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器的臭小子。”
安宁伯扔了棍子,坐到檐廊下台阶上,看着懒洋洋耍刀的宁小啾。
半晌,才说道:“你哥不成器,往后得靠你自己了,顾家小子是个有出息的,你可好好拿捏住了,别学你大姐姐,有那狠心和人家一起落水,就没那狠心掌握他软肋,男人,你若压不住,就会永远被他反控。”
宁小啾眨巴眨巴眼,想象小白脸和云阳公主这样那样,立即点点头,表示受教了,“我懂,不老实就揍得他老实,再不老实,直接弄死。”
“ ……”安宁伯扶额,他头疼,这孩子他真心教不了。
但该教的还是要教几句的。
万一她听明白了呢?
“明日放榜,后日就是殿试,以顾重久之能,进士科不成问题,殿试第二日就是鹿鸣宴,往年鹿鸣宴,皇后也会凑热闹召集贵女同日设春日宴,你在宫里,不管遇到何事,都要听祖母的,若事情太过棘手,就去找皇后,记住没?”
宁俊生真是为这闺女操碎了心,还没到日子呢,就开始谆谆教导了。
唉,他这也是没办法。
以前她小性子最多和贵女们拈酸吃醋,如今,看看她拿重刀跟拿根棍儿似得,他只怕她把哪个给一刀劈了。
父女两个还没谈完心,宫里真正的赏赐也随后到了府门口。
阻止了一场特大火灾的功臣,一把刀就打发了。
大概皇帝也觉得说不过去,宁小啾刚出宫门,后脚赏赐就传了下来。
金百两,银千两,绫罗绸缎两箱,玉器古玩一箱,各色药材两箱。
还有一幅御笔亲题,四尺半的横幅,上书几个大字——单显功不倦,义无反顾。
宏德帝书法功底绝佳,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下方还盖有三枚大小不一的朱红色御印。
老夫人和二老爷小心翼翼捧着那幅题字,左看右看,激动溢于言表。
这可是安宁伯府的荣光啊,得到圣人的溢美题字,满朝文武连一只手都数不出来。
宁小啾盯着一匣金元宝,大眼睛都笑没了。
这皇帝,能处。
下次再着火,她肯定还去。
上次皇后的赏赐,被老夫人拍板全部抬到了宁小啾院子里。
这次圣人赏下来的明显贵重一大截。
方氏抢先开口,“母亲,这幅字就挂在中堂,这可是咱伯府的荣耀。”
“好好,就挂那。”老夫人容光焕发,连连点头。
连续得到皇后和圣人赏赐,她老人家有个好孙女,真是越看二孙女越满意。
可比不成器的大儿强多了,不不不,比满府的郎君们都强。
说不定,承袭伯府的美梦,她可以放萩丫头身上?
方氏接着笑眯眯道:“那我就让人把这些入库了。”
“你去办吧。”老夫人还端详那皇帝御印呢,不在意地应着。
宁陇雪拉着宁芳菲的手臂,悄悄地嘀咕,“我喜欢那匹天水碧,三姐姐,那还有匹水红月光锦呢,合适你。”
宁芳菲一直挂着浅笑,闻言笑容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初,也不言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宁陇冰看了眼与三姐亲近的妹妹,也没做声。
自从上次她劝妹妹听一听二姐姐的话,先别用那蔷薇水,她就和自己疏远,故意亲近三姐姐。
可明明两人又没有那么亲密,起码宁函菲明显不喜欢水红月光锦。
眼看方氏一挥手,几个婆子就来抬东西。
正盯着金子傻乐的宁小啾一眨眼,诶,她的金子为何被一个婆子抱着。
立即喝道:“你,给我放下!”
安宁伯与宁淮景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了,这两父子并没觉得赏赐的东西入公账有什么不对。
安宁伯府几位爷们,不管是俸禄还盈利,还是年节日宫里惯例赏赐,都是归于公中的。
就连端午粽子,年末腊八粥等,也是一大家子一起分食。
这是大燕朝大部分人家常见的生活形态,抱团,往往更利于让一家人发展延续。
宁小啾一声大喝,引起所有人注意。
被指着的婆子紧紧抱着匣子,也不看宁小啾,只看着方氏,显而易见,宁小啾说话不好使。
“妹妹,”宁淮景紧走两步过来,“怎么了?”
安宁伯也问,“萩丫头有什么话要说?”
宁陇雪在后面撇嘴,“她不会以为这些都是她自己的吧?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宁小啾当然有话说,别的都罢了,谁抢她金子她跟谁急。
脸一拉,眼睛一瞪,气势汹汹,“金子是我的,你敢拿走试试。”
宁小啾不知道,她一张肉嘟嘟的脸蛋,一双又大又水灵的眼睛,瞪起来只有奶萌,没有凶气。
老夫人都想上去摸摸狗头了,这孩子,越长越可人疼了,怪不得百般不愿的顾公子也改了态度,还派身边小厮来传信。
安宁伯也觉得闺女可人疼,凑近摸了把闺女狗头,哄道:“这些当然都是你的,但咱们是一家子,赏赐都该归到公中安排,难道每月你没有月例银子?”
二两月例银子能和百两金子比?
宁小啾不忿,坚决扞卫自己的金子,“别的你们分,金子,不行。”
“哟,二姑娘这是想和我们分家不成?”方氏火上浇油。
上次被这死丫头抬走那么些东西,她都心疼好几天睡不着,这次,想拿走金子,没门。
二老爷宁彦生立即和她讲道理,“父母在不析产,二丫头,你父亲与我的俸禄都是交在公中的,你三叔管铺子庄子,产出都归全府人取用,一家人不分你我,往后可不得再如此不懂礼数了。”
她自己耗光了火元素,费劲才赚来的金子,怎么就成了他们的了?
宁小啾有点急了,一急拳头就痒痒。
可她又不能真的揍他们。
要不,还让她娘显灵?
这次不劈花不劈树,她就,把坏心眼的二婶头发给烧了吧,现在她准头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