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金漠城的风沙便卷着细碎的沙砾掠过城墙,城东府邸内却依旧清幽。王力合在院中练了一套拳法,拳风裹挟着刚劲的灵力,将地面青砖震出细密的纹路。他收拳吐纳,只觉体内灵力如江海般奔腾,比往日精进了不少,转头便见水青正倚在亭柱旁,手中提着两盏温热的茶。
“看来这结晶丹不仅修复了你的经脉,还帮你打通了几处淤塞的灵力节点。”水青将茶盏递过去,指尖掠过茶盏时,一缕极淡的灵力悄然融入茶汤,“先喝口茶润润喉,等会儿我们去城中打探消息,顺便看看这金漠城的热闹。”
王力合接过茶盏,温热的茶汤滑入喉咙,带着一丝清甜的灵力,瞬间驱散了晨间的干燥。他刚要应声,院门外便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李玄风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前辈,晚辈特意备了些漠城的特色早食,不知是否方便入内?”
水青与王力合对视一眼,前者扬声道:“进来吧。”
木门被轻轻推开,李玄风身后跟着两名侍从,手中托盘上摆着七八样吃食——金黄酥脆的沙葱肉饼,晶莹剔透的驼奶羹,还有裹着芝麻的胡麻糖,香气顺着晨风弥漫开来。他指挥侍从将吃食摆在石桌上,躬身笑道:“这些都是漠城本地的吃食,虽比不得绿洲精致,却也别有风味,前辈与王朋友尝尝鲜。”
水青拿起一块沙葱肉饼,咬下一口,外酥里嫩,沙葱的清香混合着肉汁在口中散开。他微微颔首:“不错,倒是比预想中精致。”
见水青满意,李玄风脸上的笑意更浓,顺势说道:“前辈若是喜欢,晚辈日后每日让人送来。对了,今晚城主金吉备下了夜宴,特意让晚辈来请示前辈,想当面为那日的冲撞赔罪,不知前辈是否愿意赏光?”
水青指尖一顿,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自然明白这夜宴是金吉父子的赔罪宴,也是李玄风想进一步攀附的试探。他略一沉吟,便应道:“既如此,那便去看看。”
李玄风心中大喜,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识趣地告退,只留下侍从收拾妥当后也悄然离开。
“这李玄风倒是会借花献佛。”王力合放下茶盏,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那金吉父子怕是被他逼得不轻,才会主动摆下赔罪宴。”
“金漠城的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深。”水青望着院外渐亮的天色,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李玄风看似对我恭敬,实则是想借化仙的名头稳固自己的地位;金吉父子虽蛮横,却也只是表面上的跳梁小丑。今晚的夜宴,正好能探探这漠城真正的底细。”
午后,二人换了一身寻常修士的服饰,漫步在金漠城的街道上。不同于昨夜的宁静,白日的漠城格外热闹,街边摊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驼队从城门缓缓驶入,骆驼身上驮着丝绸、茶叶等绿洲货物,还有不少西域特产摆在摊位上,琳琅满目。
“没想到这大漠中的城池,竟如此繁华。”王力合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漠城该是黄沙漫天、人烟稀少,却不想竟是这般车水马龙。
水青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的店铺,眼神微微一凝。他注意到,不少店铺的门楣上都刻着一个小小的“李”字,就连街角巡逻的卫兵,腰间令牌上也有相同的印记。显然,这李玄风在金漠城的势力,早已渗透到了各个角落。
二人正走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只见一群身着黑衣的护卫正围着一个老丈,为首的护卫手中拿着一张地契,语气蛮横:“老东西,这破院子早就被城主府征用了,你还赖着不走,是想找死吗?”
老丈拄着拐杖,浑身颤抖,却依旧挡在院门前:“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院子,你们不能强占!”
“强占又如何?”护卫冷笑一声,挥手道,“给我把他拖走,院子里的东西直接扔出去!”
就在两名护卫上前要拖拽老丈时,一道灵力突然袭来,将那两名护卫震得连连后退,重重地摔在地上。王力合缓步走上前,眼神冰冷:“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宅,这就是金漠城的规矩?”
为首的护卫见状,怒喝道:“哪里来的野修士,也敢管城主府的事?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说罢,他便抽出腰间的长刀,朝着王力合砍来。
王力合侧身避开,指尖灵力凝聚,一掌拍在护卫的胸口。那护卫瞬间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砸在墙上晕了过去。其余护卫见状,纷纷抽出武器围了上来,却被水青释放出的一丝化仙威压瞬间震慑住,双腿发软,手中的武器“当啷”落地,再也不敢上前。
“滚。”水青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护卫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扶起晕倒的首领,仓皇逃离。老丈连忙对着二人拱手道谢:“多谢二位仙长救命之恩!”
“老人家不必客气。”王力合温声道,“那城主府为何要抢你的院子?”
老丈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说是要扩建城主府,可这院子底下埋着我祖辈的骨灰,我实在舍不得……”
水青闻言,眼神微沉。他能察觉到,这老丈的院子底下,隐约有灵力波动,并非普通的民宅。他刚要开口,便见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玄风带着几名修士快步赶来,见到眼前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前辈恕罪!”李玄风连忙躬身行礼,对着身后的修士厉声道,“还不快去查清楚,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宅!”
“不必查了。”水青语气平淡,“是城主府的人。李长老,这就是你说的‘金漠城秩序井然’?”
李玄风额头上渗出冷汗,连忙解释:“前辈息怒,定是金吉那父子二人私下所为,晚辈不知情。晚辈这就去城主府,让他们立刻归还老丈的院子,再严惩那些护卫!”
水青没有应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李玄风心中一紧,不敢耽搁,对着老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便带着人急匆匆地赶往城主府。
“这李玄风,怕是早就知道此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王力合看着李玄风离去的背影,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水青点了点头,转头对老丈道:“老人家,你这院子底下,是不是藏着什么东西?”
老丈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道:“仙长果然慧眼。这院子底下有一处密道,通向城外的一座古墓。据说那古墓里藏着上古修士的遗物,只是多年来没人能打开墓门。城主府怕是冲着这古墓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原来金吉父子强抢民宅,是为了古墓中的宝物。
傍晚时分,李玄风亲自来到府邸,告知二人事情已解决,不仅归还了老丈的院子,还严惩了肇事的护卫。他看着水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前辈,今晚的夜宴……”
“放心,我们会去。”水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