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戴城下,帝国金色的鹰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片片燃烧的云霞。阿尔文·布莱特皇帝身披金甲,骑在神骏的战马上,立于大军阵前,面色沉凝如水。他麾下,是两个完全按照林凡当初在金辉城改革后建立的训练体系打造的精锐军团——鹰翼军团与烈阳军团。士兵们盔明甲亮,阵型严整,长枪如林,盾牌似墙,阳光下闪耀着森然的金属寒光,气势雄壮。
然而,皇帝的眉头却并未舒展。他的目光越过那面飘扬在城头、令他无比刺眼的诺萨特狼头旗和邪眼旗,反复扫视着城外那片寂静而茂密的希萨尔森林。他派出的数十支精锐侦察小队,如同泥牛入海,未能带回任何关于林凡及其部众的确切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陛下,”身旁一位老将军低声道,“林中搜寻暂无结果,恐需更多时日。但东戴城近在眼前,敌军新败(指他们击退森林外围的诺萨特部队),士气受挫,正是攻城良机。”
阿尔文收回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每多等一刻,林凡生还的希望或许就渺茫一分。必须尽快拿下东戴城,抓住马库斯和那个祭司,问出林凡的下落!
“传令!”皇帝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威严,“攻城!朕要在一个时辰内,看到帝国的旗帜,重新插上东戴城的城头!”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如同巨兽的咆哮。
“进攻!”
令旗挥动,战鼓擂响!帝国的方阵开始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向前推进。前排的巨盾兵掩护着扛着云梯的轻步兵,后排的弓弩手进行压制性抛射,一切步骤都严格遵循操典,显得训练有素。
然而,当第一波士兵呐喊着冲过那片被清理出的死亡地带,接近城墙时,残酷的现实给了这支新军当头一棒!
城头上,诺萨特守军发出了疯狂的嚎叫。他们并未被帝国军队的声势吓倒,反而露出了嗜血的狞笑。滚木礌石如同冰雹般砸下,精准地落入密集的冲锋队形中,瞬间血肉横飞。煮沸的热油和金汁(粪便混合毒物)倾泻而下,城下顿时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嚎,空气中弥漫起皮肉烧焦和令人作呕的恶臭。
更可怕的是,那些被邪神能量腐化的守军和少数残留的腐化兽,它们力大无穷,不畏伤痛,将沉重的守城器械挥舞得如同玩具,往往需要数名帝国士兵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勉强换掉一个。
帝国的箭雨覆盖上去,但对躲在垛口后、甚至以同伴尸体为盾的诺萨特守军效果有限。而守军精准而恶毒的反击箭矢,却总能找到帝国士兵铠甲的缝隙。
“稳住!第二梯队,上!”前线的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新兵们脸上最初的兴奋与勇气,在亲眼目睹袍泽被巨石砸成肉泥、被热油烫得皮开肉绽、被凶残的敌人轻易撕碎后,迅速被恐惧所取代。他们的动作开始变形,冲锋的步伐变得迟疑,配合也出现了混乱。尽管军官和老兵们拼命弹压、身先士卒,但那种源自实战经验不足和初次经历如此惨烈战场的青涩与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
一架云梯好不容易搭上城墙,几名悍勇的帝国士兵咬着武器奋力攀爬,却在即将登上城头时,被数把同时刺出的长矛捅穿,惨叫着跌落下来。
一处城墙缺口被打开,一小队帝国精锐冲了进去,却立刻陷入了早有准备的诺萨特重兵包围,在狭窄的巷战中全部战死。
邪神祭司的身影偶尔在城头闪过,随手挥出的黑暗能量球,就能在帝国阵型中清空一小片区域,引发一阵恐慌。
战斗从午后持续到黄昏,东戴城下已然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护城河(已被填平大半),帝国的旗帜数次试图插上城头,却又在守军疯狂的反扑下倒下。
伤亡数字不断传到后方的指挥台,每一个数字都让阿尔文皇帝的脸色阴沉一分。这些都是他寄予厚望的新式军队,是帝国未来的基石,如今却在这座本该早已光复的城下流血牺牲。
“陛下……伤亡太大了,尤其是基层士官和老兵……是否……暂缓进攻?”老将军看着又一次被打退下来的进攻部队,声音沉重地建议。士兵们疲惫不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茫然,士气已然跌至谷底。
阿尔文紧握着马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望着那座如同吞噬生命的巨兽般的城池,望着城头那两面嚣张的旗帜,一股无力感与暴怒交织在胸中。
林凡,你到底在哪里?
你的训练体系打造出了优秀的士兵,但他们缺少了你那样在血火中淬炼出的灵魂!没有你,朕连这座叛徒占据的城池,都打得如此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他知道,不能再这样硬拼下去了。
“鸣金收兵。”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疲惫,“重整队伍,救治伤员。另……派使者,持朕手令,紧急征调北境边防军的老兵前来助战!”
金色的夕阳映照着他坚毅而略显落寞的背影,以及城下那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东戴城,依旧在敌人手中屹立。而林凡的下落,在阿尔文皇帝的眼里,依旧成谜。首战受挫,让帝国的东征,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