下深深看了一眼岑岁后说:“管家,带着小姐回她的房间。从今天起,不要让她踏出房间一步。”
“好的老爷。”
管家赶紧叫来两个女佣,搀扶着岑岁直接奔二楼而去。
赵老爷子站在一楼客厅中央,看着安静被带走的岑岁,脸色难看。
今天让顾悦抓走岑岁只不过是他对顾悦的考验。
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这个小姑娘有自己的小心思,并且服从性远比不上她那个傻弟弟。
他这个人,疑心病重,不能忍受一丝一毫的不确定性。现在这个阶段,他对付傅氏进展得很顺利,他不希望因为这个顾悦而导致他的计划功亏一篑。
果然,这样一试探,就试出来问题了。
顾曦很蠢,但顾悦也并不聪明。她居然都没有想到过,既然岑岁住在赵家老宅里,如果要控制住她,还有比他这个“父亲”出手更快速、更便捷的吗?
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让顾悦冒着风险在户外抓人?
赵老爷子双手捏紧拐杖的扶手,表情让人猜不透。
从二楼的楼梯上来到岑岁的房间要分别路过姚思惠的房间和赵恒的房间。
令岑岁奇怪的是,刚刚管家叫人的动静可不小,若放在以往,姚思惠早就出房间了。
可今天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反倒是赵恒,在她被两个女佣压着路过赵恒的房间时,他早就打开房间门在门口等着了。
那天岑岁在他脸上留下的印记已经消下去了,赵恒看向岑岁的目光很复杂。
岑岁只匆匆瞥了对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
晚上,赵宅里人都熟睡的时候。
岑岁的房门被人悄悄打开。
“岁岁!”
岑岁的房间黑着灯,可岑岁并没有睡意,被人叫着名字时,她还睁着眼睛望着窗外。
房门被关上,姚思惠朝岑岁走过来。
突然灯光大亮,母女二人都不能一下子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纷纷用胳膊遮挡住灯光。
等适应了,才把手放了下来。
一瞬间,岑岁就看到了姚思惠脸上大片小片的青紫。
“你的脸怎么了?”
姚思惠听见女儿关心自己,心里激动得不得了,可想到这伤是怎么来的,又尴尬得手脚不知放在哪里才好。
岑岁观察着姚思惠的一举一动,但没有再度问她。
两人就这样沉默共处了大约两分钟,姚思惠回身把刚刚进门时放在桌子上的食物端到了岑岁跟前。
“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给你准备了些,你吃吃看?”
她的语气中带着讨好与小心翼翼,惹得岑岁很烦躁。
“您对谁都这样吗?”
姚思惠露出不解。
“对我,对那个老头子,对赵家那位大少爷,甚至是刚刚回到赵家的赵恒,都这样讨好、谄媚、小心翼翼。
您活的不累吗?”
看着姚思惠脸上的伤,岑岁想起来,好像自从那天她打了赵恒,在客厅碰到姚思惠后一直没有再见到过她。
她又想起来,同样是那一天她从外面回来时遇上的撤下地毯要去清洗的帮佣。
那地毯上的红色,应该就是姚思惠的血。
那么,是谁打了姚思惠便不言而喻了……
“就算被人打成这样,您也没有一丝反抗。有钱的生活,就真的能让您忍耐到这种地步?”
岑岁实在不明白这种生活到底有哪里好。
姚思惠是个柔弱的女人,在她刻板印象当中,她和赵老爷子之间具有巨大的阶级鸿沟,被丈夫供养十几年的她始终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没有办法挺直腰杆像岑岁期望的那样与赵老爷子争吵不休,更不敢在丈夫对她动手时还手,只会默默忍受着。
如今听到岑岁的质问,她不禁落泪,“孩子,你不明白。”
“我的确不明白。就像我始终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没有能力抚养孩子的单身女人会选择未婚生子,又为什么在孩子生下来后丢给别人养,为什么在孩子成年后又厚着脸皮上赶着来相认。”
岑岁从床上站起来,“姚女士,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姚思惠被岑岁逼到墙角,她不断摇头,一遍又一遍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可岑岁哪里会这样轻易原谅。
只见岑岁把房门打开,“您回去吧。”
等姚思惠走了,岑岁更加清醒。
丝毫没有睡意的她搬来一把凳子放到窗户边上。
她坐在椅子上,窗外的月光皎洁,透过窗户撒满地,照的岑岁身上像是在发光。
不久后,门把手再次被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