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刀的阳气刚劈开换皮鬼的短刀,林越就感觉后腰被一股阴风扫过 —— 另一个换皮鬼的利爪已经逼近,指甲上泛着黑芒,沾着能蚀骨的阴邪汁液。
他侧身翻滚躲开,雪粒裹着石屑砸在脸上,疼得他眼尾发紧,余光却瞥见防护阵的蓝光又暗了一截,张伯的嘴角已经渗出血丝。
“林越!撑不住了!” 张伯的声音带着撕裂感,双手结印的速度越来越慢,假山石缝里渗出的暗红诅咒气息,正顺着阵眼往中心缠,“最多再撑八刻钟!找不到玉玺,防护阵一崩,诅咒就会顺着地脉淹了前殿!”
换皮鬼们像是听到了催命符,攻势更猛了。
为首的那个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往地上一摔 —— 淡紫色的蚀骨墨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呛得林越猛咳,验尸刀的阳气微光都被熏得晃了晃。“李大人说了,八刻钟够了。”
换皮鬼的笑声裹在烟雾里,像毒蛇吐信,“等青袍大人把玉玺送进地脉炉,你们连收尸的地方都没有!”
“玉玺不在地脉炉!” 林越突然嘶吼出声,验尸刀猛地插进地面,阳气顺着石板蔓延,瞬间冲散了烟雾。
这句话不是喊给换皮鬼听的,是喊给自己的 —— 刚才烟雾呛得他脑子发懵,却突然闪过父亲遗书里的一句话,像惊雷似的炸在脑海里:“镇国玺非藏深宫,乃在城郊义庄,地脉支流交汇处,可避阴邪窥伺。”
他之前怎么没想起这句话?!
林越的心脏狂跳,指尖攥着验尸刀的刀柄,指节泛白。
父亲写遗书时,他才十五岁,只记得 “义庄”“地脉支流” 几个零散的词,以为只是父亲随口记的阴邪案线索,直到此刻听到 “玉玺在地脉炉”,才突然顿悟 —— 父亲说的 “镇国玺”,就是传国玉玺!
他当年故意把玉玺从皇宫转移到义庄,就是为了避开妖族和逆党的眼线,守住这镇诅咒的核心!
“你说什么?” 换皮鬼的动作顿住,利爪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惊疑,“玉玺不在地脉炉?青袍大人明明说……”
“青袍人被你们李大人骗了!” 林越抓住这个破绽,验尸刀往前一挑,阳气划破换皮鬼的胳膊,黑血溅在雪地上,瞬间冻成硬壳,“李嵩早就知道玉玺在义庄,故意让青袍人去地脉炉等,就是为了借他的手引开我们!他自己要去义庄拿玉玺,好独吞激活地脉的功劳!”
这话半真半假,却足够打乱换皮鬼的阵脚。为首的换皮鬼果然慌了,掏出传讯符就要捏碎,林越哪能给他机会?验尸刀脱手而出,精准地钉在他的手腕上,传讯符 “啪嗒” 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碎。
“张伯!你撑住!” 林越弯腰捡起验尸刀,转身往宫门外跑,“我去城郊义庄找玉玺,你让暗卫去通知赵峥,让他带一半禁军去地脉炉牵制青袍人,另一半跟我去义庄 —— 别让李嵩得逞!”
“你一个人去太危险!” 张伯想起身跟来,却被诅咒气息缠得踉跄倒地,只能指着宫道方向喊,“义庄在城西三十里,地脉支流交汇处有棵老槐树,那是你父亲当年做的标记!路上小心,李嵩肯定派了人在义庄埋伏!”
林越没回头,只是挥手示意知道了。宫道上的风雪更急了,他骑着之前那匹快马,马鞭甩得 “啪啪” 响,马蹄踏过积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怀里的父亲遗书被他掏出来,展开时纸页已经泛脆,他指尖抚过 “城郊义庄” 那几个字,眼泪突然砸在纸面上,晕开了墨迹。
父亲当年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敢把传国玉玺从皇宫转移走?他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先帝,只在遗书里留了这隐晦的线索,就是怕走漏风声,让妖族趁虚而入。而自己,却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父亲的苦心,要是父亲泉下有知,会不会怪他迟钝?
