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的门在身后合拢，佩妮的脚步没有停。石廊深处传来水滴声，一滴一滴砸在青石上，像是某种倒计时。她走在前头，袍角扫过潮湿的地面，指尖无意识地擦过耳坠——那枚缀着符文的水晶，凉得像冰。
斯内普跟在她半步之后，右手始终藏在袖中。他的呼吸很轻，但佩妮知道他在警觉。从宿舍出来这一路，他们没说话，可空气里有种绷紧的线，从昨夜那道裂口一直延伸到现在。
魔药教室的铁门半开着，绿光从门缝里漏出来，照在对面墙上，像一层滑腻的苔。
佩妮推门进去。
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人。长桌两侧，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学生分列而坐，坩埚架在矮火上，药剂的气味混着铁锈和腐叶的气息。马尔福祖先辈坐在靠前的位置，正用银刀慢条斯理地切着蝙蝠心脏，刀锋压下去时，血浆溅到羊皮纸上，他眼皮都没眨。
佩妮走到斯内普旁边的位置坐下。她刚把魔杖取出放在桌角，就听见“嗤”的一声轻响。
斯内普的坩埚口冒出了紫烟。
那烟不像寻常药雾那样缓缓升腾，而是像活物般扭动着往上冲，碰到天花板后竟凝成一片薄雾，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几个学生猛地往后缩，格兰芬多那边有人低声惊呼。
“混血就是控制不了魔力。”马尔福祖先辈头也不抬，声音却清晰传遍教室，“狼毒乌头氧化了都不知道，还配碰高级材料？”
斯内普的手指在桌下收紧，指节泛青。他没去看坩埚，也没说话，只是盯着那团紫烟，眼神冷得像淬过水的刀。
佩妮没动声色。她右手一翻，魔杖已在掌心，杖尖无声点出。
“冰封。”
一道细如发丝的寒流射出，瞬间缠上坩埚。冰晶从底部蔓延而上，眨眼间将整个容器裹住，紫烟被冻结在半空，化作一层暗紫色的霜，附着在冰壳内壁。
全班静了一瞬。
魔药教授站在讲台后，目光扫过，最终落在佩妮身上。他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处理方式。
佩妮收回魔杖，依旧没看斯内普。但她左手轻轻碰了下耳坠，动作极小，像只是整理发丝。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在。
“问题出在蝙蝠心脏。”佩妮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所有窃语，“氧化反应提前引发了狼毒乌头的不稳定。如果在切片后立刻施加稳定咒，就不会有挥发。”
教授终于开口：“伊万斯说得对。材料预处理是基本功。”
马尔福祖先辈冷笑一声，手一扬，将手中那块血淋淋的蝙蝠心脏甩了出去。
目标不是坩埚，不是地面。
是佩妮的脸。
腥臭的肉块在空中划出弧线，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
斯内普的魔杖瞬间出鞘，可佩妮抬手拦住了他。她没退，反而往前半步，魔杖轻抬，嘴唇微动。
【检测到恶意攻击，解锁“高阶防御咒语库”】
系统提示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念的不是标准的“四分五裂咒”，而是经过系统调用的改良版——咒语节奏变了，音节拉长，尾音下沉，像是把一把刀从钝刃磨成了丝线。
飞在空中的蝙蝠心脏猛地一滞。
接着，它被无形之力切割开来，不是炸裂，不是粉碎，而是被精准地剖成数十片薄如蝉翼的组织层，每一片都边缘整齐，悬浮在半空，像被钉住的标本。
佩妮杖尖再转，低声念出第二个咒语。
“凝魔。”
空气中的魔力粒子迅速聚拢，附着在每一片组织表面，形成透明的晶体结构。血肉的暗红被封在晶层之中，折射出地窖幽光，整串悬浮物宛如一串由血与冰雕成的艺术品，在众人头顶缓缓旋转。
教室里鸦雀无声。
连教授都站了起来，盯着那串水晶般的雕塑，眼神里第一次有了震动。
“这……”他低声说，“需要同时掌握魔药分子结构和咒语的精细控制。课本里没教这种操作。”
佩妮这才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马尔福祖先辈脸上。
他脸色铁青，手还僵在半空，像是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佩妮缓步上前，指尖轻轻碰了下那串水晶。它缓缓转动，映出教室里每一张震惊的脸。
“真正的魔药控制，”她说，“不是掩盖失败，而是把失控变成可操控的一部分。”
她顿了顿，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刀锋划过冰面。
“下次，想扔东西前，先问问你的魔药能不能结出水晶。”
系统提示在她脑中响起：【任务“课堂展示”完成，积分+50】。
她没笑，也没收手。那串水晶依旧悬浮在空中，像一座无声的纪念碑。
马尔福祖先辈终于动了。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石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花哨的把戏！”他咬牙，“你以为这就能证明什么？”
佩妮没回答。她只是轻轻一挥手。
水晶雕塑缓缓下落，稳稳停在马尔福面前的桌面上。最前端的一片晶体正对着他，里面封着的血肉组织清晰可见，边缘还带着切割时留下的微小纹路。
“你可以拿去化验。”她说，“看看是‘把戏’，还是你能学三年都学不会的技术。”
他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教授终于开口：“伊万斯，收手吧。下课前把桌面清理干净。”
佩妮点头，魔杖轻点。水晶瞬间汽化，只留下一缕淡粉色的雾，几秒后也消散在空气中。
她坐回位置，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翻开一页，写下：“魔药失控处理——关键在预判与转化。”
她写完，指尖轻点纸面，意念一动。系统界面在她脑中刷新：【课堂展示类任务完成进度：1\/5】。
斯内普在她旁边，始终没说话。但他右手终于从袖中抽出，轻轻放在桌边。他的魔杖尖端还沾着一点昨晚残留的药渍，暗褐色，像干涸的血。
他没去擦。
佩妮余光扫过，知道他看到了全程。
她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讲台。
教授已经开始讲解今天的正式课程：基础增智剂的调配要点。
她听着，没再出声。但她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敲了三下——是他们小时候约定的暗号，意思是：“稳住，我在。”
斯内普的指尖微微动了下，回应了两下。
佩妮收回手，从包里取出一瓶透明液体。是昨晚剩下的福灵剂基底，还没用完。她拧开瓶盖，倒了一滴在指尖，轻轻抹在魔杖末端。
杖尖泛起一丝极淡的银光。
她将魔杖重新放回桌角，端正坐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教室恢复了正常节奏。学生们开始称量材料，火苗在坩埚下安静燃烧。马尔福祖先辈低着头，切蝙蝠翅膀的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刀锋不再用力下压，而是小心翼翼地顺着纹理滑动。
佩妮没再看他。
她只是盯着自己的坩埚，等着火苗升到合适温度。
她的任务不是羞辱谁。
是让所有人明白——有些规则，从她踏进这间教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变了。
讲台上的教授忽然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她。
他没说什么，但眼神里多了一点东西。
不是怀疑，不是警惕。
是评估。
佩妮垂下眼，轻轻吹了口气，将一撮月光粉倒入坩埚。
火苗瞬间转为淡蓝色。
她知道，这一课，不只是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