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汪苏泷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笔直。香炉里升起的青烟在他周身缭绕,将他的轮廓晕染得有些模糊。他双手合十的姿势小心翼翼,像是在掌心捧着一滴露珠,稍用力就会破碎。
“小伙子求什么?”跪在一旁的老太太眯着眼问,手里盘着的菩提子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汪苏泷的目光穿过袅袅香烟,落在殿外那个正在买冰水的身影上。余遂宁踮着脚在摊位前挑选,后颈被晒得泛红,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接过冰水时笑起来的样子,明亮极了。
“平安。”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虔诚,“她平安。”说完又觉得不够,补充道:“每天都开心,不要生病,工作顺心……”
老太太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这么长的愿,佛祖要听不过来了。”
古柏树下
“给。”余遂宁将冰镇酸梅汤递过去,玻璃杯外凝结的水珠顺着她指尖滑落。她眯起眼睛看向汪苏泷被晒得发红的耳尖。
汪苏泷接过饮料,指尖在杯壁留下转瞬即逝的雾气。他低头从口袋里取出红色符袋,布料边缘还带着香火熏染的檀香。
“嗯。”声音闷在口罩里,却掩不住语气里的认真。他轻轻摩挲着符袋上金色的经文刺绣,停顿了两秒才递过去:“呐,保佑遂宁平安顺遂。”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余遂宁伸手去接时,发现符袋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这么郑重啊?”她笑着捏了捏符袋,听到里面铜钱相撞的清脆声响,“上次我给你求的可没这么讲究。”
山风吹过,掀起余遂宁额前的碎发。她低头将符袋系在包带上,红绳在阳光下格外鲜艳:“那就谢谢汪老板啦。”
树荫下斑驳的光影晃动,汪苏泷忽然抬手,用冰凉的杯壁轻轻贴上余遂宁晒红的脸颊。“热不热?”他问得突兀,指尖却克制地只碰触玻璃杯,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余遂宁被冰得缩了缩脖子,笑声惊起檐角一只灰鸽。“你才热吧?”她伸手想摘他口罩,“这儿没人,你要不透——”
汪苏泷后退半步避开她的手指,摇头时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山风穿过古柏的间隙,吹起余遂宁鬓边碎发。
下山路上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斜斜地拉长,在青石板路上交织在一起。余遂宁突然在一家古色古香的文创店前驻足,橱窗里陈列着各式精致的香囊,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
“等等,”她轻轻拽了下汪苏泷的袖口,指尖在布料上一触即离,“给你买个香囊吧,助睡眠的。”
汪苏泷的脚步顿住,帽檐下的眼睛微微睁大。余遂宁已经转身进了店里,背影被暖黄的灯光笼罩。他犹豫片刻,还是跟了进去,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店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余遂宁正低头挑选,纤细的手指在一个靛青色香囊上流连,上面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
“这个怎么样?”她举起来给他看,眼睛在灯光下亮晶晶的,“里面是薰衣草和安神的药材,你最近不是总失眠……”
汪苏泷隔着口罩深吸了一口气,薰衣草的香气还是钻了进来。他点点头,声音有些发闷:“嗯,好看。”
“给。”出了店门,余遂宁把包装好的香囊递给他,“挂在床头,应该能睡得好些。”
汪苏泷接过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心,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香囊落在他掌心,还带着店铺里的余温。
“谢谢。”他低声说,把香囊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近心口的内袋。口罩下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很快抿住。
余遂宁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笑了:“现在能摘口罩了吧?天都快黑了。”
汪苏泷摇摇头,反而把帽檐压得更低了些:“再……再走一段。”
夕阳已经完全沉到了山后,只在天边留下一抹淡淡的橘红。两人的影子在石板路上渐渐模糊,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会太远,也不敢太近。
过后的几天,汪苏泷在家写词、编曲、去公司开会、一遍遍录歌、改词、改曲、练舞、准备第二期歌手。余遂宁将他的焦虑都看在眼里,但是作为生活助理的她能做的很少:尽量做他爱吃的饭,在他累的时候捶捶背,准备好蜂蜜水、润喉片,尽量拍好每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