“爹,您放心。” 林越对着夜空低声呢喃,马鞭又甩得更狠了些,“儿子这次一定把玉玺拿回来,守住您和先帝护了一辈子的地脉,不让诅咒伤了百姓。”
快马奔出城门时,林越突然勒住缰绳。城西的官道上,有一队黑衣人马正往义庄方向赶,马蹄声密集,还带着淡淡的蚀骨墨气息 —— 是李嵩的人!他们果然提前出发了!
林越赶紧翻身下马,把马往树林里藏好,自己则贴着树干往前摸。黑衣人的队伍里,有个穿玄术司服饰的人,手里拿着个罗盘,罗盘指针正指着义庄方向,嘴里还念叨着:“李大人说了,义庄地脉支流里有阴邪,得用‘化邪散’开路,才能找到玉玺的位置。”
“化邪散?” 林越的瞳孔骤缩。父亲的遗书里还写过,义庄的地脉支流里,藏着他当年布的 “阳脉阵”,能压制阴邪,也能护住玉玺,可化邪散不仅能化阴邪,还能破阳脉阵!李嵩连这个都知道,肯定是从父亲当年的下属手里逼问出来的!
他悄悄跟在队伍后面,心里飞快盘算:自己只有一个人,李嵩的人至少有二十个,硬拼肯定不行,得想办法拖延时间,等赵峥的禁军赶来。前面就是义庄外的老槐树,父亲说过,槐树下有个暗格,藏着破化邪散的 “阳脉水”,只要拿到阳脉水,就能护住阳脉阵,不让李嵩的人靠近玉玺。
可就在他准备绕去槐树下时,队伍里突然有人喊:“谁在后面?!”
林越心里一紧,赶紧往后退,却不小心踩断了枯枝。“有探子!” 黑衣人瞬间围了过来,手里的阴邪法器泛着黑芒,罗盘指针疯狂转动,直指他藏身的树干,“李大人说了,看到可疑人,直接杀!”
林越握紧验尸刀,后背贴紧树干,心里却没慌 —— 他刚才看到老槐树下有个草垛,草垛后面就是暗格,只要能冲过去拿到阳脉水,就能反制这些人。“想杀我?先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突然冲出去,验尸刀的阳气直逼最近的黑衣人,对方没料到他会主动进攻,被砍得连连后退。
可黑衣人太多了,很快就把他围在中间。为首的玄术师掏出个黑色铃铛,轻轻一摇 —— 铃铛声刺耳,林越的头突然昏沉起来,验尸刀的阳气都晃了晃。“这是‘噬魂铃’,能乱人心智。” 玄术师的笑容里满是阴狠,“林大人,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李大人还想请你去地脉炉,看看玉玺激活诅咒的盛况呢!”
林越咬着舌尖,用疼痛驱散昏沉,验尸刀猛地插进地面,阳气顺着石板蔓延,暂时逼退了黑衣人。可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噬魂铃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怀里的遗书还在发烫,像是父亲在提醒他:别放弃,阳脉水就在前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 是赵峥的禁军!林越的眼睛瞬间亮了,验尸刀再次举起,阳气凝聚到极致:“赵峥!我在这!别让李嵩的人靠近老槐树!”
赵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杀意:“林越别怕!禁军来了!拿下这些逆党!”
黑衣人慌了,玄术师想摇铃催命,却被林越一刀砍中手腕,噬魂铃 “当啷” 掉在地上。可就在禁军即将冲过来时,林越突然看到义庄里冒出一道红光 —— 是诅咒的气息!比假山下的更浓,更烈!
“不好!” 林越的心脏猛地一沉,父亲的遗书里最后一句突然浮现在脑海里:“义庄地脉与太庙相通,若阳脉阵破,诅咒会先淹义庄,再回太庙。”
他抬头看向义庄,红光正顺着地脉往太庙方向蔓延,而赵峥的禁军还在和黑衣人缠斗,根本没时间去拦。林越握紧验尸刀,转身往老槐树跑 —— 必须尽快拿到阳脉水,护住阳脉阵,否则不仅玉玺保不住,诅咒还会提前苏醒,淹了整个城西!
可他没看到,义庄的屋顶上,有个穿青袍的人影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个泛着红光的玉佩 —— 是定魂玉!他看着林越往老槐树跑,嘴角勾起一抹阴笑,悄悄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和诅咒纹路一模一样的图案 —— 他要在林越拿到阳脉水之前,提前破了阳脉阵。